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小理走到了命运的「岔路口」
当新能源汽车的资格赛进入冲刺阶段，竞争的焦点也发生了变化。
作者 | 周永亮
编辑 | 郑玄
近日，随着小鹏财报发布，蔚小理都交出了 2022 年的「答卷」。整体来看，这三个代表中国新能源汽车产业新势力的明星公司，去年的表现都只能说差强人意。
2022 年，蔚小理都完成了产品的升级迭代。蔚来从 866（ES8、ES6、EC6），切换到 NT2.0 平台的 775（ET7、ES7、ET5）；理想继 8 月底开始交付全尺寸 SUV 理想 L9 后，又于 9 月底发布了理想 L8；小鹏汽车在 9 月，发布了战略车型 G9。
但换代后蔚小理的表现，却是大相径庭。坚信「爆款法则」的理想汽车，再次验证了自己的方法论；蔚来则在糟糕的数个季度后，实现销量的触底反弹；而 2021 年的「销冠」小鹏则遭遇了重大挑战，新车发布后销量、营收大幅下滑。
同时，三家新势力的节奏和行业爆炸性的增长出现了一个错配。去年，蔚小理的增速在 23％ 到 47％ 之间，远低于行业平均增速（93.4%）。这一方面是因为汽车是一个长周期的行业，很多积累需要时间；另一方面，三家新势力原本计划在三季度发布第二代产品，但是因为各种原因延到了四季度，影响了全年的销量增长。
前有比亚迪、特斯拉，后面哪吒、华为都在虎视眈眈。2022 年，蔚小理不再讲自己中国特斯拉的故事，务实、活下去，并且留在牌桌上，成了这一年里三家车企最重要的工作。
01
蔚来：野心最大，表现中等
如果复盘蔚来 2022 年的表现，只能用「一般」来形容。
李斌在 2023 年 1 月的内部信中表示，「2022 年，我们有苦劳，有功劳，但是我们要清醒地认识到，不少同行的同期表现比我们更加出色。」
从数据上看，蔚来全年总交付 12.25 万辆，同比增长 34%。同时，蔚来平稳地完成产品换代，基于 NT2 的三款全新车型 ET7、ES7、ET5 交付。这个数据低于理想的 13.32 万辆，高于小鹏的 12.08 万辆。
蔚小理营收情况 | 极客公园
仅从这个数字来看，三家的差距并不悬殊，但反映到营收，却有着不小的差距。在收入方面，2022 年，蔚来收入 493 亿元，在蔚小理中是最高的。理想、小鹏分别是 453 亿元、269 亿元。
汽车销量差别不大，收入却拉开差距，原因是车辆售价不同。过去一年，蔚来和理想的单车平均售价分别为 37.3 万元和 33.1 万元，而小鹏则为 20.7 万元。
在过去一年，三家都经历了车型大换代带来的「阵痛期」。蔚来是最早遭遇的新势力，如果把视线拉长，从 2021 年 Q3 开始到 2022 年 Q2，蔚来连续 4 个赛季的交付量都保持在 2.5 万辆，虽然并未下滑，但增速大幅放缓。
不过，蔚来也是最早实现突破瓶颈的新势力。从 2022 年 Q3，蔚来新产品开始推出，进入新的增长周期。最近两个季度，蔚来的销量分别是 3.16 万辆和 4 万辆，同比增长 29.3% 和 60%。
销量、营收正在转好，毛利率却急转直下。数据显示，蔚来去年的汽车毛利率为 13.7%，而 2021 年为 20.1%，同比下降 6.4 个百分点。相比之下，理想只是从 20.6% 微降到 19.1%，小鹏则从 11.5% 降到 9.4%。
其中，第四季度，蔚来的汽车毛利率更是出现了较大幅度的下滑，仅为 6.8%。相比之下，蔚来在 2021 年四季度和 2022 年三季度分别为 20.9%、16.4%。对此，蔚来解释称，由于现有 ES8、ES6 及 EC6 车型相关的存货拨备、生产设施加速折旧与购买承诺损失，对四季度的汽车毛利率影响了 6.7 个百分点。
不过，李斌在财报电话会议上表示，有信心在 2023 年第四季度，车辆毛利率将回到 18% 到 20%。这个判断主要基于三个因素：首先是产品组合，蔚来将从第二季度开始交付车辆毛利率更高的车型；其次，近期原材料成本的下降也将有助于今年车辆毛利率的提高；最后，从 2023 年第三季度开始，交付量将会明显上升，固定成本的摊销率也将提高。
