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戏 | 《无极》到底是不是烂片？

文 | 河 西

因为李成儒和陈凯歌在《演员请就位》上关于《无极》的一番对话，陈凯歌15年前的旧作《无极》又成为热议的话题。

实际上，《霸王别姬》扬名戛纳之后，1996年，陈凯歌就拍了一部大失水准的电影，名字叫《风月》。

张国荣、巩俐的原班人马，却未能复制《霸王别姬》的成功。如果要我来评价，我想说的是：这部电影还不如《无极》！

和当年的《边走边唱》差不多，《风月》充斥着诸多莫名其妙的情节，人物的情绪、布光运镜都不对，张国荣根本无法施展他的演技，我怀疑张国荣是不是清楚自己在演什么情节。总之，你很难想像这就是刚刚摘得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的导演拍出来的电影。

虽然这部影片没有在国际国内获得什么奖项，但口碑似乎也不算太差，豆瓣评分也有7.6，相比《无极》的5.4，算是高分了。

两年之后，陈凯歌拍摄了他电影生涯中的第一部古装历史题材的大制作电影《荆轲刺秦王》，这也是陈凯歌唯一一次自导自演，他在片中饰演吕不韦。很奇怪，这部豆瓣评分8.0分的佳片却已被人们遗忘。

《荆轲刺秦王》获得第52届戛纳电影节技术大奖，一个安慰姓的奖项，虽然上次获这个奖，还是胡金铨的《侠女》。这也是陈凯歌的团队最后一次站在戛纳电影节的获奖舞台上。

如果你把《荆轲刺秦王》和他2010年的《赵氏孤儿》比较一下，你会发现《荆轲刺秦王》中的霸气在《赵氏孤儿》中已丧失殆尽，《赵氏孤儿》不过讲了一个还算完整的故事而已。

同样地，你也可以把《无极》和《妖猫传》比较一下。《妖猫传》的华丽同样空洞，一部披着魔幻外衣的侦探电影，反而让人怀念起《无极》的天真。

说起来，陈凯歌之所以会拍《无极》，完全是因为张艺谋。

张艺谋2002年的《英雄》开启了中国大片的时代。始终在别苗头的两人给人“既生瑜，何生亮”之感，一位在商业片中试水，大获成功，另一位自然不甘于人后。于是，就有了《无极》。那么，如何比老谋子更胜一筹？人家是武侠，我这是魔幻。

要说徐克在1986年就拍了魔幻大片《倩女幽魂》，但在中国内地，这样的电影还是第一部。

《无极》集结了中日韩三国明星打造的东方奇幻史诗电影，是中国电影当时最大的投资。结果，投资2亿制作费、1.4亿广告宣传，最终票房只有2亿左右，可以说是输得方向都没有。莫名其妙的《风月》因挟戛纳夺冠之余威，又是文艺片，评论界还多有褒奖，到了商业大片《无极》，评论的大棒交到了普罗大众手中，一场腥风血雨就在所难免。

彼时，网络刚刚兴起，各大BBS各种神人正愁没有话题，结果《无极》出来正撞枪口上了。看了《十面埋伏》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感觉上当受骗的一部分观众把气都撒在陈凯歌身上，而对于文青来说，不把《无极》这种以追求商业利润为目的毫无艺术追求的电影喷个狗血喷头体无完肤怎么显出他们的立场和水平？

最令陈凯歌耿耿于怀的，就是恶搞短片《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这部短片出来之后，立即在网上热传，“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几乎成为了《无极》的代名词。而这种无厘头的风格，是消解各种装逼的利器，也特别为受过周星驰电影洗礼的普通观众所接受。

陈凯歌看了这部恶搞短片后暴跳如雷，差一点将后者的导演胡戈告上法庭，更让《无极》无形失去了普通观众的好感。

在许多草根看来，成名已久的国际大导演陈凯歌代表的是权威，拍摄商业大片更是抛弃艺术理想的变节行为，而另一方面，胡戈则是一个敢于向权威挑战的草根勇士，此时，《无极》这部电影到底拍得如何已不重要，陈凯歌已经失去了《无极》情感天平的砝码，而沦为众矢之的、网友的笑柄。

