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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猫传》:陈凯歌给杨玉环写的一封情书

2017-12-27 遇言不止 i黑马


来源 | 遇言不止

作者 | 遇言姐


公元804年,一名日本僧人随着遣唐使的船只在福州着陆。他的法号唤作“空海”,出自《楞严经》——“空生大觉中,如海一沤发”。那一年的空海和尚28岁,人也年轻,心也年轻,眉梢眼角尽是风情。


出身豪族,精于汉文,幼读诗书, 18岁进入国立大学,佐伯真鱼本应继续做他的士族公子,在将军府上谋个官职。然而,冥冥之中,他的命运轨注定要在历史长卷中留下空灵觉照的一笔。




19岁那年,佐伯真鱼偶然听闻密宗佛法。那一刻,仿佛亘古的黑暗之中闪过电光石火。真鱼不确定那光亮是什么,但心中却觉似曾相识。这道光在他的灵魂上留有印迹,寻找光明的源头是他生生世世的使命。


所谓上根利器之人当如是。


一年之后,法号空海的真鱼通过了“僧纲所”的考试,但这还不够。他听闻西去大唐有一部无上密法,照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他没有听闻的是,长安城里有一个大他两岁的男子,正为着一部总也写不出的诗歌,寤寐思服,徒生忧怖。


很多评论谈到《妖猫传》的服饰、人物、台词皆有纰漏,那些云鬓、刺绣与考据文献多有出入。然而,复刻历史并不是这部电影的第一追求。




《长恨歌》中的故事是假的,《长恨歌》中的爱情是真的;《妖猫传》中的场景是假的,《妖猫传》中的气象是真的。


那个光芒万丈,百川归海的盛唐,朝相见、夕可死的盛唐,对于诗人白乐天是信仰,是爱慕,是真真切切的实有;对于僧人空海,是如露如电,是波浪生于海面,是生灭之间如如不动的了悟。


空海、乐天,僧人、诗人,一个向佛,一个向情,借假修真,同途殊归。这是电影《妖猫传》的开头,有禅意,也有少年气。





我的心中仍有少年气


陈凯歌老了,65岁的他不再是1993年戛纳电影节上高大挺拔,气宇轩昂的壮年人。


他的前额有些秃,头发染得很黑,眉毛和耳垂却又不停生长,比五官的其他部分长出一截。仿佛所有的才华和灵感都在《霸王别姬》中燃烧殆尽了。24年来,我们一次又一次的见证了陈导的作品扑街、群嘲,被踩进烂泥。


《妖猫传》第一支预告片推出后,留言区中网友齐整的回复:“唉”。言下之意是:算了吧,何必呢。《妖猫传》上映后,遇言姐的朋友们惊诧:“没想到陈凯歌这么年轻!”


是的,这是一部年轻的电影,天真而单纯。


盛世是属于少年的,只有少年才会憧憬盛世的广博,盛世的荣光。当历史的荒凉堆积,尘埃遍布,一代代年轻人仍然奋不顾身去追逐狂欢的天宝,豪放的天宝,摇滚的天宝。眼界无穷世界宽,安得广厦千万间 ,只有少年人才配得上这样的极乐,这样的浪漫。




无有猎奇,无有窥探,无有亵狎,陈凯歌眼中的盛唐美的浓烈,美的端庄,美的磅礴。这是少年眼中的世界,只有少年根血才能为一曲真善美的讴歌毫无保留的倾尽所有。


当白乐天长叹:“我多希望自己活在玄宗的时代”,这何尝不是导演在袒露心声。




陈凯歌的少年气还表现在他的执念。在因《无极》而受到重创的十来年后,他仍然坦诚自己喜欢剧中的台词:


真正的速度你是看不见的,就像风起云涌、日落生息,就像你不知道树叶什么时候变黄,不知道孩子什么时候长出第一颗牙,不知道你会什么时候爱上一个人。




悟在生灭之间,悟在枯荣之间。比起《无极》,《妖猫传》的故事显然更适合承载陈凯歌心中的机锋。在此之前,他用六年来建一座城,栽下一万棵树木,在看不见速度的时光中等待枝叶成荫。


他说:“我要一座有呼吸的城。”他说:“如果我不建东西两市,不建青龙寺和西明寺,不建千步廊,不建朱雀大街,不引汉江水,我让黄轩演什么呢?”他说:“如果有一座巍峨的城楼,跟天空融合在一起,我的演员看到会有多高兴啊。”




有人不理解陈凯歌用六年时间去建造电影场景。他回答:“这不是电影场景,这是我梦中的唐朝。”


