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副国务卿是否访华成谜？专家解读美方“云里雾里”的复杂信号

不来？要来？想来被拒绝？针对美方释放的关于舍曼是否来华的种种信息，吴心伯表示：“访华重在沟通，美方目前在一些细节上的做法，有些小心眼了。”

|作者：王喆宁

|编辑：咖喱

|编审：劳灵格

近日，美国常务副国务卿温迪·舍曼的亚洲外交行，成为多方关注的焦点。

据美国国务院消息，7月18日至25日，舍曼将访问东亚，行程包括日本、韩国和蒙古，中国不在其列。此前，就在此次行程官宣不久后，外媒立即有言论称，中国“冷落”美国，拒绝了舍曼的访华要求，但美方依旧有意愿与中方保持沟通。

7月16日，针对记者关于“舍曼提出访华要求，但被中方拒绝”的提问，外交部发言人赵立坚回应：“中方在中美关系问题上的立场是一贯的、明确的。关于你提到的具体问题，我没有可以提供的信息。”

舍曼熟悉伊核与朝核问题，外交履历丰富。此次她访东亚，是不到两个月内第二次来到亚洲，也是继美国国务卿、防长访问日韩之后，拜登政府中最高级别外交官到访东亚。

针对舍曼访华及美方对华外交战略等问题，复旦大学国际问题研究院院长吴心伯在接受《环球人物》记者采访时表示，美方释放舍曼访华信号，表明其有对话沟通的需求，未来中美关系发展方向将展现出斗争常态化、逐步恢复双方交往的态势。

频访亚洲为哪般？

今年3月，美国国务卿布林肯、防长奥斯汀一同访问了日本、韩国，此外，奥斯汀还单独访问了印度。

在舍曼此次东亚行前，她也刚结束为期11天的东南亚外交访问。5月25日至6月4日，舍曼前往印度尼西亚、柬埔寨和泰国进行访问，重申美国对东盟中心地位的承诺，并称将解决一系列双边和地区问题。

时隔不到两个月，舍曼的这次访问已经是拜登政府自1月上任以来，美国高级官员第三次到访亚洲，不难看出美国对进一步协调和扩大亚洲盟友关系的战略部署。

美国国务院本月15日表示，舍曼此行将与日本官员讨论一系列广泛的问题，包括应对气候危机和加强全球卫生安全，还将与日本副外相和韩国副外长举行联合会议，讨论在朝鲜和其他问题上的合作，包括气候变化、全球健康等。

除此之外，舍曼将在首尔与韩国外交部第一次官崔钟建举行“第9次韩美副外长战略对话”。双方将就加强韩美同盟、协调对朝政策、应对中国等问题展开广泛讨论。随后，她将访问蒙古国首都乌兰巴托。

美国国务院的声明称：“在访问期间，副国务卿将重申美国致力于与盟友和伙伴一道促进印太地区的和平、安全与繁荣，以及维护基于规则的国际秩序。”

事实上，此次亚洲行对舍曼来说也是一个挑战。

《韩国经济》报道称，目前的韩日关系被认为处于两国1965年建交以来最差时期，美国是否会要求韩日两国改善关系也成为关注焦点。虽然美国一再强调美日韩合作，但在调解或介入韩日矛盾方面的积极作用上一直并不明显。

此外，舍曼与韩国外交部第一次官崔钟建将讨论如何努力与平壤重新接触，以推动半岛无核化谈判走出僵局。韩联社认为，此次韩美、韩美日副外长会议将重点讨论应对朝鲜和中国方面的双边以及三边合作。

对于舍曼频繁来访亚洲的动机，吴心伯对《环球人物》记者表示，一是出于拜登政府就任后正常的外交诉求，二是通过出访推动美国的亚洲政策目标，首先是拉拢盟友，包括日本、韩国、印度等，继续牵制中国，此外将试图加强韩国方面在朝鲜问题上的协调。

此外，吴心伯分析，目前美韩两方在朝鲜问题上有所分歧，此次派朝核问题经验丰富的舍曼前来，也有拉拢韩国使其与美方协调一致的企图。

曾深入参与对朝谈判

这次美国选择派出舍曼带着“重任”访问亚洲，主要原因还在于舍曼具有丰富外交经验的领域——精通朝核、伊核问题。

在男性占主导地位的美国安全与外交领域，舍曼凭借自己强硬、务实的外交风格，成为美国历史上并不常见的女性副国务卿。

舍曼毕业于美国波士顿大学文学专业，此后又继续在社会工作专业深造，获得硕士学位。她的职业生涯始于担任马里兰州儿童福利主任，当时她做了一项关于社区组织领导力的研究，注意到女性在团队工作的困难，从此开始在证明社会中女性角色力量方面不断努力。

