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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宇森:英雄情结,浪漫本色

2017-11-25 马程 火星试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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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有拍出一部真正十全十美的好电影,如果就这样死了,觉得很可惜。”




文 ✎ 马程

编辑✎  张慧

 

年过古稀的吴宇森头发全白,脸上斑点稀疏,习惯性地穿着笔直的西装。《追捕》宣传路演时,他扭伤了腰。工作人员准备了轮椅,但他公开露面时,坚持自己走路,缓慢而蹒跚。


11月24日《追捕》正式上映。一周前,《英雄本色》修复版本也在国内重新公映,首周拿下了3000万元的票房,“小马哥”又一次掀起复古情怀。


拍《英雄本色》时,吴宇森40岁。这部电影成为他人生的转折点,奠定了他“暴力美学”教父的地位,也开启了香港电影黑帮片时代。


好莱坞闯荡一圈,回到更变幻莫测的华语市场,教父积累的辉煌战绩好像瞬间归零。《赤壁》口碑不佳,《太平轮》票房告急,掌舵者吴宇森在年届七旬之际、入行42年之时,被正式质疑“过时”了。


这位曾经的潮流引领者,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追捕》监制陈嘉上在徐克的“电影工作室”做编剧时,曾是吴宇森身边的“小弟”。尽管已经成名多年,提到吴宇森,他仍是一副学生式的恭谦。


作为《追捕》监制,陈嘉上总是惴惴不安,没有参加11月20日的北京首映礼,“因为不敢看观众的反应”。


试映时,陈嘉上和年轻观众吵了一架。“他们说,吴导的东西老旧了。一些内容不够新颖,动作场面没有其他的快节奏和刺激。可是,这就是吴宇森啊!”


“这么多年,我不想证明我有多么了不起,我只想得到我应该得到的东西。”小马哥的话,对站在2017年底的吴宇森,也许是最好的注解。

 

青春祭

 


《追捕》发布会上的吴宇森恭谦有礼,保持着绅士风度。他坐在椅子边缘,弓下腰,用手肘略微支撑着腿,把身体侧向记者,开始进入谈话的状态。灯光刺眼,他有些微微流泪,掏出手绢来擦拭一下,再继续。谈到电影中的场景、昔日的作品,眼睛里闪烁兴奋的光。


翻拍《追捕》是吴宇森给自己和高仓健的青春祭。创作的冲动,来自他的一次痛哭。


2014年11月10日,高仓健去世。吴宇森当时正面临《太平轮》票房失败的巨大压力和失落。听闻噩耗,双重的悲伤让他控制不住,流下了眼泪。


高仓健是他年轻时的偶像,两个人见面不多,却时常通信,惺惺相惜,一直希望遇到合适的项目能够合作。2003年,日本导演深作欣二去世,吴宇森用英文写了悼词,高仓健得知后,找人把悼词翻译成日语,在导演的葬礼上朗读。


与高仓健的合作成了永久的遗憾。10多年没有拍动作电影的吴宇森决定为他重拍《追捕》,希望从中找回年轻的感觉。


▵高仓健版的《追捕》


71岁的吴宇森在片场果然找到了30年前的劲头。他习惯性的为演员亲自示范动作,快速地带着斯坦尼康移动走位,每一个镜头都要亲自确认。预算紧张,最多的时候,吴宇森连续拍摄3天不休息,100多天的拍摄周期,他只是在最累的时候休息了半天。在最炎热的夏天,吴宇森吃不下饭,就趁着午餐时间,找一个角落躺一会。女主角戚薇回忆起来,眼角有些湿润,“他一直站在那里,谁还会说停?”


