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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贻弓导演走了。那年他曾担心,这样一部诗化的电影观众会不会接受

河 西 新民周刊 2019-10-09



文 | 河 西


《城南旧事》成绝响。2019年9月14日7时32分,中国第四代导演的领军人物、原中国文联副主席、中国电影家协会主席吴贻弓在上海瑞金医院辞世,享年80岁。


吴贻弓是北京电影学院第一届毕业生, 1960年他从北电导演系本科毕业后进入上海电影制片厂创作室工作,担任导演助理,几乎跟遍了上影所有的老一辈导演艺术家,从沈浮、孙瑜、郑君里、徐韬到吴永刚,特别是吴永刚导演,对吴贻弓影响尤深。


张瑞芳和吴贻弓
谢晋和吴贻弓

孙道临、王文娟和吴贻弓

(照片由陈东提供,摄影:祖忠人)


吴永刚,也就是阮玲玉主演的《神女》的导演,这是他的处女作。很多人都还记得阮玲玉和她的这部代表作,却似乎把导演给遗忘了。1949年之后,吴永刚在上海电影制片厂担任导演。吴贻弓有幸跟随吴永刚,这对他影响至深。他说:“我想我在吴永刚导演那里得到了在节制中珍惜情感的分寸,不在一枝一节上着眼,却从美学态度高屋建瓴地教诲,潜移默化地对《城南旧事》的拍摄产生很深的影响。”


吴永刚


1980年,他和吴贻弓合作执导了《巴山夜雨》,吴永刚担任总导演,吴贻弓是执行导演。这部讲述“文革”中遭到迫害的诗人秋石在被押解过程中发生的故事的电影感动了无数观众,作为一部“伤痕电影”,它哀而不伤、怨而不伤的散文风格,显得尤为特别。


《巴山夜雨》对话洗练、隽永,格调清新、淡雅,它虽以“文革”中人民所遭受的迫害与苦难为题材,但着力表现的却是普通人美好的精神世界,人与人之间的关心与友爱,《巴山夜雨》试图在“文革”的废墟上重建人性的光辉。



“干嘛不拍一个坏人?”吴贻弓说,“因为历史不是非黑即白,好人坏人,不能简单化处理。当时,也有另外一种说法,说这不大真实,太理想化。但后来又觉得是比较合理的理想化,它不脱离现实,大家也都感觉比较温馨,哀而不伤,怨而不怒。它把人们对那段历史的情怀具体化了,就像黑暗江面上的一艘船,逆流驶向光明。”


这部电影获得第1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故事片奖、中国文化部优秀影片奖。


两年后,吴贻弓导演了他最重要的作品《城南旧事》。《城南旧事》在马尼拉电影节得奖,这是改革开放以后中国电影第一次获得国际大奖。可以说是中国电影走向国际的一个开端。



六岁小姑娘林英子大大的眼睛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城南旧事》没有传统意义上强烈的戏剧冲突,却依旧抓住了观众的心,让他们为之感动,公映后大受好评。吴贻弓形散而神不散的散文化电影风格在这部电影中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部电影讲的是北京城南的故事,却遭北京电影制片厂遗弃,因为他们觉得,这部电影“没故事”。


上影厂交到吴贻弓手里的剧本与现在观众看到的《城南旧事》大相径庭,与林海音的原著小说也相去甚远。吴贻弓花了四个月的时间重写导演台本,尽可能地抓住原著的神韵。


这部电影也不是在北京拍的,他们在上海废弃的江湾飞机场搭置出影片中的一整条胡同。


原本吴贻弓还有点担心,这样一部诗化的电影观众会不会接受?没想到,影片公映后反响异常的热烈,还让上影厂赚了钱。


影片最后的5分钟里没有一句对话,而且画面以静为主,没有大动作,也无所谓情节,然而却用色彩(大片的红叶)、用画面的节奏(一组快速的、运动方向相悖的红叶特写镜头)、用恰如其分的音乐以及在此时此刻能造成惆怅感的叠化技巧等等,充分地传达人物的情绪,构成一个情绪的高潮。这是改革开放后人性的觉醒,也是电影语言的革新。


《城南旧事》里有浓浓的离愁别绪,顺便也让李叔同的那首《送别》再次响起在人们的耳边。唐朝翻唱了、朴树翻唱了、无数人翻唱了,因为《城南旧事》。


一壶浊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城南旧事》获得成功后,吴贻弓先后担任上影厂长、上海电影局局长、上海市文联主席等领导职务。1993年,身为上海电影局长的他鼎力支持创办上海国际电影节,从电影节组委会成立到开幕的9个多月的时间里,多次面临资金短缺。为了省钱,吴贻弓到北京开组委会会议时,住的是招待所,出门打面的。在首届上海国际电影节闭幕之后,吴贻弓热泪盈眶,上海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电影节,这是多少电影人梦寐以求的事啊。


2012年6月16日,第15届上海电影节正式开幕,开幕式在上海大剧院隆重举行。上海电影节创始人之一吴贻弓拿到了电影节终身成就奖,这是对吴贻弓电影生涯和电影风格的最好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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