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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大概“脑后有反骨”,专拍最棘手的故事 | 名流

2017-06-23 黄立 环球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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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播:木鱼



奥利弗·斯通是好莱坞的异类导演。他拍《野战排》,直面越战的残忍;拍《华尔街》,剑指贪婪成性的股市大亨;拍《斯诺登》,以新角度审视棱镜门。他原本可以躺在自己的功劳簿上坐享名誉,却一次次折腾。


这不,最近,不安分的斯通又放了个“重磅炸弹”:《普京访谈录》↓↓6月12日,这部长达4小时的纪录片在美国“娱乐时间”电视台播出,连播4晚。媒体纷纷表感慨,“普京从未跟一个西方人对谈这么长的时间,还说了那么多毫无限制的话题。”



为完成《普京访谈录》,斯通花了整整两年收集素材。这部纪录片拍摄过程中最大特点,就是时间和地点不固定。普京太忙,所有对谈都得见缝插针地进行,有时候在克里姆林宫,有时候在办过冬奥会的索契,有时候在普京位于莫斯科郊外的住所。


斯通拍出了不一样的普京。在他的镜头下,这位硬汉总统少了几分强势,还会微笑着吐槽斯通说:“我发现你是个滑头。”



滑头这两个字从何说起?敢跟普京谈笑风生的导演,世上还真没几个。斯通的提问总是出人意料,却又不会不给普京面子。


他还向普京推荐了库布里克的喜剧电影《奇爱博士》。后来,斯通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普京很坦率。我希望这部纪录片能消除美国和俄罗斯之间的误解,避免两国陷入战争。”



普京说,他看过斯通导演的影片《斯诺登》。两人聊起来后,斯通抛出问题:“你当过克格勃特工,有没有鄙视泄露FBI文件的斯诺登?”普京当时正在开车,他头也不转地回答说:“斯诺登不是叛徒。他只是把他知道的事公之于众。”随即又补充道:“如果他不喜欢自己的工作,直接辞职就好了。他现在走这一步是他的权利。不过我要说这么做不对。”


斯通追问道:“所以他不是个告密者?他应该像你当年那样,从克格勃辞职吗?”


普京语气肯定地回答:“没错。”



说完信息安全问题,斯通把话题扯回到普京的人身安全上:“听说您经历过5次暗杀?我采访过卡斯特罗,他大概经历了50次暗杀。”


普京认真地看着斯通,听到卡斯特罗的名字时微微一笑:“是的,我跟他讨论过这个问题。他对我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能活这么久吗?因为我向来亲自参与自己的安保工作。”


说到这儿,普京身体前倾,向斯通解释道:“我专注于我的工作,安保人员专注于他们的工作。他们做得相当出色。”


斯通有点不解:“你信任你的安保人员?暗杀的首选模式可是试图混入总统的安保团队。”


普京笑着回答:“你知道俄罗斯有句谚语是怎么说的吗?注定被绞死的人是不会被淹死的。”



很多人记住斯通,最初是因为他拍的“越战三部曲”:《野战排》《生于七月四日》和《天与地》。斯通就像一位戏剧艺术家,在熟练处理战争和阴谋时,把各种在困境中挣扎的人生搬上舞台。


他自小在纽约长大,考入耶鲁大学却不愿按部就班地生活。越战爆发后,他想去越南当兵,却遭到父亲的激烈反对。斯通的祖父参加过一战、父亲参加过二战,都对战争深恶痛绝。按父亲的设想,斯通应该当个华尔街白领。但最终,他还是来到湄公河畔,穿上军装,成了一名步兵。


《野战排》剧照


斯通在越南待了18个月。他亲眼见到战争的残酷,也在炮火中感受到人的渺小。越战结束后,他带着两枚勋章回国,却看到自己的同班同学仍然过着纨绔子弟的生活,对战争一无所知。“越战对他们而言,就是每晚5分钟的新闻。”


这种经历,促使斯通萌生了拍“越战三部曲”的念头。


1986年,《野战排》横空出世。他从自己在战争中的日记和书信入手,创作了一个新剧本。主人公泰勒是一名年轻大学生,弃学到越南参战,却眼见村落血流成河、战友自相残杀。