 “电影竟然可以让他克服身体的伤病,调整到不可思议的状态。”陈嘉上坐在片场,看着场景飞速转换,很多场景一条就可以通过,也目睹他为一个枪击特写反复尝试,甚至一天只拍一个镜头。


2016年4月,日本熊本市发生地震,搭建好的主要场景成了废墟,《追捕》剧组转移到大阪,一切必须重新开始。


▵导演陈嘉上担任《追捕》监制


开拍前,《追捕》的投资已经超支,这让陈嘉上十分头疼。为了省钱,大家搬出酒店,住进公寓,每天乘公交车上班。“希望能把每一分都放在电影上。”


“他是一个艺术家,完美主义者。在现场看着他,我总会反省,觉得自己做得不够。”陈嘉上对火星试验室说。


吴宇森承认,拍摄过程中,偶尔会想起30年前在香港拍片的场景。《追捕》中的张涵予和福山雅治,让他回想起《喋血双雄》中的周润发和李修贤,一正一邪,在不同的身份之间寻找着一致的认同感。


但他没有过多强调那种悲壮的英雄陌路,《追捕》的风格更接近喜剧风格的《纵横四海》。


有人把张涵予和福山雅治绑着手打斗的戏称为动作芭蕾,在紧张的枪战中,保持着完美的视觉体验。“他们这样说,我才想起来,(《纵横四海》中)周润发和钟楚红那段轮椅上的舞蹈。”吴宇森笑笑。


紧张和浪漫,在他的电影里相依相伴。吴宇森坦言从中学起就痴迷舞蹈,参加过华尔兹和探戈舞表演,后来爱上歌舞剧《西区故事》和《爵士春秋》。熟悉他的制片人张家振常说,他浪漫得没救了。


“他(张涵予)倒在地上,福山拿着枪指着他,就在这一刹那,鸽子飞了起来,挡在了中间,让他无法开枪。”电影纪录片里,吴宇森拿着一支笔和一沓纸,生动地为摄影师讲这个慢镜头。


▵张涵予和福山雅治


成片中,白色鸽子的翅膀,拍打着掠过杜丘紧张的面庞,前景中手枪没有动,这一瞬间极具美感,似乎被永恒地定格住。而在下一秒,镜头切到侧面,杜丘飞身一脚,踹到矢村身上,他继而失去平衡,两人起身,开始又一次的追逐……


这是一个典型的“吴宇森”式的暴力美学场面。吴宇森坦言,自己从来都没有总结过,是影迷们总结出来的,“暴力是为了真理、为了理想的牺牲,加上了情感和浪漫,这就是人性吧。”

 

本色


因为在片场严厉认真,又肯教年轻人,陈嘉上和同事都习惯叫吴宇森“校长”,对他保持敬重。“他很早就有机会拍作品,在业内的声望已经很高了。”


▵徐克和吴宇森夫妇


加入徐克电影工作室第一年,吴宇森就拍出成名作《英雄本色》。


但“校长”和《英雄本色》的出头,都不容易。


吴宇森最早师从邵氏影视公司知名武侠电影大师张彻。他跟着师傅学习邵氏武侠的美学思维,并运用到后来的现代动作电影里。他习惯用3个甚至更多具有不同快门速度的镜头拍摄枪战,把快速开枪和子弹在人身体里炸开的慢镜头剪接到一起,形成独特的美感。白色的衣服,圣洁的教堂,白色的和平鸽,与绽开的红色血液,尸首遍地的场景在一起,冲击观众视觉体验。


加盟嘉禾影业后,吴宇森被派去拍流行的喜剧电影。他把现实的黑暗杂糅进影片,表达对社会问题的不满。“我拍的喜剧片没有人看得懂,也没有人喜欢看。”吴宇森笑着对火星试验室回忆。


也是在嘉禾,吴宇森认识了此后几十年一直合作的制片人张家振。但两人的第一次合作,无果而终。张家振从纽约大学学成归来不久,接的第三部电影就是吴宇森的《龙潭老鼠》。吴宇森和投资人因为选角问题发生争吵,老板在开拍前一天停掉项目。吴宇森一气之下,投奔新艺城影业。


“他从嘉禾的大门走出去,我在之后的10年里都没有再见到他。”张家振对吴宇森的决绝记忆犹新。


吴宇森转换门庭后,仍不受重视,被外放到台湾沉潜近三年,继续拍小成本喜剧,一度被贬斥为“票房毒药”。“那时候我已经有了《英雄本色》的大纲,和老板们说,没有人对一个独行杀手的戏感兴趣。”



