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医 | 一台手术死三人，外科手术两百年的“黑历史”
文 | 沈 林
100多年前，如果生病需要接受手术，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一次压上生命的冒险。
上周在央视开播的《手术两百年》，节目组花了3年时间，辗转12个国家，为我们真实还原了手术的发展历程——外科手术，如何从蛮荒血腥的尝试开始，慢慢登上医学的主流舞台。
关公刮骨疗毒，在中国是妇孺皆知的美谈，为关公施行这一手术的华佗，被称为当时的神医。不过在西方，最先在人身上做手术的其实是理发师。
中世纪，人们往往向神职人员寻求医疗上的帮助，但根据教廷的规定，神职人员不可见血，而且做手术对他们来说有失身份，而理发师身份低微，给人刮脸也常常出血，会随身携带绷带和止血带，于是，他们便成为人们外科治疗的求助对象。（现在理发师门口红白蓝三色的旋转圆柱，分别代表着动脉、静脉和纱布）
那个时候，理发师除了帮人们剪头发、刮胡子之外，拔牙、截肢、放血，都是理发师的常规项目——那个时候的人们相信，在春秋两季接受放血，能够增强体质，适应即将来临的气候变化。
当时的人们还相信，智商低是由于脑内有石头，于是理发师甚至还承担开颅这样的大手术，他们会切开患者的头皮，用预先藏好的石子欺骗患者，再将石头丢入河中，就算完成了这一治疗行为。
理发师一手剪刀一手剃刀片，这刀片也逐渐发展，演化成了如今的柳叶刀。
当然，成为医疗理发师需要通过资质认证，但那个时候做手术，送命的可能性高于救命。
现代的麻醉技术仅有150多年，所以早期的手术是没有无痛这一说的。
英国著名的小说家范尼·伯尼曾这样描述她的手术经历：“我上了手术床，一块丝质的手帕放在我的脸上。七名医护人员围住了我，透过手帕，我看见闪闪发光的钢刀。接着是一阵寂静……当恐怖的钢刀刺入乳房，我无法控制地开始哭泣。我大声尖叫，并持续了整个手术过程，那简直是一种酷刑。”
如果有人需要做截肢，也同样会有几个壮汉摁住病人挣扎的身体，然后医生直接用锯子锯掉人的肢体，不会区分肌肉、肌腱等。
直到1846年，牙科医生威廉·莫顿偶然发现用乙醚能够使人失去知觉，手术才摆脱了尖叫，莫顿的墓志铭上写着这样的话：“在他以前，手术是一种酷刑；从他以后，科学战胜了疼痛”。
那个时候的止血方法就更加粗暴了，用一块滚烫的烙铁或者沸腾的热油覆盖在伤口上，使创面结痂止血，但这样很容易烫坏你的表面皮肤，继而腐烂感染而造成死亡。
因此，当时的手术水平，是用时间来衡量的。一般认为，手术时间越短，病人承受的痛苦就越少，死亡率也会降低。因此，不少医生都是快速手术而闻名——俄国外科医生皮罗果夫三分钟锯断大腿（小编不能相信，这又不是宰羊腿，但历史是这样记载的），半分钟切去乳房，法国名医拉里24小时做了200例截肢手术。
其中，英国的罗伯特 · 李斯顿手术又狠又快，素有“李斯顿飞刀”的美誉。不过，一次截肢手术中，他因为手术挥刀太快，导致他年轻助手的手指被切了下来。后来病人和助手都因为伤口感染而死亡，而他挥舞的手术刀扎破了在后面观看手术的一位旁观者的衣服，这位可怜的旁观者以为自己重要器官被捅而被活活地吓死。
这也成为了医学史上唯一的一例死亡率达300%的手术。
是的，手术还可以有观众。
现在的手术室门上写有“手术重地，闲人免进”的标志，但当时的手术场地，大部分都在理发室或者剧场，甚至还可以卖票旁观。由于缺少麻醉、止血和抗感染的技术，所以每一台手术看上去都像是一场血腥的“表演”。
而实施手术的主刀医生也丝毫不会顾及病人的隐私，他们会在众人面前一边操作一边讲解，并向自己的门徒传授最精妙的外科技术，以此来为自己扬名并赢得巨额的财富。
据记载，苏格兰的外科医生塞姆曾在 1860 年做了一台股动脉的动脉瘤切除术，一共吸引了八百名以上的观众，手术完成后是超过十分钟的热烈掌声！
直到1887年在柏林举行的国际外科学大会上，一位年轻的外科大夫古斯塔夫·诺贝尔对这种现象提出了谴责，并建立了自己的无菌手术室，现代手术室才慢慢地开始普及。
今天，外科医生可以在人体的任何部位做手术，除了医生高超的技术，现代化的医疗设备之外，更具备了手术的三大基石：止血、麻醉和消毒。
看完纪录片，你会发现，外科手术能到今天，是在无数人的牺牲、死亡、摸索的基础上，才变得越来越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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