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被视为经典后台政治人物的“令和大叔”能否借众人眼中的“过渡性政权”为自己打开“长期政权”之路？
文 | 晨 沐
刚刚（9月14日），日本官房长官菅义伟在自民党新任总裁选举中以377票的绝对优势击败另外两位候选人石破茂和岸田文雄，获选成为新一任自民党总裁。对于这次自民党总裁选举，日本媒体将之形容为“帷幕拉开时表演就已结束”的选战。原因是在9月8日自民党发布选举公告，菅义伟、岸田文雄和石破茂3名候选人报名参选前，菅义伟就已经确立了优势。
日本自民党总裁参选人石破茂（左）、菅义伟（中）与岸田文雄（右）。（图／达志影像／美联社）
两天后（16日），菅义伟就将在国会特别会议上被指名为日本新首相，完成安倍晋三剩余的首相任期，直至明年9月底期满。
自2012年底以来，菅义伟一直是安倍的左膀右臂，身处最高决策层近8年。此番即将出任新首相，菅义伟是否会继续稳定执行安倍政权的内政外交政策？而在新冠疫情未平的当下，如何凝聚自民党内共识、如何推进政权平稳运转……这位71岁的新首相势必会面临重重挑战。
被低估的“令和大叔”
2019年4月，数以百万计的日本人打开电视机，想知道新天皇即位后日本的年号是什么。最终，作出这一重大宣布的责任落到内阁官房长官肩上。观众们看到一个身材瘦小、头发往一边梳、脸上无笑容的人物鞠了一个躬，然后向讲台走去。“令和被选为新年号。”菅义伟宣告。也就是从那天起，菅义伟获得“令和大叔”的称号。人们本以为这一刻会是他职业生涯的巅峰。因为与安倍晋三和自民党其他高级政界人士不同，菅义伟家里没有人投身政界，他是从一张白纸打造自己的职业生涯的——当然，政治观察家是带着近乎敬畏的眼光看待这项成就。
菅义伟一直被视为一个造王者，但自己永远不会坐上王位。但显然，菅义伟被低估了。1948年，菅义伟出生于日本秋田县，是一户草莓种植户家的长子。高中毕业后，菅义伟没有考上大学，但也不愿继承家业。于是，他背井离乡搬到东京，在一个纸箱厂开始工作，之后又靠着勤工俭学在法政大学就读。据说，菅义伟当初选择法政大学就读的原因竟是“这是私立大学学费最便宜的一间”。有媒体分析，正是因为菅义伟出身平民，并且在年轻时代有过底层打拼的经历，使得后来进入政界的他要比其他“世袭议员”更能体会民间疾苦，更加稳重，并善于察言观色。1975年，菅义伟大学毕业后，成为当时自民党国会众议院议员小此木彦三郎的秘书，由此正式进入政界。1996年，菅义伟首次当选国会众议院议员。值得注意的是，也正是从众议员时代开始，菅义伟与安倍晋三建立了良好的私人关系，并且也影响了此后仕途轨迹。2006年，菅义伟首次入阁，成为第一次安倍内阁总务大臣。也是他在安倍晋三第一次执政仓皇败退时，独具慧眼地说动安倍再次挑战大位，投入2012年的自民党总裁选举，又在安倍上台后与麻生太郎共同组成“执政铁三角”，一同成就了长达7年多的第二次安倍内阁。
延续还是变革？
事实上，菅义伟不太轻易表露自己的观点看法。但作为新任首相，其政策主张自然引发关注。据日本内阁府9月8日发布的修正数据显示，日本第二季度经济增速由之前的萎缩27.8%修正为萎缩28.1%。这是自1955年以来日本经历的最大经济跌幅。据《日本经济新闻》报道，9月10日在做客东京电视台的一档节目时，当被问及上任之后要采取哪些施政措施时，菅义伟非常“老实”地回答说：“未来有必要将消费税税率提高到10%以上，希望国民们予以理解和配合。”
要知道提高消费税是一个近年在日本遭到热议的话题，安倍政权曾于2014年4月将消费税率由5%上调至8%，并于2019年10月再次上调至10%，这两次上调都造成了日本内需的缩减和安倍内阁支持率的下跌。菅义伟在节目中这样解释——近年来日本的少子高龄化日趋严重，政府虽然出台了各类鼓励政策，但仍无法缓解人口减少的趋势。由于税基的减少和老龄人口的不断扩大，为确保日本社会保障制度的资金来源，提高消费税势在必行。有一说一，目前日本对解决高龄少子化造成的财政困难问题，确实拿不出啥解决办法。据报道，菅义伟打算延续安倍晋三政权的政策，继续执行货币量化宽松和增加消费税这种面向全民的整体税负。菅义伟还指出，应尽快恢复旅游业，以帮助部分地区恢复经济活力。虽然菅义伟提振经济的“药方”毫无新意，但至少还算“稳健”。“安倍经济学”的多年应用已经证明，这套打法不会有太大的功效，但也不会出太大的差池。在内政方面，围绕安倍未能实现的修宪夙愿，菅义伟表示，修宪是“自民党的政策”，他“愿意接受挑战”。另据共同社报道，菅义伟明确表示，以2018年汇总的该党修宪方案四个项目为前提，“应在宪法审查会上超越朝野政党的框架展开讨论”。
此外，在新冠疫情未平的当下，菅义伟表示，希望建立一个新的政府机构，以推动政府服务和医疗保健等行业的数字化。他说:“疫情期间，居家办公已经变得越来越普遍，我认为，政府和私营部门显然需要数字化。同时，菅义伟还表达了对厚生劳动省进行改革的想法，这一负责卫生事务的部门正面临抗疫不力的批评。因为没有当过外务大臣，也没有干过防卫大臣，外界很少知道菅义伟的“外交观”。人们普遍关心的是——他会不会完整继承安倍对中融合的路线？他会不会比安倍更讨好特朗普？在日前于日本记者俱乐部举行的一场讨论会上，菅义伟做了如下表态——第一，反对石破茂关于在亚洲构建类似于北约这样的军事合作机制的主张。他认为，这会被理解成是构建对中国的包围网，不利于日中关系的发展。第二，虽然日中两国之间还有一些悬而未决的问题，但是继续利用高层对话的机会，在表达日本主张的同时，解决好这些问题显得十分的重要。第三，对于已经延期的中国国家领导人访日的问题，这是需要两国政府商定的事情，要妥善落实。但是目前最优先的课题是集中力量抗击疫情，双方还没有到可以协商访日时期的时候。有评论认为，建设没有大起大落的稳定的中日关系，在两国敏感问题上保持冷静克制，在中美之间寻找战略平衡，这应该是菅义伟对中外交战略的三大核心。最后，笔者也想看看，这位被视为经典后台政治人物的“令和大叔”能否借众人眼中的“过渡性政权”为自己打开“长期政权”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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