▵电影《喋血双雄》剧照


徐克相信吴宇森的能力,邀请他到自己的电影工作室,《英雄本色》终于有了土壤。


《英雄本色》里有吴宇森人生的影子。他从未真正混迹过黑帮,但从小在贫民窟长大,很多朋友的父母在做非法勾当,朋友经常被痛打。“我会想去帮助他们,有些人改过自新,有些人就那样走在了不归路上,但我还是觉得,他们的内心里还保留着善良的一面。” 而“小马哥”的鸭舌帽和长风衣,更多地受到了高仓健的启发,“一个有英雄范儿的杀手”。


《英雄本色》上映后引发全城轰动。陈嘉上记得,整个旺角都热闹起来了。工作室的楼下就是新艺城的影院,每天早上都聚集着排队买票的人群。午夜场首映后,没有人离开,都在等着周润发和吴宇森出现。


每天电影院挤满了人,票提前三天就会售罄。一次,他和徐克、吴宇森去吃午饭,有人认出了吴宇森,开始大声叫他的名字。


“一群电影人,像英雄一样被捧着,那种感觉也许是最荣耀的时刻了吧。”陈嘉上感叹。


《英雄本色》让吴宇森真正变成了引领者。此后十多年间,动作类型电影成了香港最受欢迎的风格,从黑帮片到警匪片,再到后来的古惑仔电影。“一些黑社会开始利用机会拍自己的电影,一时间,不同类型的黑帮、杀手,成了电影的标配。”香港电影研究者魏君子回忆。


陈嘉上记得,在吴宇森的引导下,香港电影开始使用真枪,装上空包弹,追求更加逼真的质感。每次开拍前,剧组要去警署租借枪支,用完再归还。


吴宇森知道,《英雄本色》的成功不是偶然。“那个时候的香港,经济起飞,但年轻的一辈都非常迷惘,很多传统的情感和伦理都在消逝,这部电影是在提醒他们这样的真性情。”


陈嘉上也认为,“年轻人迷上了这样的英雄情结,兄弟情结,可能就是生活中缺乏的。”


但吴宇森的身上一直不缺仁义和情谊。


▵电影《喋血双雄》剧照


1989年,吴宇森的新片《喋血双雄》耗资4000万港币,是当时最大的制作,但票房惨不忍睹。吴宇森自觉内疚。几年后,重拾早已不想拍的喜剧片,他操刀《纵横四海》,拿到当年香港票房第四名。


可吴宇森进入好莱坞的敲门砖,却是《喋血双雄》。导演马丁·斯克塞斯看完后给吴宇森写信,“片中的教堂血战让我惊讶,尤其在弥撒曲响起时,已经很少有电影能这么让我感动。”演员汤姆·克鲁斯看后找到吴宇森,说也想像周润发那样,用双枪作战。


上世纪90年代初,吴宇森和张家振去了好莱坞,第一次和片方的谈判仍然不顺利。


“片方给的合同,实际是在说,没有选择剧本的权力,也没有剪辑权。”张家振回忆。


这让在香港已经被顶礼膜拜的吴宇森很不甘心,他第二天就飞回了香港。


然而他很快又回到好莱坞,决定试一下。第一部电影是和尚格·云顿合作《终极标靶》,最后出来的效果让吴宇森很失望。


张家振考虑重回香港,但吴宇森不打算回头。因为师傅张彻曾告诉他,要用西方的技法,融入东方的内涵。他有一年多时间不接戏,专心学习好莱坞电影需要什么,如何把东方的内涵融入进去。


张家振认为吴宇森必须拍摄一部能够在好莱坞立足的电影,他找到了《断箭》。两人第一次见二十世纪福克斯的制片人讨论时,吴宇森一直用磕磕绊绊的英语,给剧本挑毛病,吓得张家振出了一身冷汗。


投资不到5000万美元的《断箭》上映后,收获近2亿美元票房,吴宇森就此在好莱坞打开市场。片中丰满的反派角色迪克斯上尉(约翰·特拉沃尔塔饰),神似周润发在吴宇森电影中的杀手形象,但在当时的好莱坞独树一帜,深受好评。片中使用的慢镜头、动作场面和人物的特写,都是吴宇森风格的延续。


