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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刷爆朋友圈的“难民逃亡路”,问他吧!荷赛奖得主在这里等你

2015-12-20 iWeekly iWeekly周末画报

继海滩上的叙利亚小男孩之后,朋友圈再度被“难民”刷屏,这一回却是由中国摄影师陈荣辉带来的“真实难民逃亡路”。15天前行4000公里,这场被陈荣辉比作“欧洲春运”的旅程,到底暗含着什么样的艰辛?而这个中国人眼中的难民故事,和欧洲摄影师们呈现的又有什么不同?

▲满载难民的橡皮艇驶向希腊莱斯沃斯岛。

欧洲难民危机爆发数月以来,一直牵动着世界的视线。但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所谓的危机也只是来自新闻的客观描述、只言片语罢了。因此,85后摄影师陈荣辉策划了此次拍摄项目,去主动寻找真实。

▲顺利上岸前,一位难民向天空做祷告。

点击观看难民登陆实况

不同于其他摄影师,陈荣辉选择跟随一个特定的难民家庭拍摄,主人公是一名叫亚扎的红衣男子。陈荣辉与亚扎一家辗转4个难民营,从登陆点莱斯沃斯岛最后抵达雅典,用相机记录这个家庭的心碎故事。

▲希腊莱斯沃斯岛东北部的斯伽拉海滩边,在靠岸前亚扎从拥挤的橡皮艇上跳入爱情海。

▲上岸后,亚扎和妻子、外甥、同行朋友一起合影。

Q=iWeekly

A=陈荣辉(1989年出生,浙江丽水人,毕业于南昌大学新闻专业,摄影记者,目前荷赛获奖最年轻的中国摄影师。)

Q: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启动这个项目的?

A:国庆期间就开始策划,10月15号—30号去到那边,但真正在那也就拍了13天。因为难民问题,欧洲对签证的要求比较严苛,来回时间卡得比较紧张。这让我在去之前就深深体会到难民潮的影响。


Q:为什么会想要拍摄难民的故事?

A:首先是因为工作的派遣,其次是我本来对这个选题就很有兴趣,我想真正近距离深入了解难民生活,而不是一味依附于新闻报道。很多事情都有共通性,这种大规模的人口迁移让我联想到我们的春运,人们拥挤着,乘坐各种交通工具去往某一个地方……

▲由于时间紧张,这是陈荣辉在拍摄难民的故事途中仅有的照片之一,是难民帮他拍摄的。


Q:你在去之前都做了哪些准备?

A:我下载了很多国外媒体关于此次事件的报道照片,去看玛格南、《Time》、VII一些国外一流摄影记者报道呈现的方式。之前BBC做过一个关于难民的纪录片,我也借鉴了。还有一些国外小团队进行的多媒体报道,学习了他们呈现的流程。


Q:拍摄时随身带的有什么装备?

A:一套佳能5D3的相机,35-1.4镜头、24-105镜头,闪光灯、六块备用电池;带了一个松下LX100拍小视频,四块电池;还带了一个Thinkpad 笔记本,两块电池。


Q:你在拍摄时候,每天怎么安排的?

A:我基本都是根据难民的行进时间进行安排,住在就近的小旅馆或者酒店。一搬是拍摄到很晚我再徒步走回酒店,在前一天晚上问好他们出发的时间,早上五六点的样子再起来与难民们会合。有时候遇到难民们临时变换地方,我只能把酒店退掉,随时背着我的一个大登山包,电脑笔记本都在里面。

▲陈荣辉和难民的合影,也是难民帮他拍摄的。


Q:你这次总共花了多少钱?

A:主要是来回机票和住宿费用,都是很基本的开销。在路上有很多难民跟我借钱,我就有点慌了,说明他们关注到我了,我是在最后时刻放弃了跟随这帮难民拍摄。


Q:你所看到的和之前设想的有什么不一样吗?

A:刚开始其实差不多,难民登陆的场面很壮观,很多媒体选择在那里拍摄。但我发现这是比较困难的,因为海岸线很长,难民的船是没有目的性登陆的,一艘船在一个地方登陆,另一艘可能在几公里外的地方,所以我的拍摄有些无法控制。因为没有国外驾照,所以不能像国外记者那样开车前往,我只能蹭车。国外摄影师装备很齐全,都会带望远镜,就能先看到船靠岸的方向。另外,通过接触下来发现难民虽然物质条件比较艰辛,但是内心却非常乐观。因为坐船的煎熬,很多人在成功抵达岸上时欣喜忘形,他们觉得已经踏上了真正的欧洲。


Q:为什么会选到那一家难民?

A:我要找一个相对有传播力的家庭,就在我拍难民登陆的时候看到了这个跳水的红衣男子,我觉得他应该是比较有意思的人,上岸后与他交谈得知,他与怀孕五个月的老婆、侄子一起逃难。我觉得孩子代表新生,是我想找的元素。

▲亚扎和妻子在帐篷里休息。


Q:在这次拍摄中,所遭遇的最大困难是什么?

A:文字记者因为签证问题临时来不了,我只能改变我的安排,并且肩负起文字记者的责任。我一路跟着这个难民家庭,但当我碰到想拍的好画面,难民队伍却要离开,我只能放弃掉这些画面,继续跟随他们。


Q:在拍摄途中,有哪些经历让你最印象深刻呢?

A:难民登记中心,那里让我有种世界末日的感觉。难民们把树木砍下来生火,这些场景国外摄影师都拍的比较少。有一些临时管理难民的年轻难民,他们舞着棍棒,对待自己的同胞也没什么怜悯之心,为了不让这些管理秩序的年轻人发现,我只能拿着一个卡片机偷拍。

▲负责维持秩序的年轻难民挥着木棒巡逻。


Q:你希望这组片子能向读者传达什么?

