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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落已五年,谁能救当当?

有趣有料的 市界 2021-01-17


 文  ✎ 李曙光 林夏淅 齐敏倩
编辑 ✎ 胡刘继


中国商业史上最狗血的商战、情感、悬疑、警匪烂剧“庆渝年”,今天上演了第二季。

7月7日上午9点43分,当当网突然发微博表示:“李国庆再次诉诸武力,带二十多人撬开保险柜,清晨强行进入当当,拿走资料。公司已报警。”


11点16分,当当网方面称,李国庆等人已被警察带走。11点33分,李国庆在媒体微信群内表示:“正在接受公安调查,暂时不接电话。”随后又在微信群中表示:“(双方)都要接受调查。”


李国庆创立的早晚读书公关负责人对《市界》表示,李国庆被带走,系当当方面报警。李国庆被带进香河园派出所做笔录,属于正常司法流程。


随后,李国庆连发两条微博说明情况:“没有肢体冲突”,又写了一封长信,表示“关于李俞之争,吃瓜群众只不过当成八卦在看,可对于我及众多小股东来说,这是一场自救运动,既是挽救我自己的权益,挽救小股东的权益,更是挽救当当,挽救未来,同时也是挽救俞渝。”


然后在14:34分,李国庆用上次抢来的公章,发布一纸公告,单方面调整了一大批当当的管理层:

                        

李国庆还表示,“毕竟老狗走新道磕磕绊绊,拟提请董事会,批准我辞去当当CEO职务,为此我提请董事会,选举原当当高级副总姚丹骞出任CEO,我将仅保留当当董事长一职。”


本来,李国庆已离开当当出去创立了早晚读书,那么,他这个当当CEO职务是怎么来的呢?


这就要追溯到上一次他抢公章的时候。当时,在抢完公章后,李国庆还在当当网公司内张贴了一份《告全体员工书》,声称他已经于4月24日依法召开临时股东会,作出决议:公司成立董事会,由李国庆、俞渝、陈立等担任董事,选举李国庆为董事长与总经理。并自4月24日俞渝不再担任当当执行董事、法人、总经理。


01

“双抢”李国庆为何有恃无恐?

李国庆两次带壮汉怒闯当当很狗血,而俞渝此前爆料的李国庆秘辛更加狗血。但李国庆做起莽事来,却也没在法律上留下大的纰漏。


李国庆能一而再地、有恃无恐地去当当抢东西,在于其做法从法律上讲有一定的身份支撑。


上海建纬(福州)律师事务所郭媛洁律师对《市界》表示,公司内部人员争夺公章行为,仅属于公司内部纠纷,受公司法调整;如果有暴力行为,则视程度按违反治安管理处罚法或刑法处置。


但李国庆对这一点拎得很清楚,他在媒体微信群中表示:“两口子,大股东纷争,没有肢体冲突。”


另有律师认为,李国庆今日的行为属于“实际控制人家庭变故引发的公司治理冲突,涉及婚姻法和公司法的民事纠纷,并非外部无关人员的抢夺。即便采用了撬开保险柜等极端手段,也是有身份支撑的。”


所以,在双方没有发生肢体冲突,而夫妻二人的股权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情况下,警察介入后,最终也只是带回派出所做个笔录了解情况而已。


解决问题的关键是,如果两人离婚,法院对股权会怎么判决,这将决定最后当当归于谁手。


郭媛洁律师告诉《市界》,最终如何判决,要视法庭上双方出示的具体证据而定,相信终审判决会对此事件做一个了结。最终的公司实际控制人,要看离婚后股权分割的结果。如双方的股权都无法超过半数,还需根据股东会来决定谁担任董事长。

▵ 2019年11月29日,李国庆与妻子俞渝离婚案在北京开庭。李国庆在法院外对媒体记者表示,此次开庭他的诉求是离婚和平分股权


一旦有了判决结果,某一方有了法律认可的当当代表权,另一方如果再来抢公章,“就有可能构成寻衅滋事罪”。


李国庆方面的说法是,由于夫妻尚未离婚,股权共同所有,因此李国庆实际控股45.855%,加上获得其他股东支持,他这一方目前控股达到53.87%。


但北京群益律师事务所韩春明律师告诉《市界》,虽然双方还存在夫妻关系,但一方并不享有另一方所持股权的表决权。在俞渝仍是控股股东的前提下,完全可以否决李国庆之前的决议。


02

当当已没落至互联网边缘


一出接一出的闹剧背后,与二人的感情瓜相对应的,还有当当网的起伏。


1999年,当当网创立。彼时淘宝刚刚萌芽,京东尚未成形,而当当在2000年至2006年间已经完成合计4400万美元的三轮融资。


2010年至2016年在美股上市期间,当当的市值一度超过26亿美元,这是其有史以来的最高的市值。


但由于估值有限等原因,当当选择了完成私有化并从美股退市。但是,其经营数据却未能达到A股上市门槛,无从落脚,这才有了2016年海航收购当当的计划。


75亿元的收购计划,本来可以让李俞二人全身而退开始新生活,但却因海航收缩等种种原因,在2018年最终告吹。


根据李国庆“已分居两年半“的描述,二人大约也是从2018年开始感情破裂并分居。最终在2019年,李国庆辞任当当董事长一职,出走创办了知识付费应用早晚读书。


根据2018年海航科技(曾用名:天海投资)披露的交易预案,当时当当的主营业务包括自营图书、自营百货、第三方平台及其他收入三部分,2015年至2017年的净利润分别为0.92亿元、1.32亿元和3.59亿元。在营收构成中,自营图书收入占比55%-60%,自营百货收入占比38%-40%。


