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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万人透过他的漫画了解真实的福岛

2016-03-07 夕夕里 iWeekly周末画报

核辐射总是让人闻而生畏的东西。但五年前的东日本大地震引发日本福岛第一核电站核泄漏事故后,不得不有人走出来面对超标的核污染。五年前发生大地震后,日本漫画家竜田一人总觉得该为赈灾做点什么。


于是,他辞去当时的工作来到福岛,参与到核电站的废炉工作中,直到受到的核辐射量达到社会规定的标准后离开岗位。现在,竜田仍在灾区继续着他的“赈灾之路”。不能继续参加废炉工作,他开始着手整理废炉过程的相关图解。iWeekly在对他进行采访时,感受到了他迫切地想让世人们能科学地了解核辐射的心情。


其实,竜田并不是专业漫画家。他在大学毕业后工作也不太顺利,只是坚持漫画创作的习惯一直没有改变。在参与核电站废炉工作时,竜田也把自己的经历画成了漫画《1F》(1代表第一核电站,F代表福岛),今年2月出版了第三卷。出人意料的是,《1F》的前两卷漫画被翻译成多国文字,在日本卖出了高达30万册的销量,而龙田此前的作品并不卖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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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漫画内容



Q=iWeekly

A=竜田一人

Q:当初为什么会开始创作《1F》呢?

A:当时我正准备换工作,但一直找不到理想的工作,后来就发生了地震。看着当时的新闻报道,我觉得应该为灾区做点什么。于是我看到了福岛第一核电站在招募相关的工作人员,我就去当了一年的废炉作业员。

到了福岛之后,我发现这里的实情跟新闻报道中的并不一样。人们仍然按部就班地生活,也没有看到任何恐慌的情绪。这里的情景一度让我觉得,新闻报道也太夸张了吧。虽然每个人看到新闻之后会有不同的认知和想法,但我觉得至少要让我周围的亲人、朋友知道这里的真实情况。

Q:地震发生后,您初到福岛时,看到灾区的样子,是怎么样的心情?

A:我当时去福岛,是在福岛县的郡山站下车的。当时下车之后,心里其实想的是“啊,也就这样呀”。

当时,所有的新闻报道和人们的印象应该是福岛的居民们全都处在一片恐慌之中,感觉生活没有出头之日。但我当时从郡山下车后,看到这里民众的生活跟其他地方也没有太大的不同,街道还是原来的街道。我心想,没有亲自到那片土地上看一看,是不会知道那里的真实情况的。当然,我也很开心,能看到这里人们的生活还是一切如常。

▲2013年11月17日,郡山车站 辐射量测量

Q:您近期出版的第三卷中,呈现了一个特别担心辐射量超标的工作人员。您自己对辐射有顾虑吗?

A:第三卷中的川治(特别担心辐射量超标的角色)是故事内容中很重要的一个角色。我在担任废炉作业员的时候,身边也确实有这样的同僚存在。但对辐射的担心这件事情是因人而异的,每个人都会有他不同的看法,我本人对这件事情并不担心。

因为参与核电站相关工作的工作人员,每天都要接受所受辐射量的测量。当我们受到的辐射量累计到一定程度之后,便不能再继续工作。而政府对这个受辐射量的控制其实很严格,将每个工作人员可承受的辐射量上限设置得非常低,往往工作人员没工作多久就会显示受辐射超标了,必须离岗。

而且,像川治这样的人存在,对其他的工作人员也是有益的。他们并不是因为对核能和辐射的不科学认识导致无谓地担忧,我们也常会在一起讨论怎么避免自己受到更高的辐射。

Q:那您和同事们想了哪些办法,让自己能在第一核电站工作得更久一点?

A:在这里工作的人能工作多久,是看累计所受辐射的总量的。所以,我们想在这里工作得更久,最重要的一点当然是让自己远离辐射量很高的地方。

Q:您从事废炉工作时,主要的工作内容是什么?

A:我做了很多事情。从最外围开始,跟一位姓里方的同事一起管理休息场所,后来为冷却燃料棒采集材料,还照看过进入炉内超高辐射区作业的机器人。

▲2015年4月18日,福岛第一核电站1号机组内,2号摄影机器人拍摄下的炉内状况

Q:您最想通过漫画向人们表达些什么?