在斯通的镜头下,直升机螺旋桨气流吹开田里的防雨布,露出成堆的尸体;炸弹从天而降,正在说笑的人被炸飞一只胳膊,笑容还凝在脸上;村庄枪声四起,但你永远不知道敌人在哪儿……片尾的画外音,是主人公离开越南后的内心独白:我们对抗的不是敌人,而是自己。


《野战排》


斯通的反思改变了美国越战片的类型。著名电影导演斯皮尔伯格评价说:“《野战排》已经超出了电影的范畴,它使人觉得自己到过越南战场,而且今后再也不想去了。”


最终,这部影片斩获了1987年第五十九届奥斯卡金像奖的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电影剪辑、最佳音效4项大奖。


领奖时,斯通说:“我想你们是真心诚意感谢我这位老兵,知道我们不能再眼睁睁看着战争发生了。如果是这样,我们就算从战争中学到东西,那些死在他乡的美国士兵也算牺牲得有价值了。” 



1989年,“越战三部曲”的第二部《生于七月四日》在美国上映。虽然它也像《野战排》一样受到好评,但影片中强烈的反战思想也引起了人们的争议与批评。 


1993年,三部曲的终结篇《天与地》上映。尽管这次斯通以一名越南妇女的视角重新审视了这场战争,却没能赢得票房与称赞。观众对越战没那么感兴趣了。


《生于七月四日》剧照


斯通后来将目光投向政治人物。他说:“好莱坞是一个欢庆自己种族等级制度的性感野兽。而且我父亲说过,‘不要对任何人说实话,否则你会受伤。’他说得很对,可我就是忍不住说实话。”


1995年,电影《尼克松》在美国上映。影片中,尼克松在深夜只身一人来到抗议越战学生的聚集地。有女学生问:“你说想停止战争,为什么没做到?”


尼克松沉默许久,说了声对不起。女学生追问:“你不能停止战争,对不对?决定的不是你,而是制度。这个制度让你无法停止!”


尼克松辩解说:“这比你想象的要危险得多……”


“怕危险你还当什么总统?!”


“不,我不是软弱。我了解这个制度,至少可以驯服它往好的方向走。”


学生恍然大悟,原来是“驯服”。借角色之口,斯通说出人们想说而不敢说的现实。他一直试图寻找“被中伤的人”当主角,描述他们人性的另一面。


《尼克松》剧照


2003年,斯通拍了第一部纪录片《指挥官》,主人公是古巴前领导人菲尔德·卡斯特罗。


卡斯特罗告诉斯通,自己非常崇拜海明威。斯通听后脱口而出:“但他自杀了。”卡斯特罗沉默片刻,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海明威的照片,说:“根据他的哲学,我会战斗到死。但要是我到了连枪也不能用的时候……是的,也许我会选择死亡。”



有一次,斯通和卡斯特罗同乘一辆车,斯通突然提及肯尼迪的遇刺。经历过多次暗杀的卡斯特罗质疑了肯尼迪的安保工作,还对斯通开玩笑说:“如果布什来,我们会照顾他的。”这是整个纪录片中,卡斯特罗笑得最开心的时候。


和斯通混熟后,卡斯特罗经常搂着他的肩膀谈话,无视摄像机的存在。斯通也经常拿着一部数码摄像机,在卡斯特罗说话的时候放在他的鼻子下。



在另一部纪录片《国境以南》中,斯通又将目光瞄准了委内瑞拉前总统查韦斯。查韦斯最初是拒绝接受采访的,后来在斯通的软磨硬泡下才答应下来。


斯通起初只是想还原查韦斯的真实形象,谁知越跑越来劲,采访了南美洲七八位国家领导人。他骑着摩托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自嘲说:“这部电影最后好像成了一部公路片。”


查韦斯病逝后,斯通发布声明:“虽然查韦斯被那些上层社会的人所憎恨,但他将在历史中永生。我的朋友终于在得来不易的和平中安息了。”


第66届威尼斯电影节上,查韦斯(前左)与斯通(前右)走上红地毯


有人说,斯通像一名斗士,是美国现代史的记录者。


眼见斯通拍出了一部又一部令人拍案叫绝的影片,一度与他产生激烈矛盾的父亲在临终前原谅了儿子:“你是对的。这个世界需要伟大的故事,更需要讲伟大故事的人。”


作者:《环球人物》特约记者黄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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