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晨 沐
眼下正处于中国疫情防控的下半场，除了境外输入病例外，很多人也将注意力放在了“无症状感染者”群体。3月20日，世界上历史悠久的、最有声望的科学杂志之一《Nature》发表了一篇题为“Covert coronavirus infectionscould be seeding new outbreaks（隐性冠状病毒感染者可能引发新的疫情）”的综述性文章。文章称，无症状或症状轻微者可能占到所有新冠病毒感染者的60%，且传播病毒的能力并不弱，这类隐性感染者可能会引发新一轮的疫情大暴发。这究竟是危言耸听，还是确有科学依据？
“本土疫情传播已基本阻断。”昨天（3月29日），国家卫健委新闻发言人、宣传司副司长米锋在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新闻发布会上如是说。他进一步表示，当前，要继续防范本土病例零星散发和境外输入病例传播的双重风险，及时发现、快速处置，精准防控。笔者查阅各地通报发现，昨天（3月29日），河南通报1例新增本土病例轨迹，患者为河南省漯河市王某某，曾与“无症状感染者”接触。值得注意的是，这也是28日唯一一例本土新增确诊病例。
王某某，女，59岁，漯河市图书馆保洁人员。经流调发现，王某某于3月21日10:00左右在漯河汽车站乘坐长途客车到平顶山市郏县汽车东站，在其郏县同学张某某驾车陪同下到乡下扫墓，在郏县期间与张某某一同就餐3次。继续流调发现，张某某于3月13日晚与刘某某、周某某等人在饭店同桌就餐。刘某某曾有武汉出行史，返郏后自行隔离14天期满。3月25日，郏县人民医院对参与疫情防控的一线医务人员进行健康体检，在核酸筛查中发现张某某、周某某为“无症状感染者”，刘某某核酸检测为单阳性、无症状，3人正在接受集中隔离医学观察。同一天，湖北荆门则发现1例“无症状感染者”。据荆门市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指挥部29日发布通告称，2020年3月27日，1名甲状腺疾病患者到市一医院（南院区）就诊入院，3月28日经核酸检测，结果为新冠肺炎阳性检测者，诊断为“无症状感染者”。由此可见，“无症状感染者”很可能成为那些零星散发本土病例的传播源，正是我们需要防范的。根据国家《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六版）》的定义，“无症状感染者”的确定必须具有具备以下病原学或血清学证据之一：实时荧光RT-PCR检测新冠病毒核酸检测阳性；病毒基因测序，与已知新型冠状病毒高度同源；血清新型冠状病毒特异性IgM抗体和IgG抗体阳性；血清新型冠状病毒特异性IgG抗体由阴性转为阳性或恢复期较急性期4倍及以上升高。
用钟南山院士接受CGTN记者采访时的话来说，所谓“无症状感染者”，并不是任何没有症状的人，而是那些和已经受到感染的病人有密切接触的人，他们已经受到新冠病毒的感染却没有症状的人。他们没有临床症状，但呼吸道等标本新冠病毒病原学检测阳性。
梳理公开报道，新冠肺炎“无症状感染者”，最早公开的详实案例是深圳的10岁男孩——2020年1月24日，香港大学新发传染性疾病国家重点实验室主任袁国勇等人在《柳叶刀》发表了论文：男孩一家六口武汉探亲返回深圳，经港大深圳医院检测发现，男孩和其他4位成年家属核酸检测为阳性，但男孩被认为是无症状的。而国家卫健委首次正式定义“无症状感染者”，是1月28日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防控方案》第三版，当时的表述是“无临床症状，呼吸道等标本的新冠病毒病原学检测为阳性的群体”。根据钟南山的判断，就目前这个阶段来说，中国不存在大量的“无症状感染者”。如果有的话，这些“无症状感染者”一定会把病毒传染给其他人，使得中国新冠肺炎确诊人数更高。但实际上，近段时间以来，中国新确诊人数并没有上升，反而下降了，而且一些省份数字已经为零，由此推断，中国“无症状感染者”数量并不高。
但钟南山同时也表示，做好无症状感染者调查很有意义。他说，目前对“现阶段到底有多少“‘无症状感染者’，其占比是多少”了解得很有限，“既没有具体数字，也未有详尽研究”。他说，“无症状感染者”传染性很强，即使在实施隔离政策的地方，RO值（感染等级）也可能达到3甚至3.5，也就是说一个人可以传染3到3.5人，“这个数字是非常高的。美国正在做相关的调查，这是非常有意义的，因为美国疫情正处于快速的增长期”。
用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感染科主任张文宏的话来说，新冠病毒可能是人类历史上最难应对的病毒。“它的传播力很强，虽然年轻人感染后的重症率很低，但整体重症率明显高于流感。而且，存在新冠病毒无症状感染者。”张文宏称，这正是新冠病毒的狡猾之处，“上海现在100多例输入性病例中，我们发现无症状的病人越来越多。无症状携带者即在主动筛查一些密切接触者的时候，突然发现这个病人携带病毒，但是从来不发病”。张文宏进一步解释，无症状携带者携带病毒延续的时间会超过三个星期，“这类人如果不去医院治病，就不会被发现；如果从海外回来，不被检测，也不进行隔离，或者进行了隔离，两个星期内他没有发病，第三个星期他就出去了，出去的时候病毒是阳性的，就会造成极大的传播风险”。
因此，上海市一直采取严格的措施进行筛查。“整个网络体系，做得比较完善。即使出现无症状感染者及其传播，也可以及时发现并‘灭火’。”在张文宏看来，全世界的疫情没有控制好，说一个病例都不会漏进来，也是不科学的，“我们要做好准备，万一有病例进来，大家也不用一惊一乍”。但无论如何，张文宏强调，新冠肺炎在未来仍有较大不确定性，抗疫胜利的关键在于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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