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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写 | 他是看门人、夜店保镖、化学剂师、文学教师…和教皇

2015-10-01 李婷婷 时尚先生





Esquire按:庄重又幽默,古典且摩登,有责任心的同时不失轻松的一面,我们谈论的是某位Esquire的理想读者,只不过其中的一位身份颇为特殊:他是现任教皇方济各。


教皇方济各刚刚结束他的访美行程。访问期间,这位12亿天主教徒的精神领袖的座驾令全球公众印象深刻——一辆价格不足约2万美元的经济小型紧凑轿车,菲亚特500L。英国《每日邮报》打趣,“‘上帝’来到美国,只乘坐了一辆小车。” 实际上,如果熟知这位教皇的一贯作风,你不会为他出巡排场之“寒酸”而惊讶。



▲教皇的座驾。


教皇摩登一面

方济各素来以简朴的亲民做派为人所知。就任当天,他以日常的白色教衣斗篷取代丝绸质地的大红斗篷出现在圣彼得大教堂的阳台上。他也几乎不佩戴镶绿宝石纯金十字架,而是沿用早年的一枚黑色铁制十字架。他在官方信件的签字时往往只写“方济各”,而非“教皇方济各”,不使用“耶稣的代理人”,而用“罗马的主教”取而代之。

就任当晚,他拒绝乘坐教皇专车,坐了小巴回到旅馆。“我来的时候坐小巴,所以走也一样”。在旅馆里,他亲自check out,拿行李,跟旅馆职员一一再见道别。

他不愿入住豪华的教皇公寓,而是住在供教会职工居住的旅馆式小套房里。他亲自去罗马市区配眼镜,悄声对店主亚历山大说,“我恳求你,该付多少费用,你就让我付多少。”


▲教皇到罗马市区配眼镜。

意大利官方广播电台曾播放一条教皇本人祝福朋友生日快乐的留言,他用世俗名字称呼自己, “我是伯格里奥”。

作为典型的阿根廷人,教皇性情中有活泼、自由的一面。这位79岁的现任教皇是一位忠实球迷。他一直保有家乡球队圣洛伦佐俱乐部的会员资格,他身边的瑞士侍卫队员每周会为他绘制一份联赛比分和最新积分排名表。当选后,他最怀念的是“上街溜达”或“去披萨店吃一片美味的披萨”。

▲教皇在梵蒂冈圣彼得广场接到球迷抛出的阿根廷球衣。

他乐于引导青年。他曾给一个向他诉说生活冗事的男孩打电话,“他视我为父亲,这个父亲不能说:‘这与我无关’。”他希望青年人“永远不要孤独地走生活之路”、要“勇敢地前行”。 “你们可知道,我看到一个不勇敢的青年有多么伤心?一个悲伤的青年,一个哭丧着脸的青年,一个缺乏欢乐的青年。”

他像街头明星一样,配合年轻人自拍的请求。2013年8月28日,圣彼得大教堂里,2个年轻教徒举着智能手机,站在右侧的教皇配合着低头,朝镜头微笑。这张自拍照曾在社交媒体疯传。

▲教皇与年轻人自拍

在外出活动时,教皇方济各常常突然让司机停车。刚结束的访美活动,他为了一名5岁的墨西哥移民女孩叫停座驾。对工作人员说,“Let her come to me”。他下车亲吻一位残疾女子,是因为看到人们对他的召唤——一条醒目标语, “请教皇停下,来看这位正在等你的天使”。

他即将出一盘流行摇滚风格的个人演讲专辑《醒来吧!》(Wake Up!)。这张将当代音乐和传统赞美诗贯通的专辑,目的在用更摩登的方式弘扬教德。

我有何资格论断? “ who am I to judge ?”

教皇方济各每天花10分钟阅读报纸,大多数时候是意大利的《共和国报》,这是一份观点中间偏左的报纸。人们猜测,这是因为该报与他本人开明、现代的风格相近。他还承认自己喜欢阅读共产党的出版物,虽然从未加入共产党。

在一些重大而敏感的议题上,他展现了罗马教皇前所未有的开明、谦卑之态。在堕胎、同性恋、离婚、女性出任神职等现代议题上,相比前任教皇,他给出了更易于大众接受的的应答,这帮他赢得了更多人的心。

他重视女性尊严。就任第9天就到青年监狱为两位穆斯林女囚履行洗脚礼。这是罗马教皇首次到监狱履行洗脚礼,同时也是首次为女性、首次为穆斯林洗脚。他公开发言支持女性,称“在教会各领域履行权力的地方反思妇女的独特地位,正是今日的挑战”。