影片上映后评论两极。豆瓣评分6.9,算是中上。影评人称:“《无极》的耻,《妖猫传》雪了一大半。”


不同于西方的魔幻作品,《妖猫传》中的幻是东方意境的幻,是唐人笔记中的幻。瑰丽、神秘、奇情,因空见色,由色入空 ,充满诡谲无常的狂想。


月圆夜攀上屋脊的猫妖,凄厉的吟诵着三十年前的诗篇;极乐之宴上少年化身白鹤翩翩,猛虎忽作繁花消散;方士撒下几枚种子,转眼藤蔓穿空,花开瓜落。


空海观猫妖为幻,佛眼观众生为幻,虚空中白乐天激动的大吼:“我可以一辈子活在李白的阴影里,但你不能说我的《长恨歌》是假的。” 何为真?何为幻?不过是求仁得仁,心造世界。




华丽堆砌的华语电影从不稀罕,但《妖猫传》拍出了光怪陆离,三千华藏背后的深意。尽管电影还是有很多问题,结构失衡,叙事不畅,细节风物也有出入。但遇言姐这次还是愿意投陈凯歌一票,为这一息尚存的少年气魄和瑰丽缥缈的东方奇幻。



一封写给杨玉环的情书


陈凯歌说:“我对唐朝有种特殊的情结,唐代文化包罗万象,光是居住在长安城的诗人就一万多,是很多文人的心之所向。”在他的镜头中,杨贵妃就是盛唐的象征,雍容华美,气象万千。


马嵬坡之变的1200年后,一个叫做梦枕貘的日本著书人劈空发问:“是谁杀死了杨玉环?她真的死了吗?她死前的心情是怎样的?是从容离去?还是心怀不甘?还是一腔怨恨?”


在交迭的历史中,没有人会问这些幼稚的问题。区区女子,哪怕贵如杨氏玉环,哪怕奇如钩弋夫人,在江山权力面前不过是片羽微尘,又有什么好不平?




然而梦枕貘说自己想写出一个像梦一样的故事。他开始撰写八卷本的《沙门空海之大唐鬼宴》,写他心中的西土,写他心中的贵妃,写他心中的奇情,这一写就是17年。


从1986年到2004年,梦枕貘用掉了2600多张稿纸,他多次来到西安,为的是看一看空海与黄鹤斗法的青龙寺。


在妖猫的故事中,每一个人都爱着杨妃。玄宗爱的懦弱,白龙爱的清澈,晁衡爱的隐忍。


他们每个人又都辜负了杨妃。玄宗弃她而去,晁衡怯于相救,白龙因恨成妖,李白的诗篇并非为她而作。年轻气盛的白居易,在发觉传世的爱情不过是个谎言后,坍塌崩溃,愤而撕碎了已经写好的《长恨歌》。


爱恨纠缠,众生皆苦,对于世间种种,杨贵妃无嗔勿怨,大度慈悲。她赞赏李白:“大唐有你,才是真的了不起”;她临终前鼓励晁衡道出心声;她原谅玄宗的自私,犹如蝶衣原谅小楼的出卖。以身相殉,秉持正道,这样的杨妃不愧是盛唐气象,不愧是国色雍容。




若干年后,在对杨贵妃死亡真相的追寻中,白居易在诗中获得圆满,白龙在爱中获得圆满,空海在觉中获得圆满。诸相非相的背后,是不舍诸相,遇幻成境的背后,是不离诸境。


过去未来当下,大爱真意从未改变,佛法真意从未改变。这就是空海孜孜以求的无上密。


当参悟了的空海和尚在青龙寺见到惠果大师。惠果说:“我想传授给你的佛法,不用开示你也都知道了。”




两年后,空海便返回了日本。他没有遵守天皇 “留学满20年方可归国”的指示,于京都东寺传法,作为密教第八代阿阉梨,称普照金刚。


《长恨歌》之后的1200年,梦枕貘写下了《沙门空海之大唐鬼宴》,又数年,陈凯歌完成了《妖猫传》。


电影《妖猫传》并非尽美,但遇言姐欣赏陈凯歌坦荡的爱意,笨拙的态度,献祭的勇气。


流传中故事一变再变,或许空海从没有见过白居易,或许杨玉环在自缢那天就已经死去了,又或者她一直活到了垂老耄耋,鸡皮鹤发,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对于那些眷恋着盛唐,眷恋着杨妃的人们,他们所寻找的是一条自我参悟之路,完成对爱与信仰的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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