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时间跨度久远，劳荣枝案仍然有很多疑问等待解答。其中最关键的肯定是：劳荣枝到底有没有直接参与杀人？
文 | 蒲 琳
身着米色带菱形格子的外套，黑色高领毛衣，深色裤子，梳低马尾，戴着口罩。落网一年后，劳荣枝站上被告席，声音低沉，一直低着头。今天（12月21日）上午9时，劳荣枝案在南昌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劳荣枝被控故意杀人罪、绑架罪和抢劫罪。据悉，庭审时间预计两天。对于公诉机关指控的罪名和犯罪事实，劳荣枝不认可合谋的事实，且表示自己也是受害者，一直受法子英威胁，“我是他的性侵工具，也是他的赚钱工具。”
12月21日上午，江西省南昌市中级人民法院，劳荣枝受审。图 | 南昌中院
1996年，时年22岁的劳荣枝与男友法子英离开九江，辗转南昌、温州、合肥等地。1999年，法子英在合肥被捕，供述了二人抢劫、绑架并杀害7人的事实。法子英伏法后，劳荣枝继续潜逃20年，直到2019年11月28日，福建厦门警方利用大数据技术将其抓获。
关于此案还有很多疑问，比如年轻貌美、生活工作稳定的劳荣枝如何走上的犯罪道路？在与法子英共同作案的过程中她到底起到什么作用？潜逃20年后，她对自己的过往会怎样认识？人们期待今天的庭审能够揭开谜底。
因时间跨度久远，劳荣枝案仍然有很多疑问等待解答。其中最关键的肯定是：劳荣枝到底有没有直接参与杀人？在法子英落网后，他对于劳荣枝在犯罪中所起的作用曾先后做出多个不同版本的供述，这也为20年后此案重启调查带来难度。据《新民周刊》此前报道，劳荣枝，1974年生人，原系九江石油化工公司的小学教师，其男友法子英此前因绑架、抢劫和故意杀害7人于1999年11月18日被安徽省合肥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处死刑，并于当年12月28日被公开处决。（详情可点击：《真是讽刺！这对恶人一个姓劳，一个姓法》）
庭审中，在核对劳荣枝身份后，检察机关首先宣读起诉书。公诉机关表示，劳荣枝共参与4起绑架、抢劫、故意杀人案件，参与杀害5人，并抢劫大量钱财，犯罪事实清楚，应当以故意杀人罪、抢劫罪、绑架罪追究其刑事责任。笔者注意到，在对劳荣枝的庭审中起诉书里还提及另外一起常州绑架案。劳荣枝当庭积极为自己辩护，虽然承认在案件中有不可脱离的责任，但她对指控内容表示不认可。“我也想对受害人和我的家人表示道歉。”但劳荣枝说自己也是受害者，受到法子英诱骗才在子弟小学办理了停薪留职，“当年我只有21岁，很害怕法子英，配合他只是为了保命”。
劳荣枝当庭流泪自称受害者：流产2次，1次流产当天被法子英侵犯
劳荣枝称，法子英还曾利用她的家人威胁她。她承认在温州和常州案件中参与配合了法子英的犯罪行为，也承认在逃亡期间和法子英一起花掉了犯罪所得的赃款，但不承认配合了其他案件。而劳荣枝的二哥劳声桥也说，家人至今也不相信劳荣枝杀人，在他们看来，妹妹有文化、有长相，即使需要钱，也没必要杀人。
此前，曾有知情人士向媒体透露，落网后，劳荣枝在供述中也将主要责任归给了已被正法的法子英。但对于这些关于劳荣枝当年是被法子英胁迫才去杀人的观点，朱大红的代理律师刘静洁则认为，这种说法经不起推敲。在刘静洁看来，一条人命可以说她是被胁迫的，“七条人命（难道）都是被胁迫的吗？稍微有点常识的人应该都能想到。胁迫你去杀人，你愿意一直跟着他，一直受胁迫连着杀了七个人还不罢手？有没有这种被胁迫的，要看事实。想帮她脱罪也要看事实，要看证据。这个必须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