1993年起，舍曼成为克林顿政府时期的美国国务院立法事务局助理国务卿。1997至2001年，她曾在国务卿奥尔布赖特手下担任对朝政策协调官，深入参与对朝鲜谈判。

2011年，时任全球咨询公司奥尔布赖特石桥集团副主席的舍曼，给时任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的幕僚长打电话，表明自己有意担任国务院政务副国务卿。

虽然有着出色的能力和在国务院工作的丰富经验，但她依旧被质疑“不善于团队合作”。最终，经过激烈内部讨论，时任总统奥巴马还是选择任命其为国务院政务副国务卿。

上任后，舍曼发挥自身经验优势，扮演了主导与伊朗达成伊核问题全面协议的重要角色。在与伊朗谈判期间，她曾与伊朗官员们建立起了良好的私交。他们经常在饭桌上畅聊，甚至会聊到各自孙辈的故事。但私交归私交，对于任何两国间需要保密的信息，她嘴风很严，坚决不会透露一丝一毫。

舍曼在社交时善于把握分寸，也懂得利用社交媒体发声。她在当时被称为希拉里的“外交谋士”，两人的合作十分密切。2016年，在希拉里竞选团队参与助选活动时，舍曼还一度被认为是国务卿的有力人选。

·舍曼和希拉里（右）

此外，她还一直担任着哈佛肯尼迪学院公共领导实践教授和公共领导中心主任，并成为该校贝尔福科学与国际事务中心的高级研究员。

2021年1月5日，舍曼被提名为拜登政府的首名国务院副国务卿，并于4月获得正式任命，成为美国国务院的“二把手”。这让她获得巨大关注，外媒称其有望实际主导今后美国的对朝政策。

舍曼上任后面临着严峻的国际形势。除了需要不断拉拢盟友外，中美关系也是美方战略重点。

·舍曼和美国前国务卿克里（右）

舍曼访华“云里雾里”释放什么信号

自今年3月在阿拉斯加举行中美高层战略对话之后，拜登政府和中国方面几乎再没有过高层面对面的接触。

·今年3月，阿拉斯加中美高层战略对话现场。

此前，美方曾释放信号称，舍曼在此行期间将访问中国，有讨论美中元首会晤和两国建立高层应急热线的可能性。

然而，近期美国官方又发出混杂信号。媒体注意到，美方一方面表示希望与中方对话，建立避险机制，防止意外事件升级为冲突；另一方面，又在涉港、涉台、涉疆问题上不断搞出各种“动作”。

路透社7月16日报道称，美国国务院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高级官员表示，如果所有安排齐备，美国正在与中国就舍曼在亚洲之行结束时访问中国进行谈判，舍曼的行程中有去中国的空间，如果再增加一站，将在她亚洲之行结束时进行。

先前接受《纽约时报》采访时，舍曼曾透露中美正在进行工作层面的沟通，重点不仅是告诉中国，还要告诉世界其他国家“美国将处于实力领先地位”。

针对舍曼是否来华的种种舆论传闻，吴心伯在接受《环球人物》记者采访时表示，访华重在沟通，美方目前在一些细节上的做法，有些小心眼了。

吴心伯说，美国首先释放出访华信号，说明美方有和中方沟通的需求。目前没有官方言论称舍曼此次不会来访中国，这也可以看作美方交涉的一种筹码，借此希望中方在具体安排上答应美方一些要求。

在美方对华的外交战略上，吴心伯作出解读称，拜登政府坚持以战略竞争为重点，外加对抗和一部分合作，基本继承了特朗普政府对华的态度。不同于特朗普时期，目前美方在需要中方帮助的方面会讲求一些合作，包括气候变化等，但前提是仅围绕美方利益目标展开。

吴心伯表示，拜登政府自上任以来，处理对华关系即以施压为主，半年内实施了各种制裁行动，并且采取对华冷处理，表现出不急于与中方接触、改善双方关系的态度。这么做大致有两点原因，一是担心共和党抨击其对华软弱，二是拜登政府上任以来，面对空前严峻的国际国内形势，试图在对华问题上拉高姿态，避免中方看轻其政府。

此次美方主动提出让舍曼访华，也体现出其对华战略上的调整和转变。

吴心伯表示，目前美方与各盟友间关系有所改善，同时在美方对华政策与中美关系的评估上大致已经有所结论。此次舍曼如若访华，一方面将会针对美方对华政策等对中方进行通报，此外将在一些问题上，例如网络安全问题等向中方施压，最后则会在某些方面寻求合作以维护其利益。

当然，最终舍曼是否访华，并非任何一方所能决定，仍有待中美双方的“官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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