但从资产负债的角度来看,2016年和2017年,当当净资产分别为-3.34亿元和0.28亿元,始终处于“资不抵债”的临界点,运营资金并不宽裕。


而当当近几年的发展,确实不尽如人意。


电商大数据库的统计数据显示,2016年以前,当当网在网络零售B2C市场交易中所占份额大约在1.4%上下浮动。2017年其份额暴跌至0.46%,2018年再次降至0.26%。到2019年,已无相应的统计数据。
                       
跌得最凶的2016年~2017年,正是当当完成私有化的第一年。当当网管理层彼时本来预计 2016 年、2017 年、2018 年公司营收增幅分别为 6.6%、10.3%、11.5%。


2015 年 7 月10日,当当网在第一次接到夫妻俩的私有化邀约时,价格为以每股美国存托股(ADS)7.812美元的现金,还不及当当2010年12月在纽交所16美元发行价的一半。


李国庆在今天发布的公开信中表示,“4年前,由于俞渝与我之间对公司的经营管理存在很大分歧,出于维系家庭关系稳定、和谐等因素,我主动做出退让。但是,我看着当当一而再、再而三地错失战机,5年前我布局的出版、电子书、网络文学、影业IP、实体店、文化地产、时尚自有品牌百货等,这每一个领域本来都有机会增长出一个新的当当网。更让我忧愤的是,我一再督促但缺乏流量支持的知识付费业务,缺少布局,毫无起色,以及已经初具规模的平台百货乏善可陈,日渐沉沦。”


俞渝管理下的当当,也并非一成不变,对外在小程序、抖音等渠道进行过推广,对内也推进了轮岗制和活水计划等,但是,这些动作未能改变当当市场份额逐渐减少的局面。


一位不愿具名的当当员工向《市界》表示,俞渝治理下的当当,有点“小富即安”心理。在当当工作,比在很多其他互联网公司要轻松一些。


李国庆在2019年2月离开当当管理层后,拉着当当曾经的音像事业部总经理唐虓珲和另一位股东刘浩宇创办了一款知识付费型App早晚读书。


从股权结构上看,李国庆在早晚读书的注册资本中仅认缴了1%,对应金额50万元。
                       
至今已运营一年的早晚读书,曾在6月份李国庆淘宝直播首秀中推出自己的99元季卡,但整场直播下来,最终只有不到20万元的销售额,可见经营效果也并不理想。


二次抢夺的闹剧之后,当当网的所有权,仍未有定论。


唯一能确定的是,当当网的高光早已不在,早晚读书也未能造出一番新天地。拉扯之中,二人不仅在消耗夫妻感情,也在消耗公众对两个品牌的关注和耐心。


03

当当跟谁都让人忧心


由于当当已经退市,当当真实的股权归属,有几分扑朔迷离。


当当网的股权更迭,曾经发生了数次大的改变。


在2018年海航收购当当网的预案中,对当当股权分布的来龙去脉有详细介绍。


2010年当当网在美国上市时提交SEC的上市文件显示,李国庆、俞渝夫妇共持股43.8%,其中俞渝持股4.9%,李国庆持股38.9%。

▵ 2010年12月8日,当当网在纽交所成功挂牌上市


也就是说,当当上市时,李国庆在当当的持股比例明显高于俞渝。但这种情况在2016年当当私有化完成后,发生了大转变。


李国庆之前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也说过,本来自己占股更多,但是私有化时俞渝提议和他“五五开”,之后又提出双方各出一半给儿子,结果自己给了,俞渝没给。不仅如此,由于儿子是境外股东,为了完成被海航收购或者以后在国内上市,俞渝还把儿子的股权代持了。


根据海航收购当当网的预案显示,当当私有化完成后,由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全资控股北京当当,进而运营当当网。


在当当科文,俞渝持股达到64.2%,李国庆仅仅占股27.51%,双方合计持股91.71%。
                        
在抢公章时,李国庆声称自己实际持股45.855%,指的就是这91.71%股份中的一半。而他表示还得到了持股8%的小股东中6.5%的支持,因此他就成了当当的实际控制人。


目前俞渝和李国庆二人还是夫妻关系,李国庆若想在当当掌握更大的话语权,只能寄希望于离婚案对双方股权进行重新分割。这也是为什么李国庆如此坚定一直要诉讼离婚的原因。


6月15日,李国庆和俞渝离婚案二审开庭。这次开庭主要是双方质证,证明夫妻关系是否破裂。


李国庆接受媒体采访时说,俞渝拿出三个证据证明双方夫妻感情并未破裂,分别是2018年10月份双方曾共同旅行、2019年俞渝生日时李国庆送花以及李国庆送蘑菇给俞渝。


但李国庆在庭审之后接受媒体采访时,直言俞渝的质证让他“恶心”。6月17日,李国庆发表《关于离婚诉讼的公开声明》对俞渝提出的三点证据一一反驳,还表示双方已经恩断义绝,没有任何可逆转的空间。


很明显,俞渝不想离婚,不想重新划分股权。夫妻关系是否破裂,将成为接下来双方争议的焦点。


说实话,无论当当归属于哪一方,其未来都让人担忧。


俞渝保守,在掌控当当的数年间,死守旧有业务,少有突破创新,最终当当业绩连年下滑,在B2C市场的交易份额不足1%,已经被挤到了电商的边缘。


如果当当最终归属俞渝,当当可能经不起任何一场和巨头的战争,京东随便打打价格战,就会让当当吃不消,可能逃不掉最终被收购的宿命。


而如果归属于李国庆,虽然其让当当“成为中文世界最大的数字内容聚合分发平台”的饼画得挺大,但是看看早晚读书毫无爆发的发展曲线,也难免让人怀疑,在巨头盘踞在互联网各个角落的当下,当当已有的渠道和资源,还有多少发挥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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