蔚小理净利润情况 |极客公园
随着毛利率下滑，蔚来 2022 年的亏损也在放大。数据显示，2022 年蔚来经营亏损 156.4 亿元，同比增长 248%；净亏损 144.4 亿元，同比增长 259%，经调整净亏损 121.4 亿元，较上一年增长 304%。这是自蔚来成立以来最大年度亏损。
与此同时，蔚来的现金储备在迅速消耗。截至 2022 年底，蔚来的现金及现金等价物、受限制现金、短期投资及长期定期存款结余为 455 亿元，较 2021 年末减少约 100 亿元。这虽然比小鹏的 382.5 亿元还多 70 亿元，但如此快速的现金流消耗确实需要值得警惕。
这背后是，蔚来的庞大布局，在垂直整合思路中形成了一条独特的长产业链布局。加速自研自动驾驶系统和芯片，自建电池产线，收购澳洲锂矿股权；在主品牌 NIO 之外，谋划阿尔卑斯和萤火虫两个价位更低的子品牌，高调进入欧洲市场，还想让用户用上蔚来牌手机。
总体来看，蔚来想做的事情太多，各条战线投入太大，长期来看或许不是坏事，但短期势必面临更大压力。
02
小鹏「深蹲」，等待重新起飞
相比蔚来的平稳，小鹏在去年的表现则是「高开低走」。小鹏曾经是 2021 年的新势力销冠，但在 2022 年销量被蔚来、理想、哪吒反超。
如果拆分来看，四季度最为糟糕。数据显示，小鹏在去年最后三个月，销量为 2.22 万辆，大幅低于同期的理想（4.6 万辆）和蔚来（4 万辆）。
这主要是小鹏的主力在售产品销量不及预期。四季度，小鹏主力车型 P7 仅销售 6880 辆，相比去年同期（2.13 万辆）下滑了 2/3；被小鹏汽车寄予厚望的旗舰 SUV G9，交付量仅为 6189 辆；小鹏 P5 四季度销售 5945 辆，跟曾经的月销 6000 辆下滑不少，小鹏 G3 销售 3190 辆。
进入 2023 年后，蔚小理的差距还在逐渐拉大。根据财报预估数据，小鹏 2023 年一季度交付量在 1.8-1.9 万辆，同比下降 45%-47.9%。相比之下，理想预计销量 5.2 万-5.5 万辆，蔚来为 3.1 万-3.3 万辆，同比增长 20.3% 至 28.1%。
汽车行业的底层逻辑之一，就是规模效应。销量增速放缓，车辆售价偏低，都影响到了小鹏的毛利率。2022 年，小鹏毛利率从 2021 年的 12.5% 下滑至 11.5%，同期蔚来和理想分别为 10.4% 和 19.4%。在汽车毛利率方面，2022 年小鹏汽车为 9.4%，相比 2021 年的 11.5% 下降 2.1 个百分点。
这也给小鹏汽车带来了上市以来的最大亏损。财报显示，小鹏汽车 2022 年实现营业收入 268.6 亿元，同比增长 28%。但小鹏汽车 2022 年净亏损却同比扩大 87.92%，达到 91.4 亿元。其中，经营亏损为 87.06 亿元，较上年亏损扩大 32.31%。
所有的问题，表面上看上去是产品问题、销售问题、配合问题、招聘问题、协同问题，但归根到底都是组织的问题。
不过，改变已经在发生。2022 年底，小鹏汽车开始进行战略复盘和调整，推进组织架构的优化，并且核心补强综合能力的短板，进行二次创业。2023 年 1 月底，小鹏汽车宣布，王凤英正式加入小鹏汽车，出任总裁一职。
近日，何小鹏在 2022 财报电话会上表示，目前小鹏汽车所有研发、生产和供应链体系直接向他汇报。总裁王凤英已全面负责产品规划与销售服务体系，大幅提升了销售服务的能力和效率，并在品牌营销上进一步强化。未来两年，将进一步通过销售网络的扁平化管理，加强网络布局和提高一线销售人员战斗力。
同时，何小鹏表示，王凤英对小鹏汽车最大的批评，分别在规划和营销方面，都没有做好。王凤英现在是两手抓，而并不是先 a 后 b。王凤英一周工作 7 天，卷的他们现在一周干 7 天的活了。从这次改款车型 P7i 的推出，可以看出小鹏背后的不少变化，不管是组织、产品、营销等层面都有了进步。
