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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看到他,我们都要忘了真正的演员该是什么样的 | 娱塘

2016-10-19 环环 环球人物杂志

前两天,金鹰节颁奖在一片热热闹闹纷纷扰扰中尘埃落定,但奖颁完了,故事还没结束。关于谁拿了什么奖到底谁是“视后”……撕得那是风起云涌不亦乐乎。


不过幸好,依然有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时刻,让所有人可以忘记那些喧扰,



甚至热泪盈眶……




获得最佳表演艺术奖的李雪健,向观众挥手致意,登上舞台,接受颁奖的这一幕,刷爆了多少人的泪点。




因为年纪和听力不好的缘故,他讲话的语速很慢。嗓音本就沙哑,又因多年前罹患鼻咽癌,听起来更是有些粗糙,谈不上动听二字。


但当他拿着奖杯说出这段朴素的感言时,却有一种令人动容的力量。


用角色和观众交朋友,是我的选择,我的追求。

我在这里谢谢给我投票的观众,谢谢广大的电视观众对电视事业一直的关心和支持;我也要感谢专家、评委和同行们对我的肯定和鼓励。

此时此刻我拿着这个奖杯,我挺想念《嘿,老头!》的导演杨亚洲、《少帅》的导演张黎,还有这两个剧组的每一位同志。

这个奖杯来得不容易,我会好好珍惜。

我还想说,如果有机会,我还想继续跟他们合作,认真地搞创作,拍出更好的戏,奉献给大家,好好地为大家服务。


↓视频如下↓

https://v.qq.com/txp/iframe/player.html?vid=f0337b6ssqg&width=500&height=375&auto=0


被击中泪点的,不止环环一个人……




获奖感言中,他提到了两部作品。这两部戏中,他扮演的角色,无论性格、经历还是身份,都堪称天差地别。


一个是《嘿,老头!》中一辈子倔脾气、得了老年痴呆症的父亲,




另一个,是《少帅》中的一代枭雄张作霖。




很多人说,单看这一张剧照,就能感觉到“老戏骨”的气场扑面而来。


两个角色天差地别,除了演员是同一个人之外,你看不出一点“沾亲带故”。


《嘿,老头!》第一集,李雪健有一场独自喝酒的戏。他扮演的刘二铁因为患上老年痴呆症,想喝酒却已经拿不稳酒瓶,把牙磕得蹦蹦响,只好把酒瓶倒扣进搪瓷缸,却还是怎么也喝不到。最后,他拿着毛巾勒住搪瓷缸,才颤颤巍巍地喝到这一口酒。



近3分钟的长镜头,没有台词,全靠肢体、神态,一气呵成,最考验演员表演功力。得知有这么一场戏,当天,剧组里许多年轻演员拍完了自己的戏份都没有走,全在片场等着,想看雪健老师怎么演。


戏拍完,几个演员对导演杨亚洲说,我们都不知道今后这两三个月怎么过,我们都不会演了。


到后期,刘二铁的老年痴呆症越来越严重,台词几乎没有,李雪健反而演得越发如鱼得水。与他搭档演父子的黄磊说,李雪健有很多即兴创作,但你会觉得他怎么演都在人物里,一点设计的痕迹都没有。




人们说他在这部戏中奉献了教科书般的演技,而他只说了一句话:开拍前要做功课,功课做到位,就没什么难的了。


而《少帅》中的张作霖,更是震撼了一批观众。有人说,他没有演张作霖,而是直接把自己变成了张作霖。



有人甚至说,第30集,张作霖在皇姑屯被炸死,全剧终。




剧中,他有身为一方豪强的霸气,有阴鸷狠辣的匪气,有深谋远虑的城府,还有种奸猾狡黠的江湖气,嬉笑怒骂,收放自如。



随手张截图,眼神里就有戏。




穿上戏服,你不会觉得他是李雪健,只会觉得他就是张作霖。




他甚至用这个角色圈到了一群“迷妹”,妹子们说,虽然知道这个角色不是什么好人,但实在是太有戏、太有魅力、太会撩了!