A:希望我的照片大家能看到,一个中国摄影师镜头下的欧洲难民。欧洲的摄影师有自己的立场,相对来说我可能与这个事件有一定的距离感,毕竟是东方人的思维方式,希望大家在读这组片子的时候会有不一样的感受。


Q:这次经历有什么启迪吗?

A:我也拍过一些突发事故,但这次给我的触动却要大得多,一种国破家亡的代入感和绝望情绪会影响着我。像之前拍摄四川雅安地震,起码是有很多希望在的。而这次移民的迁移却让人很迷茫,因为即使成功移民,他们要融入当地环境肯定也是一个很艰难的过程。

看了iWeekly对陈荣辉的采访,你是不是也很想向他提出问题?这次我们请到陈荣辉来回答读者的问题,请直接在本文下方留言区留下你想问“真实难民逃亡路”摄影师陈荣辉的问题吧!

主人公亚扎是一名来自阿富汗的建筑工人,妻子莫雅是一位医生,已经怀有五个月的身孕。在离开时,亚扎最挂念的是院子里的郁金香,以及与妻子在花园喝茶的情景,但为了安全的未来,他不得不抛下怀念,举家逃亡。而莫雅17岁的外甥却没有那么多担忧,这个少年对大人口中的欧洲世界充满着好奇。

▲难民奔赴的欧洲已入冬。

▲小难民裹着志愿者分发的锡纸保暖衣。

▲登陆后,小难民要和家人一起住在难民营。

▲难民营里,亚扎的妻子莫雅给自己补妆。

▲亚扎一家排队上大巴,前往下一个难民营。

▲难民登记中心,亚扎和家人蹲在地上排队登记。登记中心是一个老式的体育场改建而成。

▲难民登记中心外的树林里,亚扎趴在地上吹火苗,吹了三次才成功点火。

▲漫天繁星下,难民们生火取暖。

▲一位难民直接躺在地上睡觉,旁边是取暖留下的灰烬。

▲清晨的莱斯沃斯岛,在树林中席地而眠的难民。

▲亚扎拿到了官方证明,他可以凭着这个证明去买前往雅典的船票。

▲开往雅典的邮轮,一位父亲抱着孩子在甲板上玩耍,身后是湛蓝的爱琴海。

▲亚扎出神地望着这片宁静的海域。

▲雅典码头,亚扎一家随着人潮缓缓走下船。

▲蛇头带着亚扎一家去到维多利亚广场附近,那里有停工的临时居住地。

▲亚扎一家分到一个单独的房间,他们在房里休息并整理包裹。

▲就在出发前往马其顿的当天,亚扎的妻子和外甥突然不辞而别,亚扎跑遍雅典城寻找他们。

突如其来的亲人分离,让这个还没开始的故事不得不的画上一个问号:当一个家都不在了,逃亡的动力还剩什么?亚扎一家的故事只是难民危机的一个缩影,而这个故事的结局也像难民们的命运一样无法预料。直到陈荣辉回国后,也没有收到任何亚扎跟家人取得联系的讯息。

事实上,这条难民的迁徙之路太过漫长,能真正走完的仍属少数。除了长途跋涉会带来心理上的疲惫,让不少人中途改变选择之外,不时变化的入境政策也拦住了许多难民的前进步伐。陈荣辉就在奥地利和斯洛文尼亚边境城市史皮尔菲尔德,拍摄了大量滞留在那里的难民。

点击观看奥地利边境难民排队实况

▲当地时间10月25日,奥地利与斯洛文尼亚边境,几位难民孩子拿着气球在围栏边玩耍。

▲当地时间10月25日,奥地利与斯洛文尼亚边境,一位难民躺在地上休息。

▲当地时间10月26日,大量难民滞留奥地利与斯洛文尼亚边境,当地警方和军队在此维持秩序。


不过,难民们却并不是一味地悲观。陈荣辉在奥地利和德国边境城市林茨的难民希望之家,就采访到了许多留在中途国家的难民,他们更多的是以积极的态度去面对生活。

▲各种颜色的集装箱组成了三幢大楼,为难民提供住宿和日常生活服务。

▲在休息室的沙发上,装饰物上挂着不少难民留下的寄语。

▲一位难民还在望着围栏另一边的德国同龄人在幼儿园玩耍。

而对那些已经在新家园安定下来的难民们来说,回到家乡仍是心中最渴望的祈盼。

点击观看留守中途国家的难民儿童生活之一

点击观看留守中途国家的难民儿童生活之二

▲喀沙,30岁,来自阿富汗。他带着父母、妻子和三岁的儿子来到欧洲。

▲侯赛因,23岁,来自伊朗。手臂上纹了一段字:伊朗在,我就在。

▲萨曼,19岁,来自阿富汗。他希望尽快学会德语去打黑工赚钱,帅气的发型是朋友帮他在家里剪的。

▲莫桑,37岁,商人,来自伊朗。两伊战争期间被父亲以难民身份送到德国。

▲塔法,35岁,来自叙利亚。只身一人来到欧洲,后悔没带上母亲。

▲维阿,5岁,来自伊朗。2014年8月跟随妈妈一起来到欧洲,当时正值世界杯期间,妈妈给他买了一件西班牙足球队队服。

欧洲是难民们颠沛流离之后的终点,难民们背井离乡,带着各自的故事来到这里。但这也是新生活的起点,当他们融入当地的社会,新的故事又将开始。

撰文/图编:尹慧子

编辑:王碧颖

图片提供:陈荣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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