2013年,他当选美国同志刊物《提倡杂志》(Advocate) “年度人物”。杂志认为这位教皇是2013年度对LGBT人群最具影响力的人。当同性恋教徒诉说教会的谴责,他安慰道:“这不是教会的本意。”“如果有人是同性恋,而能怀善追寻上帝,我有何资格论断(Who am I to judge)?” 杂志认为,这番说辞对天主教徒和世界发出信号,“新教皇与过去教皇不同。”

▲教皇当选同性杂志年度人物。

现任教皇并不想在这些敏感的议题上作出不近人情的评判。这让教会与反对者、异见者形成一种崭新的关系。至少让人们不再认为教会还活在中世纪的教条中。

很多人以为,方济各只是改变了回答问题的腔调,尝试用更务实的方法来接近信众,因为信徒们已经对教堂的说教极为厌烦。他用委婉方式暗示自己对“堕胎“议题的的立场。他曾赞赏一位单亲母亲,“你不应感到羞愧,而要昂首挺胸走路,说道:‘我没有杀死自己的女儿,我把她们带到了世上’。我敬佩你。”

过去,教堂似乎更愿意面对“限制性问题”,而不是人类的“复杂性问题”,在讨价还价的过程中,教民和教堂的可信度都在流失。他不想谈更多,要具体改变。“不要再争吵,卷起袖子做事情吧。”

终结数百年来世界对教皇的印象

教皇的尊号“方济各”取自13世纪穷人守护神之名。从来没有一个教皇使用过这个名号。当选教皇让他改变了着装和圆顶帽的颜色,但人们相信他“牧灵的方式不会改变”,“他总是贫穷者的牧人,总是弱者的发言人和代表。”

人们相信他选择这个名字,表明了他理想中的教会图像。他认为教会必须专注于穷人,直接服务上帝贫穷的子民。

这种平民作风,与他的出身不无关系。他来自意大利移民家庭,父亲是铁路工人,母亲是家庭主妇,他是家中长子,曾做过看门人、夜店保镖、化学剂师和文学教师。

▲访问一所教堂时,民众将一只小羊羔放在教皇的的脖子上。

他强调现代教会的目标,“不是传教,而是倾听需求、愿望、失望与希望。”他对现代社会金钱导向批评尖锐,“为什么一个无家可归的老人在街头死去无法成为新闻,而股市下挫两点反而是新闻?”

他的座右铭是“因仁爱被拣选”。他一反教会高高在上的裁决者论调,鼓励神父走出教堂。 “我宁愿教会瘀伤、弄脏,因为这代表教会走上街头,而非因自我受限,以及固守自身安全而不健康的教会。”

教皇方济各与时俱进的摩登形象,被保守派批判为“终结数百年来世界对教皇的印象”。外部质疑和内部阻力可想而知。保守派伦理学家帕马洛在文章《我们不喜欢这个教皇》中暗示方济各是“反基督的人”,指责他利用各类媒体来宣扬他的“异端邪说”。后来,帕马洛因“抨击上级”被开除。卧病在床时,方济各曾打电话安慰这位反对者。“我很感动,哽咽得无法继续说话。他就是想告诉我,他在为我祈祷。”虽然这并没让他收回自己的论断。

人们津津乐道于这位教皇的摩登做派,却常常忘记他已经是79岁的老人。他年轻时生病切除了右肺上半部,体质比一般人差,现在腰背常疼痛。他的医生建议爱吃意大利面的教皇本尊一周内最多只能吃两次,还要多做运动。

他每天早上5点起床就开始祷告。晚祷时常常精力不济,打起盹儿。他打趣说, “在上帝的注视下入睡是件好事。”

方济各展现出了宗教领袖如何适应互联网的“摩登一面”。他和他的团队使用21世纪的先进工具协助诞生于1世纪的教会引导教众,他本人是拥有2000万关注者推特账号的主人。他以9种语言发推特,推文中出现最多的词语是“天主”、“耶稣”和“爱”。全球领袖中,现任教皇的粉丝数仅次于美国总统奥巴马。

▲教皇方济各在“推特”上请众人为其祈祷 。

每天都在为世人祈祷的教皇常常在“推特”上请众人为他祈祷。“这是一种内在的需求。”这位现年79岁的老人说,“我需要众人祈祷来支持。”


文/李婷婷 编辑/钱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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