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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部“行走的艺术史”也开始用iPad作画

2015-05-11 LB iWeekly周末画报

大卫•霍克尼(David Hockney)在佩斯北京画廊中安静而好奇地注视着身边忙碌着的人们。他如小学生一般乖巧地跟随工作人员行走,却也是一个典型的、不受约束的老烟枪,频繁而缓慢地吸着烟。曾有报道说他在自己洛杉矶的家里囤积了2000包骆驼烟和很多桶装水,据说如果发生地震,这就是能让他好好活着的所有东西。这位英国波普艺术运动的重要领军人物曾经对中国乃至国际现当代艺术有着巨大影响,同样作为时尚英国流行文化的风尚标,他身上也一直保留着传统老派英伦绅士风范,柔和、幽默。

△2013年洛杉矶艺术博物馆(LACMA)举办了致敬霍克尼与美国电影导演马丁•斯科塞斯的晚会。事实上,不单是对于当代绘画,霍克尼对当代艺术与时尚文化的影响都意义深远


忘记“正确”的焦点透视

老师要求一个五岁的男孩画下他的家,男孩画下了前院、后院、附近的马路、大树等——他在一张画纸上画下了他所知的一切。老师告诉他,你画错了,你不可能以一个角度看到所有这些事物。“然而这个孩子没错,他就像你要求的一样,向你展示了所有组成了他的家的部分。”霍克尼就是这个男孩。霍克尼的绘画中有着“不正确”的透视关系,或说在大部分情况下,霍克尼对“正确”的焦点透视不感兴趣。他常以这样的一个例子开始对于自己绘画中“不正确”部分的解释:“要是你愿意的话,试试以一个独眼巨人的视角看看这个世界吧,哪怕只是一秒也好。但是那并不是我们在世界中生活的方式。”

△2012年在伦敦泰特美术馆中所展示的霍克尼最为人所知的代表作之一,作于1967年的《A Bigger Splash》。摆脱线性视角的限制,运用强烈的色彩与色块是他作品中最典型的印记。霍克尼从来对“正确”的透视法不感兴趣,他一直在建立属于自己的观看之道

霍克尼对于统治了整个西方绘画史的透视法没有敌意,但是他清楚地意识到,属于自己的、极端个人的绘画应当如同自然界中的事物一般自由生长,不必受这种法则的约束。“我曾经用相机拍摄过一些树,在把这些照片冲洗出来、挂起来之后,我能够清楚地看到,树木的生长是不受透视法约束的。透视法过于简单、粗暴。”这是他绘画及摄影作品中不寻常处的来源。

另一方面,对于霍克尼来说,摄影技术对于人类感知的影响是惊人巨大的。“照片改变了我们的观看方式,但是事物是否真如照片中一般呢?对此我表示怀疑。当进入一间房间时,房间内的事物是依照某种顺序展现在你眼前的。在照片中,一切的时间是一致的;绘画中的时间随着手的动作而展开。”他在近年完成的著作中指出,许多西方绘画大师在绘画时使用了类似相机成像的辅助技术。在这个层面上,他尝试向人们说明,我们与辉煌历史的距离并不如我们想象的一般遥远。

△延续了艺术家作品中的明亮色彩,这组利用新科技完成的作品依然具有非常明显的“霍克尼风格”,对于他本人来讲,这也是一种对于新媒介的探索

“贯穿我的艺术生涯的是一种独特的对于空间的态度。”这种独特于霍克尼的态度仍然在此次展览的作品中十分明显。霍克尼于2010年开始在iPad上进行绘画创作,尽管很多人对于霍克尼使用iPad或iPhone进行绘画持保留态度,但对于霍克尼来说,iPad也不过是提供了“一张无限长的画布”罢了。他并不痴迷于这种新式高科技媒介,而只是以一种开放的态度尝试这种媒介的各种可能性。此次于“春至”展览中展出的iPad绘画作品创作于2011年,每张作品单独描绘了当年1月1日至5月31日中特定一天东约克郡一处丛林中的景象——霍克尼关于空间的感知也因为时间性的加入而更加丰富。

△2011年的时候,大卫•霍克尼搬到了英国东约克郡的工作室,选择iPad作画的方式,记录了小镇安静的自然风景


在中国画卷中行走徘徊

早在1981年霍克尼曾前来中国进行为期三周的旅行,对于他来说,那是一次难忘的经验。他在那次旅行中创作的100多幅绘画后与诗人史提芬•斯班德(Stephen Spender)的游记共同组成了《中国日记》(China Diary)。“在1981年,我们以为要去全新中国看看了!我现在才意识到,那时是‘旧中国’,中国人还穿着中山装,骑着自行车。现在满街都是汽车。我想说的是,我一直知道中国人能行。”

△此次在佩斯北京画廊的展览“春至”现场展示了一组名为《沃得盖特树林,冬天,2010》的九屏影像作品。霍克尼将若干摄影机同时分布于不同的位置进行拍摄,拼贴组成了一幅具有东方特色的“散点透视”图景

