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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亿中国80后们的《芳华》都献给了谁?

2017-12-18 秦闻月锵锵说 i黑马


来源 | 秦闻月锵锵说

作者 | 秦闻月


中国80后,没必要为冯小刚的《芳华》感动。


这是昨儿看了冯导的《芳华》最大的收获。


说真的,对比网上那堆多愁善感、唾沫鼻涕横流、煽情到泪崩的影评,我这个80后却格外冷静。


冷静不代表冷漠,它只是冷得很理性。


归根结底,《芳华》不过就是一个有情怀的60后大导演,请了一群90后小鲜肉来演绎60后的青春罢了,仅此而已。


80后们,既无资格又无义务去捧冯导的臭脚,因为这是一场纯粹与80后无关的时代记忆。


满目大长腿的文工团、无处不在的标语口号,枪林弹雨的硝烟战场……不仅唤不醒80后们的情感大门,还会一不小心点燃他们心中蕴藏的火种。



《芳华》剧照


因为,在那个热情似火、信仰如钢的年代,年轻人将人生芳华献给信仰,终究要比今天献给一套房子来得更伟大、更有意义。


今天,中国两亿80后们,正以一种俯首甘为孺子牛般的无畏精神,自愿加入到房奴大军,并乐此不疲地为之奋斗着。


将人生芳华奉献给房子,是80后们此生最大的信仰。



10年前,我租住在广州天河区龙洞步行街后的城中村里,那时大学刚毕业,心中充满梦想。


然而,房子刚住十几天,我人生的第一份工作便丢掉了。被公司开除的那天,我的兜里仅剩四元。


为了省下这四元留作晚饭,我从天河公园,沿着中山大道和华南路,一直走到龙洞步行街,足足走了15公里,历经三个多小时。


路上我一直在想,好不容易牛唇不对马嘴地跟一嘴广东腔的可恶房东,将房租由押一付三谈到押一付一,没成想工作还没干几天就失业了。偌大广州,举目无亲的我,该何去何从?


那个晚上,我用兜里唯一的四块钱,买了一盒三荤一素的便当,坐在店门口的桌子旁,含着泪埋头苦吃。


此后两天,一个身无分文的失业青年,每天早上都会趴在出租房三楼的窗台边,俯瞰着楼下龙洞步行街上早起的上班族。


这个失业青年,打心眼里羡慕他们,羡慕他们拥有一份稳定工作,甚至羡慕他们手里拎着的豆浆、包子。


三天后的周一下午,我收到了公司给我打的工资:560元。


次日一大早,带着讨要房租、押金未果的巨大悲愤心情,我乘上了一班开往北方的绿皮火车。


许多年后,我仍会想起广州的那个小小的家。


那其实是一间仅10㎡的小小客厅,客厅里摆放着一张从广州某网友处借来的折叠床,床脚放着一只装着几件衣服和几本书的行李箱,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的家。



2007年,广州龙洞步行街实摄



大多数中国80后都经历过租房的心酸与痛楚,找房、看房、搬家的辛苦倒不用说了……


最心酸的莫过于搬离的时候,大都要与身经百战的房东、中介发生一场无法避免的撕逼大战,而且大都以割肉求和、一败涂地而告终。


现在常常有人跟我感叹,假如十年前你咬咬牙买一套房,或许现在已不可同日而语了,怎么着也是千万身价,离财务自由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我心想,纯粹扯淡!


当你10年前连一份1200元/月的工作都弄丢了,连买一份4元钱的盒饭都要咬咬牙的时候,你还会想着咬咬牙去买一套房子吗?


这无异于一场痴人说梦的意淫。


鲁迅先生说,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到了我这里便成了,真正的盲流,敢于直面陌生的城市,敢于正视卑鄙的房东。


毕业前三年,我的家,就是一个行李箱。


从广州漂到合肥,从合肥漂到郑州,再从郑州漂到南京,前前后后搬了十几次家,蹭过别人客厅,住过城中村、合租房……


从合肥的翡翠湖畔的学林雅苑,到郑州的关虎屯、红专路、徐寨,再到南京的迈皋桥和燕小区、南砖新村……



2008年,郑州关虎屯旧照


在一轮又一轮的迁徙中,我渐渐地发现曾经的梦想,早已被现实击得粉碎,房子才是心中真正的信仰。


这可能80后们心中最悲哀的信仰。



2009年11月,南京迈皋桥地铁站


多年之后,当我们的子孙问起我们:


“爷爷,你年轻时候的梦想是什么?”


相信大多数80后们一定会无言以对。总不能告诉他们,我们当时的梦想就是一套房子吧?