平心而论，《无极》当然无法与《霸王别姬》相提并论，但也绝没有那么糟糕。作为一部商业大片，它有场面、有颜值巅峰的张柏芝、谢霆锋、真田广之和张东健这样的中日韩顶尖演员，节奏感把握得也不错，有些段落的特效虽然粗糙了一点，但要考虑在15年前的2005年，也可以接受。《无极》至少要比他的《道士下山》要出色得多，所以如果不是当时他自负地要与网友叫板，恐怕也不至于口碑差成这样。

我们都知道《无极》是一部神预言电影，这当然是无心栽柳柳成荫。

陈凯歌曾经说过，《无极》的意义你们现在不懂，五年后你们会明白。

1.《无极》里面谢霆锋对张柏芝说：你毁了我做一个好人的机会！

2.《无极》里面满神对倾城（张柏芝）说：你永远都得不到真爱，就算得到也会马上失去！

3.《无极》里面倾城（张柏芝）对百万将士说：“你们想看我脱衣服吗？”后来大家都看到了。

网友惊呼：《无极》是神片，陈凯歌是“预言帝”！

所谓的预言成真，是不是说：这就是宿命？相比徒有其表的《英雄》，《无极》至少还有一点真爱，在戏里，在戏外。

值得一提的是这部戏的服装设计，由日本漫画大师正子公也和美术指导叶锦添共同完成，正子公也创作了300套美轮美奂的服装，倾国倾城的王妃，盛放鲜花的盔甲，骄傲勇敢的将军。从光明大将军的鲜花盔甲到倾城的千羽衣，都令人印象深刻。特别是光明大将军的鲜花盔甲，由真田广之穿上来演绎，依稀有三船敏郎在黑泽明电影中的风采。

《无极》的诞生可以说是生不逢时。和它同样遭遇的，就是陆川的《王的盛宴》。你看过就知道了，这部电影，对中国的政治文化的黑暗之源有深刻的洞察。如果说《无极》不能算烂片但也说不上是佳片的话，那么《王的盛宴》，就是一部被网络口水淹没的好电影！

豆瓣5.5分，实在是太离谱了，实在是太不公平了！这是一部远远被低估的电影，陆川居然因为拍了这部电影被骂惨，票房又惨败，最后只好拍了《九层妖塔》这样的惊世大烂片才把欠的债还上，真的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回到《无极》，我看了很多评论，许多人都不明白，《无极》为什么叫“无极”？“无极”到底是什么意思，觉得陈凯歌是在故弄玄虚，其实不然。

无极这个词，最早出现在《老子》第二十八章∶“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全段意思是说∶虽知道洁白，却安守于昏黑，便能做天下的模式。能做天下的模式，永恒的德性不相差失，回复到不可穷尽的真道。所以无极的原义就是道，指道是不可穷尽的。陈凯歌说：“无极”就是无限的可能性。这和老子的本意是相符的。

《无极》讲的是一个穷孩子受到命运女神眷顾，成为世上最美的倾城王妃，但命运诅咒永远得不到真爱，身份卑微的昆仑奴，真心爱她，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让她获得重新选择的权利的故事。

张柏芝饰演的倾城在命运与爱情之间徘徊，世上最美的王妃，身披万千宠爱，享尽荣华富贵，但有一个条件，要被命运诅咒，永远得不到真爱，除非时光倒流，人死复生。这个时光倒流人死复生，正应了《老子》的一句：“复归于无极”。

在《无极》中，陈凯歌的野心确实很大，但也不能说他荒腔走板不知所云。这也许就是命运的安排，张柏芝和谢霆锋，要成为《无极》“神预言”的人，而这部电影，要遭受漫天的差评怒骂，至今令导演不能释怀，也许都是命中注定。只有，曾经倾国倾城的张国荣，人死不能复生，时光无法倒流，不会再计较世间的爱恨情仇恩恩怨怨，真正的“复归于无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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