他的下一部电影《变脸》更加成功。影片讲述一个警察和恐怖分子互换脸之后对抗的故事,巧妙地融入了东方的家庭观念。


▵电影《变脸》中的尼古拉斯·凯奇和约翰·特拉沃尔塔


魏君子印象最深的,是片中换脸后的警察,含着眼泪,对着不认识自己妻子深情讲述第一次约会的经历。


“我遇到过一个女孩,我们第一次约会,不知道她吃素,就点了牛排,她在一旁吃面包,弄伤了牙齿,我们找了很多诊所,才找到了一个喝醉的牙医,竟然拔错了牙。那晚,虽然她的牙齿很疼,她还是给了我一个吻。”


这是吴宇森式的浪漫。


然而,好莱坞的预算只有严格,没有浪漫。吴宇森在香港拍片,养成了一种应变能力,随时有灵感随时改。但在好莱坞不那么容易。拍《变脸》时,他想加一场两个人对着镜子开枪的戏。制片部门不同意。“这两天我拿我的片酬来付。”他说。这一次的破釜沉舟,为吴宇森迎来了尊重。他印象最深的是,出品人看完成片,不再要求支付最后两天的费用。


《变脸》之后,在《碟中谍2》和《风语者》等片中,吴宇森拥有了最终的剪辑权,这是好莱坞少有的给予导演的特例。他是第一个拥有这一权力的华人导演。

 

妥协


进入21世纪后,吴宇森已经成为好莱坞的动作大师。他的电影在世界顶级电影公司的加持下,被更多观众熟知。


《追捕》在中国内地上映前,先后在威尼斯电影节、多伦多电影节展映,国际发行权已全部卖出。在多伦多展映时,影院内外挤满了人,粉丝高声地呼喊着吴宇森的英文名字“John Woo”。让人仿佛穿越回《英雄本色》在香港上映时的场景。


好莱坞把吴宇森推向了全球,但即使是在最春风得意的日子里,吴宇森也没有停止对美国动作片的抱怨:技巧与故事都太直接、英雄不能身中数枪……


好莱坞也无法真正容纳吴宇森。“他们不是让吴宇森拍自己的电影,而是借吴宇森去拍他们的电影而已。”魏君子说。


吴宇森记得,在《碟中谍2》的拍摄现场,制作人汤姆·克鲁斯因为一件小事,解雇了摄影指导,中止拍摄。他和张家振站在一旁,始终没有说话。


《风语者》票房失败后,吴宇森的处境变得艰难。但最令两人失措的,还是好莱坞的风向变化。


“这几年好莱坞有很大不同,都想拍一些大投资、大题材、大科幻的电影,或者是从漫画改编过来的超级英雄电影,那些都不是我的擅长。”吴宇森告诉火星试验室,他擅长的动作类型,只能像独立电影一样获得几百万投资,质量很难保证。


吴宇森担忧市场的走向。他离开后,香港电影逐渐下滑,旧日同事纷纷北上寻求发展。徐克、陈可辛都在内地成立公司和工作室,陈嘉上也把家安在北京,“很少再回去”。


吴宇森看得明白,“现在,已经没有所谓香港电影。”不管是资本,还是影片的风格和诉求,香港和内地已经难分彼此。


2008年起,吴宇森也在内地安家,开始洛杉矶和北京两地跑的生活。


带着好莱坞的团队重回内地,吴宇森信心满满。他用《赤壁》试水,希望建立起一个中国文化与好莱坞班底结合的样本。


▵林志玲在电影《赤壁》中饰演小乔


“国内很多最基础的配备人员都没有。需要西方的工业化制作体系进入,有一个学习的过程。”吴宇森对火星试验室回忆,他从零开始,搭建起《赤壁》的团队,让本地的电影新人向外国团队学习好莱坞的制作方式。“花了很多钱,练骑马都练了三个月。到最后要超预算了,我就说片酬不要了。”


《赤壁》上映后褒贬不一,影评人批评他歪曲史实,也有人认为他撑不起大场面。吴宇森经常对媒体解释自己的想法,“我希望西方能看到《三国》正能量的一面,不仅有尔虞我诈和战争杀戮。”《赤壁》之后,吴宇森仍然在中美之间犹豫,很多好莱坞片方找到他,有中小成本的动作片,也有大制作的科幻电影。