这实在是一个难为情的答案。



小时候,每逢秋冬交替季节,经常看到天上一排排大雁,一会排成人字形,一会排成一字型。


长辈们告诉我,这是大雁在迁徙,它们要到南方过冬。


长大后,很少看到天上的大雁了,倒是地上出现一群群迁徙的“大雁”,他们为了各自的人生,背着大包小包的行囊,乘坐火车、汽车、高铁穿行在祖国的大地上……


有的向南,有的向北,有的向东,但都是漂泊他乡。


但,人漂久了,心总会累。


2009~2010年,祖国房价一片涨,这种心累的感觉,就尤其明显,比如:


赴个饭局,饭桌上讨论最多的是房子,有房子的坐中间,没房子的靠边坐;


谈个恋爱,首先就被问有没有房子,有房子的叫真爱,没房子的叫性骚扰;


交个朋友,也以房子论人生成败,有房子的叫混得不赖,没房子叫很失败。


2010年3月,望着南京高不可攀的房价,我再一次背起行囊,带着一颗勇敢的心,唱着汪峰的《北京北京》,决定做一名光荣的北漂族。


从明天开始,做一个北漂。住地下室,吃泡面,周游北京……


10天之后,我逃离了北京红庙那肮脏、潮湿的地下室,同时也告别了那些“地下室室友”。


那个经常凌晨归来、高跟鞋将地板踩得咯吱响的夜场美女租客,那个半夜呼噜声震破喉咙的东西北大汉,还有那个经常在楼道里烧饭、煮面、洗衣服、洗澡的怪蜀黍……


在我搬进之前,也许他们已在那里幸福地住了好久,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但都比我这个10天北漂族要坚强,更有梦想。


我有时在想,如果说在中国还有哪些人不把房子当作信仰的话,那么毫无疑问是北漂族。


北漂如梦,让人忘掉现实,活在梦里,只要一天不醒来,就每天很幸福。



2010年3月,北京红庙街拍



回到冯小刚的这部正在热映的电影,其实里面最让我忧伤的一幕——


不是何小萍被文工团一群绿茶婊、白莲花围观侮辱的场景,也不是正直善良的“活雷锋”刘峰被绿茶婊林丁丁落井下石的一幕……


而是文工团解散后,当萧穗子听到高干子弟郝淑雯轻描淡写地说:


她和同样高干子弟的阿灿“我们门当户对”时;


当自卑的萧穗子将原本塞进阿灿行李箱里的情书悄悄取出时;


当她深夜里坐在车尾痛哭流涕时……


这不由得让人惊醒,其实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公平过,哪怕是在那个唱着英雄赞歌、沂蒙颂的红色年代。



《芳华》剧照


最后,影片回到了1992年的海南,战斗英雄刘峰养家糊口的三轮车被野蛮执法的联防队员非法扣留,变相勒索的时候,身为高干子弟的郝淑雯突然冲了出来,为刘峰打抱不平。


正义并非战胜邪恶,而是恰巧路过。


当刘峰、萧穗子、郝淑雯三人坐在书店,聊起阿灿的时候,郝淑雯再一次轻描淡写地说了句:


“阿灿啊,还能干嘛,忙着赚钱呗,拿地。”


可见,60后们忙着赚钱的生意,终究离不开房地产。



有人说,中国最幸福的一代是60后,其实正是《芳华》里的这一代。


像阿灿、郝淑雯、林丁丁,包括冯小刚本身,这些或高干子弟或城市小康家庭子女,他们趁着改革开放的第一拨大潮而上,积累了丰厚的财富,顺理成章地成为各行各业的精英与权贵。


今天,虽然涌现出一批出类拔萃的80后,但绝大多数其实还都是在为这批60后打工。


任由他们在自己身上榨取价值,默默无闻地上班攒钱,苟延残喘地在60后们的牙缝里觅食。



2010年9月,成都西二环盛世草堂实摄


为买套房子穷尽一个家庭的所有,为还房贷勒紧裤腰带,为上幼儿园的子女安全操碎了心…


这就是80后的真实写照。


2017年,第一批80后已经37岁了,马上进入不惑之年,最后一批也已接近而立之年。


总之,无论是不惑还是而立,都已步入了油腻之年。


秃顶、水桶腰、大腹便便、面如死灰、不修边幅、毫无朝气等等凶猛标签,如洪水猛兽般涌向中国80后们。





上世纪40年代,著名的社会学家费孝通曾出版过一本书,叫《被土地束缚的中国》。


他认为,中国未来发展的根本出路在于,将亿万农民从土地的束缚中解放出来,让他们自由地进城。


今天,这一理想几近实现,但同时又出现了新的问题:


当人们好不容易摆脱了土地的束缚,但却又跌进了另外一个深渊:房贷的束缚。


一个时代的结束,必然意味着另一个时代的开始。


前些日子,一位老同学有感而发地对我说:


“你终于安稳了,再也不折腾了。以前的你,像是一条死不认命的鱼,明明知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死命挣扎往外跳,怎么样?跳了十年了,遍体鳞伤了吧?还是没跳出如来佛的五指山吧?你瞧,你现在还不是跟我们一样,结婚生子传宗接代,每月按时还房贷,这就是我们这一代中国80后们的宿命。”



2010年10月,上海浦东玉兰香苑实摄


是啊,毕业十年,我漂过太多城市,几乎踏遍了中国所有一二线城市,最终还不是要回归一座城市,定居一座城市。


这不仅是我的宿命,也是80后的宿命,更是80后的芳华。


* 本文系秦闻月锵锵说(ID:realsult)授权i黑马发布,作者秦闻月,如需转载请联系原作者。让创业不再孤独,提升普通创业者的成功率,欢迎关注i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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