其实一开始,导演张黎找他演张作霖,李雪健是拒绝的。因为他之前演过李大钊,对张作霖的感情可以用四个字来概括:恨之入骨。


但在张黎的坚持下,他读了剧本,去了沈阳的张家大院,看纪录片、看专家学者的评论,做了无数戏外功课,揣摩这个人物。


“我发现,他统治东北三省期间没有丢过一寸土地。那时候日俄两大帝国很强,他利用日本人平衡俄国人,用了江湖的一种骗子文化。这个人很复杂,很传奇。所以他值得我们思考,去反思。”


在沈阳张府后院,他见到了张作霖生前不许任何人踏足的一间祠堂,里面供奉的是关公。这个细节一下子触动了他:一个把关公看得这么重要的人,应该是很看重道义的。


所以,在诠释张作霖时,除了人们众所周知的霸道蛮横狡猾之外,李雪健又赋予了他一层“义气”。




在《少帅》之前,许多年轻观众,对他并不了解。因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因为身体原因,李雪健接戏的频率很低,其中还有两部重量级的“主旋律”:他曾凭借《焦裕禄》夺得金鸡百花双影帝,又凭《杨善洲》获得过华表奖。


2012年,李雪健曾经拍摄了一则廉政公益广告,其中穿插了他前后饰演的两位英模的镜头。有兴趣的读者可以花1分钟时间感受一下↓

https://v.qq.com/txp/iframe/player.html?vid=e0149ceb2ud&width=500&height=375&auto=0


人们很容易把他视为“主旋律专业户”,但翻开李雪健的演艺履历,三教九流各色人等无一不包,从秦始皇到李鸿章,从小市民到上海滩大佬,千人千面,绝无雷同。


90年代初最火爆的电视剧《渴望》,他演老实勤恳的宋大成,在当时有“娶妻当如刘慧芳,嫁夫当为宋大成”的说法。凭借这个角色,他拿到1990年飞天奖最佳男配角奖和第九届金鹰奖最佳男主角奖。




1998年,他在《水浒传》中演宋江。话说看《水浒》的人里没几个喜欢宋江的吧……这个不讨喜的角色,他演得就真是不讨喜。




对人物的褒贬不论,我们来感受一下宋江题反诗这场戏:






这段戏,是李雪健先喝了一小壶酒,亲笔一口气写下来的。为了这场戏,他特意请了老师,练了很久,才能如此自如地写成——据说现在好多演员不背台词不用原声,连演个文戏都有“文替”。对比一下,有没有觉得脸肿?


包括当时受到很多人诟病的“宋江小碎步走路”,后来也被网友指出,是有考据的演法。




接下来的1999年,他又在《荆轲刺秦王》里演秦王,把“暴戾阴鸷”这四个字演到极致。




没有夸张的表情,却让人不寒而栗。




此时的李雪健,已经是公认的中国最好的演技派演员之一。但在2001年年底,他却遭到了人生最重大的打击:被诊断为鼻咽癌。


治疗过程漫长而痛苦,2年后,他才摆脱病魔,慢慢复出。对于那段经历,李雪健一直不愿多谈,只是说“过去的,就过去了”。


但重病还是大大损耗了他的身体。因为唾液腺损坏,刚出院时,他说一句话,就要吞一口水。因为听力损伤,很多时候,他需要戴上助听器。


为了不影响拍戏,他把演对手戏的演员的台词也背下来。这样,“他们一张嘴,我就知道说什么了”。




身体上的不便,从未成为他演戏的障碍。他演聋哑人,全剧靠眼神诉说千言万语,善良和慈爱,全写在眼睛里。




在新《上海滩》里演黑帮老大,同样一双眼睛,却是不动声色的威严狠厉。




《1942》里出演河南省主席李培基,被冯小刚称赞是“台柱子”,监制陈国富则说他“展现了一代宗师的功力”。他凭这个角色,拿到了金马奖最佳男配角奖。




这些年来,人们常常能惊叹于他的戏,却很少有机会窥见他这个人。他不上综艺,不喜欢参加宣传活动,就连偶尔上几个采访,画风也像是开艺术研讨会。



在如今已经泛娱乐化的影视圈,他依然固执地认为,演戏是天大的事,演员应该承担“心灵工程师”的角色。


他几乎把自己活成了演员的标杆,但最念念不忘的,却是自己犯过的错。《上海滩》中读错字,他觉得是“矿难”般的事故;演“两弹一星”题材的电影《横空出世》,他念念不忘自己那时的“胖”:“没出名的时候怎么能减肥,出了名,需要这个人物瘦的时候,怎么就没减肥了?”




导演张黎说,拍《少帅》时,李雪健平时除了看剧本、演习,就是回家,不好吃不好喝,只是“一到片场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李雪健自己则说,到了这个年纪,机会不多了,“每接一个(剧本),我都想减少它的遗憾。”


金鹰节上,当胡歌上台领奖前,特意向李雪健鞠躬致敬,自承“受之有愧”。他说,看到李雪健,就看到了生活中“一个真正的演员应该是什么样子”。


真正的演员,就该是这个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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