2011年底,吴宇森被查出淋巴癌。那时,张家振曾向媒体透露,一部好莱坞电影和一部日本电影都在等他开工。


吴宇森病好回归时,却决定拍《太平轮》。“回想起来,我还没有拍出一部真正十全十美的好电影,如果就这样死了,觉得很可惜。”吴宇森说。


这足以说明《太平轮》对吴宇森的重要意义,他心目中对标的经典是《日瓦格医生》。这是他第一次拍年代戏,第一次和诸多的女性角色合作,希望拍一部史诗式的爱情故事,朴实又华丽。


然而,《太平轮》上下两部累积票房不达3亿,无法收回4亿的投资。


 “可惜了,”吴宇森每次回想起来,都会叹了口气,“应该有机会拍得更好。”


▵电影《太平轮》中吴宇森和演员的合影


《太平轮》的失败,对吴宇森和张家振打击都很大,这背后有很多妥协。张家振曾向媒体透露,《太平轮》原剧本上一页半纸的战争戏,在电影里变成了占据“半壁江山”的重头戏。接受投资方的建议,吴宇森拍了许多原剧本里没有的战争场面和人物情感。即便做了诸多删减,成片依然长达3个多小时,在投入市场的考量中,投资方觉得,片长为排片场次带来不利,同时也为了回收成本的需要,影片被定为上下两部上映。


最后,《太平轮》被宣传成战争灾难片。上部冗长又没有进入正题,下部支离破碎,业内的骂声降低了电影票房。“《太平轮》是赔了。”张家振承认。作为制片,他也理解片方的做法,“确实太贵了,风险很大。”


面对与自己相悖的想法,吴宇森不喜欢妥协,但他又是重情义的,只能照做。


1987年,《英雄本色》成功后,徐克让他火速再拍第二部。由于最受欢迎的小马哥已经在剧中死去,他还提出再塑造一个他的兄弟,让周润发继续出演。


这种纯商业化的制作模式让吴宇森很不满意,但出于对徐克的感激,他最后仍然担任了导演,这导致了他与电影工作室的嫌隙和后面的离开。


2017年,魏君子和徐克合作了《奇门遁甲》。他认为两人的关系,远没有外界猜测的那么糟。“徐克最早的作品,就是吴宇森推荐的,两个人曾经站在维多利亚港,要携手重振香港电影业,他们都很懂对方的想法。”


2000年,吴宇森获得威尼斯电影节终身成就奖,徐克出现在颁奖仪式上,和昆汀·塔伦蒂诺一起把奖杯交给吴宇森。《太平轮》上部没有达到预期,下部上映前,徐克主动出手,担任电影的特效指导。


“情义两个字,我想我们那批人都深有体会。”陈嘉上感叹。


2016年,陈嘉上几乎全年都放在《追捕》这个项目上,从剧本写作到后期制作。他承认,会考虑到内地的市场,会在一旁给出意见,但最终,影片的质感和走向,肯定是由吴宇森拍板决定。


“我最大的心愿是让一个经典的吴宇森回到大众的视野中。”陈嘉上说。


但经典的吴宇森年轻人已经看不懂了。


吴宇森的女儿吴飞霞也是电影导演,经常在父亲的电影里出境。在美国出生和长大的“80后”女儿已经很难理解父亲老电影中的情感。“他的电影我都很喜欢,但是我很难说去喜欢那个时代的英雄了。”她告诉火星试验室。


可吴宇森仍然相信有东西是不变的——“仁义、忠信、情谊,一些优秀的传统价值并不可耻,值得我们去怀念,重新再提出来。80年代的香港,和现在的内地,青年人都缺乏这样的价值。”


《太平轮》之后,业内有很多吴宇森“过时”的说法。为此,在《追捕》最后的制作阶段,出品方想剪辑一个监制的版本,陈嘉上拒绝了。“吴宇森就是吴宇森,难道让他学林超贤吗?”


吴宇森始终怀念《英雄本色》的时代,不想再多做妥协。“在未来的几年,我也可能再创造另外一种潮流也说不定。拍好电影,还是有人会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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