今天，当年的受害人“小木匠”陆中明之妻朱大红也以刑事附带民事诉讼参加庭审。“小木匠跟你们没有纠纷，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杀死他？”这是朱大红一直想问劳荣枝的话。据法子英的判决书，1999年6月21日，劳荣枝在合肥三九天都歌舞厅坐台，将商人殷某华诱骗回租住地，法子英将其锁进以“关狗”为名定制的钢筋笼里，为了让殷某华相信他俩真的敢杀人，法子英以做工为名把木匠陆某明骗回租住地，当着殷某华的面将陆某明残忍杀害。陆某明是家里的顶梁柱，他遇害后留下了当时年仅29岁的妻子朱女士和三个年幼的孩子。的确，这些年来，朱大红靠着在酒店做客房保洁的微薄工资独自抚养三个孩子长大成人，最苦的时候，连咸菜都吃不起。对她而言，劳荣枝落网是对亡夫在天之灵的告慰。相比一年前刚得知劳落网时的激动，如今朱大红显得平静许多。“希望法律给出一个公正的裁决。”朱大红表示。
刘静洁告诉媒体，朱大红已经向法院提起刑事附带民事诉讼，“一切还得等庭审（完），因为诉求提的高低，一切都要看劳荣枝有没有赔偿能力，再一个要看法院怎么判决”。据报道，在开庭前，劳声桥写下并将向法院提交《道歉忏悔，积极赔偿，恳请法院依法保障被告人劳荣枝辩护权申请书》。劳声桥表示，对于这些不幸的家庭所带来的20多年的漫漫精神伤害，唯有真诚道歉，无比忏悔。关于被害人提出的民事赔偿，其全家愿意砸锅卖铁、做牛做马全力以赴帮助劳荣枝积极履行民事赔偿。
法子英于1999年被执行死刑。而劳荣枝在其“掩护”下成功逃亡。
直到2019年11月28日，劳荣枝在福建厦门落网。据报道，抓捕时，民警问及嫌疑女子的个人信息，这名女子说自己叫“洪叶娇，南京人”，并谎报了年龄，但民警当场识破了她的谎言。据厦门警方披露的信息，在独自逃亡的二十年里，劳荣枝曾使用虚假身份流窜于不同城市，靠在酒吧、KTV等场所以打零工、短工为生。比如，2016年至2017年，劳荣枝化名“雪梨”，以客服身份藏匿于位于厦门市思明区筼筜湖旁真爱酒吧，向客人推销酒水赚提成。或许是多年的逃亡让劳荣枝练就了更好的伪装。经过浓妆打扮，年过四十的劳荣枝看起来像三十几岁，加之说话温柔，"声音嗲嗲的"，很受酒吧中年顾客喜欢。在朋友眼里劳荣枝很聪明，为人很开朗，其在酒吧卖酒的时候对客户非常热情，经常从客户的角度考虑问题，不会让客户乱消费，有时候还给客户赠送一些酒水，所以她的客人也非常多。但当朋友问到她过去的事情的时候，她往往会一带而过。
照片里的劳荣枝皮肤白皙，头发齐肩，坐在画室里，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在此期间，劳荣枝还认识了现男友。在其男友印象里，劳荣枝穿着很讲究，生活有品位，家里养了两条狗，喜欢弹钢琴，也喜欢去画廊画画，还专门学过小提琴。据其男友介绍，劳荣枝平时生活很节约，在外面和朋友吃饭都会控制消费。有时候都舍不得打车，她喜欢坐公交车，甚至于逼着男友陪她坐了好几年的公交车。酒吧辞职以后，劳荣枝开始帮男友看店，由于男友店铺生意不太好，所以劳荣枝宁愿自己每天多辛苦点，也不愿意再增加开支聘请员工。因此到现在，其男友表示，自己还非常想念她。事实上，在派出所进行进一步审讯时，劳荣枝一直拒不配合，直到DNA对比结果出来，劳荣枝戴着手铐坐在椅子上，情绪低落，突然低头，用双手捂着脸部。
随后劳荣枝向警方提出三个要求：一是想见见家人，想知道家里人的生活状况；二是想将自己的衣物，送给侄女穿；三是希望家人能把自己养的两条狗带回去养，两只狗跟了劳荣枝10年了。
新民周刊所有平台稿件， 未经正式授权一律不得转载、出版、改编，或进行与新民周刊版权相关的其他行为，违者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