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戏 | 《少年的你》：心在痛苦的时候，连答案都没有

文 | 河 西

是谁出的题那么的难，

到处全都是正确答案。

——何勇

青春残酷物语。《少年的你》，披着校园霸凌外衣的爱情文艺片，鉴定完毕。

影片前半部似曾相识，落落的《悲伤逆流成河》、胡波的《大象席地而坐》，都讲校园霸凌，近期此类电影很多，并不稀奇。

之所以要拍校园霸凌，当然有其社会关怀在内，但就电影本身而言，校园霸凌是很好的表现戏剧冲突的一种形式，有冲突，就有戏。

我不知道魏莱在霸凌对象跳楼闹出人命、陈念报警警察都审讯过她以及保护陈念的小北（易烊千玺饰）用暴力威胁魏莱不要再欺负陈念之后，何以依然会毫不收敛天不怕地不怕地拍下陈念的裸照视频？既然如此心狠手辣，又何以会突然惧怕起来，跪着请求陈念手下留情？

就是这一次莫名其妙的求情送了她的卿卿性命。摔一下就能摔死，好巧。或者毋宁说，魏莱是必须要死的，导演似乎急着要让魏莱走上黄泉路，以便立即进入他的高潮戏：一对少年情侣之间感天动地的爱情。

杀死魏莱（未来）。

而周冬雨饰演的高三乖学生陈念，意外推死魏莱之后，还能镇定自若地参加高考，考出630多分的好成绩，其心理素质实在是一流。在警方将她与顶罪的小北当面对质时，陈念同学竟能想到用一个扇向易烊千玺的大巴掌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张，其演技之高超技惊四座，令人不由得为之起立鼓掌。

我们只能说，这都是戏，都是戏精。

而她在电影中的名字叫陈念（陈，即旧，陈念即念旧）。论起名字的重要性。

为什么要玩这种文字梗？

大多数人的18岁都是明媚、快乐的，而在曾国祥的世界里，没有未来，有的，只是残酷和迷惘的青春。

你该怎么抉择？面对高考这个最大的正确，似乎什么都可以让步。时间、尊严、爱情甚至生命。

真是艰难的抉择，心在痛苦的时候，连答案都没有。

而即便迈过了高考的坎，你的未来又是什么？是背负上良心的债（不论是魏莱还是陈念）进入名校，然后出人头地飞黄腾达？这样的未来，这样的价值观，是值得赞赏的吗？是不是一个人有了金钱、地位、光鲜的外表、令人羡慕的学历就不用管其它了？

念旧，不是要你停留在过去，而是要你审视你当下的每一刻，当然了，如果它是罪与罚，那就是你未来的泥潭。

本来陈念是受害者，值得同情的对象，她杀死魏莱只是失手并非故意，于情于理，如果电影到此结束，她没有大错。可是，当她同意小北为她顶罪时，良心的天平发生了一点点偏差。难道一个能够考上名校的人的命就是命，她的未来就是未来，而一个小混混就应该去顶罪，应该用他的人生来换取另一个有罪的人的自由？

即使，它以爱情的名义。

于是，好学生陈念和小混混小北恋爱了。也许陈念只是需要一个保护的港湾，而小北则是付出自己全部生命的爱。在度过一个小时似曾相识的校园霸凌故事之后，我终于看到了导演曾国祥真正想要说的话：

当小北假扮强奸犯咬住陈念的嘴唇时，我想起林夕早年写下的两句歌词：

这世界即使爱到枯竭

即使吻到苦涩 也要惜别

——林夕《青春残酷物语》

那一吻，是小北在陈念的嘴唇上留下的印迹，是惜别。这是一个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小混混洗净自己灵魂获得救赎的一种方式吗？港片中正义感爆棚的古惑仔如今走进了内地校园爱情片，于是成就了易烊千玺的演技。

所以也不要说《少年的你》抄袭东野圭吾，情节有些相似，但曾国祥和东野圭吾的关注点并不一致。有什么悬疑吗？跳楼自杀的，确实是校园霸凌的受害者，没有什么谋杀；杀死魏莱的，也正是校园霸凌的受害者的反击，尽管是失手，也没有悬念。一开始就猜到了。

《少年的你》好就好在对人性的挖掘和审视，这也许是导演为什么用了那么多特写的原因所在。

那么，到底什么是答案？你猜中了人生的答案吗？你有了你的答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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