为人所知的是,霍克尼曾经对中国传统绘画情有独钟。“中国传统绘画对我有着深远的影响。我在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第一次看到中国画卷的那一天是我生命中重要的一天。那时博物馆还没有向公众开放展示这些作品。我在博物馆楼上双膝跪地欣赏这些展开的画卷,一跪就跪了三个小时!”与许多声称对中国传统艺术“感兴趣”的西方艺术家不同,霍克尼真诚热爱中国传统绘画。“大部分人并不是真正喜爱中国传统绘画,因为他们认为这些作品看起来都一样。我曾经也这样想。但当你真正地观察到画卷之间微妙的不同之后,你将意识到这种绘画形式是那么不可思议。我曾说过,这些绘画与西方绘画不同,不能被视作是某种‘窗户’——‘窗户’这个经典的西方绘画比喻意味着观者身处于一个封闭的空间之中。你需要在中国画卷之中徘徊、行走,而这是更有趣的。”


艺术应当与喜悦有关

尽管在北京开幕的展览只展出了近年完成的风景画作品,霍克尼也经常创作人物肖像。他的听力在近年急剧下降,因此他更多选择在安静的英国乡间生活,但几年前一位助手自杀的悲剧性事件让霍克尼搬回美国洛杉矶。他自视为一个不再有丰富社交生活的人。然而,在霍克尼近期的作品中,观者仍然能够常常见到打扑克牌或牵手舞蹈的人们等让人喜悦的热闹场景。这些作品不仅是向塞尚、马蒂斯等大师的致敬,也在某种程度上表达了对与知己亲密交流的向往。

△霍克尼在2014年年底于佩斯纽约画廊的展览中展示了自己的一组新的画作,这张名为“The Dancers V, 27 August-4”的作品中勾勒的愉悦舞者,是对霍克尼近年来所向往的“喜悦的艺术”的典型表现

在近年,霍克尼在洛杉矶的工作室完成了61幅人物肖像。每天有一到两位朋友来到他的工作室为他担任模特工作,他们都坐在同一把椅子上,“我们可以安静地说说话,这样,我可以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在一次访谈中,他形容这种创作为“长达六小时曝光的摄影”。就像霍克尼强调非传统透视绘画是他个人视觉的特点,他的人像作品也真切地反映了他对于亲朋的感情。当被问到他最满意的作品是什么的时候,霍克尼指出,他希望可以保留为其父母创作的肖像。

作为英国流行文化史上的重要人物,霍克尼也与许多其他重要的艺术家——包括画家卢西恩•弗洛伊德、吉尔伯特互为好友。在一次公开交流中,他的好友格雷森•佩里向霍克尼询问:“我有一种感觉,随着年纪的增长,我越来越想要创作让人高兴的作品。你觉得呢,大卫?”他回答:“我不知道我的作品是不是让人高兴的,但这些作品一定不是让人不高兴的。我不是一个悲痛的艺术家!不,我不是。艺术应当与喜悦有关。”


大卫•霍克尼中国个展“春至”

时间:4月18日-6月6日

地点:佩斯北京(北京市朝阳区酒仙桥路2号798艺术区内)

电话:010-5978 9781


Q&A

MW=《周末画报》

A=大卫•霍克尼(艺术家、摄影师,被誉为“行走的艺术史”)


MW:1981年的中国之行有什么有趣的见闻吗?

A:我记得,在我们去到广东某地的时候,在经济特区生活的人们并没有穿着中山装。当时的向导来自北京,他向我抱怨广东有很多小偷。那时我想,这听起来是一个正常城市应有的样子。在欧洲,来自小镇的人们也常抱怨大城市很糟糕,都是小偷。

MW:关于艺术与科技的关系,我们总要提到手的力量。我知道对于你来说手以及手工进行创作是非常重要的。

A:因为我们可以使用我们的双手,所以我们才能够思考。有人认为手已经不再重要,但是我仍然觉得手非常重要。人们说,摄影就已经足够了。我说,光有摄影还不够。你总要用手进行创作。

MW:你的作品看起来是颇有自传色彩的。很明确的是,因为你并不太在意遵守透视法,观者在观看画面的时候,他们在观看的其实是你的视野。

A:我相信我们每个人看世界的方式都多少不同。我们都是绝对的个体。但摄影让我们以同一种方式去观察世界。在当下,摄影正在发生一些改变。发生改变的不是绘画,是摄影,这对我是非常让人兴奋的。

MW:你对于新式创作媒介是持着非常开放的态度的。你又是怎么看现在流行的新式社交方式的?

A:我相信每个人都是绝对的个体,而在当下最有权力的就是这些个体。网络在帮助人们获得力量,社交媒体在帮助人们获得力量。在现在,你不再需要电影明星了。你的朋友就是你手机屏幕上的电影明星。

图片来自霍克尼工作室、佩斯北京画廊、东方IC

内容来自《周末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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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文青难道就不能去威尼斯吗?

呵呵,你居然还在朋友圈晒步数

天哪,你还是我认识的垃圾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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