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曼哈顿办公室的电梯里，科莫站在负责保护他安全的女州警身后，手指从她的颈部一直下滑到后背，说出两个字：“嘿，你！”有时，他会问她为什么不穿裙子？“你的性欲下降”后，为什么还要追求婚姻？“我能吻你吗？”——这是报告披露的性骚扰案例之一。《纽约时报》说，这份165页的报告是迄今为止对科莫不当行为的最全面说明，也细致地描绘出这种行为变得越发恶劣的过程。
在长达5个月的调查中，调查人员与 179 名相关人员进行了交谈，审查了7.4万份证据。这些证据描绘出一幅“令人深感不安但清晰的画面”：科莫在工作中利用职位便利，性骚扰多名女性。报告称，科莫营造出一个“对女性有毒的环境”，对他手下工作的年轻女性进行“未经同意的肢体触摸，色情语言挑逗以及过度亲密的拥抱和亲吻”。
科莫（资料图）
报告说，科莫试图让他的那些性骚扰言语在工作环境中“正常化”。那些女性工作人员处于“恐惧和调情的分裂状态中”，老板可以在亲密和恐吓之间切换，而他的最高级助手似乎只关注州长的声誉和个人舒适感。一名女性因为站出来控诉科莫的性骚扰行为遭到报复。
总检察长詹姆斯3日表示，11名遭骚扰的女性提供的证据完全可信，科莫的行为已经违反多项联邦与州法律。报告公布后，科莫迅速进行反击，强烈否认相关指控。他在YouTube发布了一条提前录制的14分钟视频，并在纽约州政府官网以视频、音频和文字三种方式展示回应内容。《纽约时报》报道说，在一段略显杂乱的独白中，科莫否认报告中的大部分重大发现，称他从未以不恰当的方式碰触任何人，或进行不恰当的性挑逗。“我已经63岁，我的整个成年生活都是在公众视野中度过的。”
曾于2015年至2018年担任科莫助手的林赛·博伊兰（左）指控科莫曾对她进行“性骚扰” 图源：《纽约每日新闻》
《华盛顿邮报》发表社论称，科莫似乎认为他能以特有的虚张声势和恃强凌弱的作风挺过丑闻，继续担任州长，甚至竞选第四任期。他暗示控诉者的动机是政治或敌意，抨击这项调查是对手为竞选州长做准备的策略。而且，他试图把自己的行为描绘成简单的、老式的示爱行为。在回应视频中，他批评有人将日常互动“武器化”。科莫说，《纽约时报》曾在头版刊登一张他在婚礼中抚摸并亲吻一名女士的照片，“而这根本不是头版新闻”。“这是我从父母那里学来的，为了传递温暖，仅此而已。”
科莫的律师格莱文3日发表长达85页的声明，其中除了26页以文字为他的行为辩护，其余基本都是图片，包括科莫拥抱佩洛西、亲吻希拉里面颊等照片，以及指控科莫的女员工曾称赞他的推文。似乎为了证明科莫做的不过是大家都在做的事，声明还贴出大量其他美国官员与他人“亲密互动”的照片，“躺枪”的包括拜登拥抱副总统哈里斯、前总统奥巴马与德国总理默克尔行贴面礼、前总统小布什亲吻脱口秀女王奥普拉面颊等。
在11名指控者中，科莫只对他的行政助理班纳特和另一匿名女性做出回应。科莫说，班纳特向他坦露曾遭性侵，他承认确实问了班纳特一些“平时不会问到的问题”，但她误读了他的动机和言论。“他试图把我说成分不清性骚扰和师长关系的人，”班纳特3日晚怒斥科莫并非想帮她渡过难关，目的只是想和她上床，他对报告的反应就像“马戏表演”。
这份报告在美国政坛投下震撼弹。美国《一周》杂志称，所有政治派别都站出来要求科莫辞职。共和党议员斯特凡尼克说，科莫应该被逮捕，“这是道德败坏的黑暗时刻”。3日，纽约州参议院63名议员中的至少55人表示，如果科莫拒绝辞职，他们将发起弹劾，投票罢免他。
“科莫陷入困境后，全美的民主党人都急着与他划清界限。”CNN报道称，纽约市长白思豪3日怒斥科莫“令人作呕”，称其行为是“教科书级别的性骚扰、性侵犯”，必须立刻下台并应该承担刑事责任。科莫家族的长期盟友、众议院议长佩洛西也要求科莫辞职。《纽约时报》评论说，近年来，民主党领导人普遍抛弃党内那些被控侵犯或骚扰的人，让他们辞职，然后由另一名民主党人取代。
3日在被问到是否要求科莫辞职时，拜登给出肯定回答。福克斯新闻网称，去年拜登称赞科莫抗疫工作“非常出色”，形容他是“黄金标准”。今年2月尽管这位州长已深陷丑闻，白宫仍拒绝收回拜登的说法。报告发布后，保守派在社交媒体上猛烈抨击拜登。
拜登（左）与科莫（资料图）
总检察长詹姆斯3日说，她的调查是民事性质的，接下来不会有任何刑事诉讼。负责调查的律师克拉克暗示，原告有可能提起民事诉讼。政治问题是，科莫能否在盟友消失的情况下存活下去。“有权势的人历来不退缩。”CNN一篇充满讽刺的评论说，那些政治上的权势人物，经常因为毫无羞耻感而得到“奖赏”。也许科莫真相信自己是无辜的。当克林顿遭到类似指控时，他也是这么认为的。被多名女性指控性骚扰时，特朗普就会声称自己是“政治迫害”的目标。否认、转移话题、拒绝辞职或让步，科莫正在使用前人写好的剧本。
曾在疫情中被塑造为“明星州长”的科莫，3日试图再次唤起民众对此的印象。他在视频结尾说，纽约州从全国新冠病毒感染率最高的州变成感染率最低的州，“我们有很多事要做，依然需要对付新冠病毒”。《纽约时报》评论说，多年来，科莫一直是精明的政治操纵者，凭借敏锐的直觉、周密的算计和家族声望在党内不断攀升，但他也以政治欺凌著称。然而凭借这些特质，科莫竟成了一名“高效的”政客。
科莫发布的视频截图
英国《卫报》报道称，在特朗普时代的大部分时间里，科莫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有爱心、有能力的人，来替代华盛顿发出的疯狂。但对纽约州新冠肺炎疫情的新审查显示，科莫政府故意低估养老院的死亡人数，这可能是为了巩固州长有利可图的政治地位。《华尔街日报》称，去年夏天，科莫在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的黄金时段发表演讲，并签署一份价值510万美元的合同，出版一本关于他处理疫情的回忆录。詹姆斯的办公室正单独调查科莫是否在此事上使用了国家资源。
《华盛顿邮报》评论说，不论承认与否，科莫已经完蛋了。但他离不离开都不意味着问题已经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