接下来，小鹏最大的依仗可能是新车 G6，这是小鹏自己的「Model Y」。「我们相信 G6 会成为这一个市场销量排名前列的爆款，在量产爬坡后会取得 P7 2-3 倍的月销售目标。」据了解，G6 将在上海车展亮相，在今年的二季度末正式发布跟启动交付。
何小鹏表示，「从今年的三季度开始，小鹏汽车的销量将会看到同比和环比的大幅度增长，并且较大比例的高于行业增速。」
目前来看，资本市场对与小鹏近期的调整还是比较认可，股价也从财报发布前的 8.33 美元，上涨 16% 到到 9.7 美元。
03
理想：外界很兴奋，内部不满意
三年来，理想一直被认为是新势力的「老三」。但如今，理想不仅完成了从 0 到 1，还完成了对蔚来和小鹏的反超，无论在股价还是在销量上，都成为「大哥」。
从交付量上来看，2022 年理想汽车的交付了 13.32 万辆汽车，较 2021 年同期增长 47.2％，在新势力中仅次于哪吒（15.2 万辆），高于蔚来（12.25 万辆）和小鹏（12.08 万辆）；市值方面，截至发稿，理想汽车最新总市值为 242.54 亿美元，是蔚来（151.85 亿美元）和小鹏（83.69 亿美元）之和。
不过，去年底李想立下的两个 Flag，只完成了一个。2022 年 11 月，理想汽车发布 10 月交付数据后，李想在微博表示，「理想争取 2022 年内实现单月收入过百亿。L9、L8 两款产品同时交付的时刻，也是时候该和连续七年的亏损经营说再见了。」
目前来看，理想汽车确实实现了年度盈利，但并未实现单月收入过百亿。2022 年，理想再次实现盈利，这在国产新能源中实属难得。财报显示，2022 年理想汽车全年营收 452.9 亿元，同比增长 67.7%。其中，四季度实现营收 176.5 亿元，同比增长 66.2%；全年净亏损 20.3 亿元，非美国通用会计准则（Non-GAAP）净利润为 0.21 亿。其中，四季度的净利润为 2.65 亿元，Non-GAAP 净利润 9.68 亿。
蔚小理车辆毛利率 | 极客公园
这背后很重要的原因，是处于行业第一梯队的毛利率。数据显示，理想汽车全年毛利率 19.1%，相较于 2021 年全年 20.6% 的毛利率，小幅下跌了 1.5 个百分点，但依然处于行业头部水准。其中，理想在四季度的车辆毛利率为 20.2%，环比三季度（12%）提高了 8 个百分点，只比 22.4% 的高点跌了 2 个百分点。
理想汽车去年虽然拿到了不错的成绩单，但高层似乎对此并不满意。据了解，理想汽车员工的年终奖有所折扣，部分员工到手只有月薪的一半，少数为 13 薪。往年，理想汽车的年终奖在 14 薪至 16 薪左右。
这背后的主要原因是：没能完成年初制定的销售目标。按照 2022 年年初规划，理想汽车的目标是交付 17 万辆，但从年底数据来看，理想交付 13.32 万辆汽车，完成率为 78.38%。
当然，蔚来和小鹏也并没有完成。蔚来销售目标为 15 万辆，小鹏汽车为「保 25 万辆，冲击 30 万辆」。但最终的结果，定得最低的蔚来完成了目标的八成，而 2021 年的销冠小鹏汽车，甚至没有完成「保底」的一半。
值得一提的是，理想汽车已经连续三年，实现自由现金流为正，成为三家中现金储备最多的。截至 2022 年底，理想汽车现金储备达 584.5 亿元，全年经营现金流入 73.8 亿，资本支出 51.3 亿，全年自由现金流 22.6 亿。
这意味着，从现金和现金流角度看，理想汽车已完全实现自我造血能力，即使在外界环境不好的情况下，依然能依靠自身造血能力保持健康发展。
如今，智能电动汽车的竞争，已经进入到资格赛的后期阶段。如果前两年，新能源汽车还可以依靠精准定位、造型独特设计、智能化高配等差异化获得市场；如今，蔚小理已经走过了从 0 到 1，竞争的焦点变成了场景的丰富度和使用体验，以及背后的体系化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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