A:最近这样夸张的报道已经很少了,但刚发生核事故的时候,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未知”让很多人在看了新闻报道后开始对辐射产生过度的恐惧。我只是想将福岛的真实情况告诉世人,也没有想过要对这里的事情进行报道或传播。我不希望我周围的亲人、朋友也这样误解福岛。

就像日本的新闻之前报道过福岛第一核电站的工作人员罹患白血病的事情。这位工作人员已经离开核电站的工作岗位很久了,而且实际上也没有部门对他的病情进行认定,说明他患病是由于在核电站工作所致,是与辐射有关的。因为我们工作中受到的辐射量真的很少。

我希望大家可以通过漫画,了解福岛核电站现在已经进入稳步废炉的状态,辐射所带来的危险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在《1F》中,除了展现第一核电站的废炉工作,还有我和同事们在福岛的日常生活,也有展现这里居民们的日常生活,与新闻报道的内容很不一样。

Q:那您工作之外都干些什么?

A:福岛周围有很多很不错的温泉。一开始,宿舍的条件还不完善,我和室友们会抽空去泡温泉。我们还出去钓鱼,有一次我还测了一下那些鱼所受的辐射量。

▲竜田正在进行漫画创作(由于个人意愿,我们不便公开他更多的照片)

Q:您对核电站是什么态度?

A:我个人也是广大核能使用者之一,并没有立场一边用着它还对它指指点点。而就之前参与的工作来说,只是一个底层的废炉作业员,为了能够有更长的工作时间,我和同伴们也尽量远离炉芯。因此,我对核能的认识也很有限,对核电站也确实没有强烈支持或强烈反对的情绪。


Q:近来,有新闻陆续报道各地解禁福岛食品,《1F》中也有画出你们的员工餐厅。您在从事废炉工作时,真实的伙食情况是怎么样的?

A:《1F》中所画的食堂当时还是未建成的状态,现在已经建好了,而且每周都会在网站上更新菜单。这个食堂每天都固定提供两种不同的定食,还有咖哩饭、盖饭,也有拉面、炒面、冷面、乌冬面等不同的面类。而且这里所有食物都是福岛县自产提供的。这几年,这里的农副产品生产逐渐恢复正常,产出的食物真的很美味,根本不是网络上流传的那样。

▲2015年6月1日,员工正在福岛第一核电站的大型休息区用餐

Q:最近,您出版了《1F》的第三卷,之后还会继续进行创作吗?

A:《1F》的内容全都来自我的自身经历,并没有额外的故事创作。而我自己在2011年—2012年间从事过第一核电站的废炉工作,那些时候的故事已经差不多画完了。之后我会出一本《福岛第一核电站废炉图解》,可以说是日本国内截至目前最容易理解的一本废炉说明书了,希望可以帮助那些被新闻报道误导的人来科学地看待辐射这件事。

问我吧竜田在接受采访时,不断强调自己亲眼所见与媒体的报道很不一样。看了iWeekly对龙田的采访,你是不是也感受到了他的这种心情?如果你也有问题想问他,请在本文下方留言区留下你的问题。我们会从中挑选10~15个问题,请竜田先生亲自回答


摄影师镜头下的福岛核电站

在福岛第一核电站废炉工作的缓步进程中,废炉工作组还专门委托摄影师西泽丞,定期前往废炉工作实地进行拍摄,以纪录这个事故的处理过程。

▲2014年9月30日,各个企业协力合作。但工作人员不得不带着口罩作业,交流十分困难。

▲2014年11月10日,报废的燃料棒从第一核电站1号机组中取出。

▲2014年11月26日,免震重要栋里,相关人员正在整理废炉作业必须要穿的保护衣物。

▲2015年6月19日,工作人员的安全作业顺利推进中,还有负责人在一旁监督。

▲2015年9月3日,每天会新进5000只用于各类作业的防辐射面具,由专门的工作人员清点分配。

▲2015年11月27日,工作人员对原子炉和涡轮机附近水井的水位定期确认。

▲2016年1月7日,工作人员正在进行安全训练。


撰文、采访:  夕夕里

漫画翻译:夕夕里、沁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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