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提出放弃疫苗专利，你们信吗？

拜登政府在疫苗专利豁免问题上立场松动是一种“公关技巧”。

文 | 一 一

拜登政府5月5日高调“表态支持”放弃新冠疫苗的专利权，让世界上的一些国家和舆论欢腾了一阵，各路小弟纷纷跟帖，表示欢迎、支持、羡慕、敬畏、崇拜。

但是人们很快发现，解决疫苗供应短缺、分配不公等问题才是全世界的当务之急。现在大谈特谈疫苗专利豁免问题，就像房子起火之后，你不急着救火、救援，而是大谈特谈防火意识，防火的注意事项，这就显得有点滑稽可笑了。

更关键的问题是，美国一边囤积疫苗，一边还严控疫苗出口，现在却和人们大谈特谈放弃疫苗的知识产权专利问题，这似乎很难服众啊。进一步说，这些疫苗的专利是属于医药企业的，美国政府可以代表他们吗？

眼下，国际社会对于到底该不该放弃新冠疫苗专利的问题吵得不可开交，支持者与反对者各执一词。有反对人士甚至夹杂政治观点称，这将有利于中俄获得先进的技术。

我们就来看看各方都是如何表态的。

正方一：印度

对于美国的表态，印度驻美国大使桑杜第一时间表示感谢和支持。

莫德纳新冠疫苗。（新华社/美联社）

《印度时报》称，支持者认为，全球疫苗产能约为每年35亿剂，而目前的需求量却高达140亿剂，面对如此巨大的供需不平衡，专利豁免有利于扩大产能。

印度海得拉巴的一家疫苗生产商则认为，有关谈判可能将陷入旷日持久的口水战，而且，尽管美国政府已经表态，但其国内药企和游说集团肯定不会“轻易就范”。

正方二：南非

南非总统期望富裕国家放弃新冠疫苗知识产权

早在去年10月，南非和印度就将一项涉及新冠的专利保护豁免提议提交给世贸组织《与贸易有关的知识产权协定（TRIPS）》理事会，大约一个月后，这项提案在理事会会议上再度被讨论。

南非代表在提案时列举了知识产权如何造成疫苗生产和普及障碍的例子，南非认为，除非采取措施解除知识产权壁垒，否则新冠疫苗也会出现类似情况。

这项提议得到100多个新兴国家支持，遭到欧盟、美国、英国、加拿大等“富裕国家俱乐部”的反对。BBC称，过去半年里，有约60个国家一直试图说服世贸组织取消疫苗专利权。

南非“金融24小时”网站则引述非洲最大药品生产商——南非阿斯彭公司的话说，“虽然很难提供相关细节，但可以肯定的是，只要进行必要的技术转让并进行监管注册，公司将能够生产更多种类的新冠疫苗”。目前阿斯彭已与南非政府签订3100万支强生疫苗的合同，该公司的年度疫苗生产能力预计为3亿剂。

反方一：欧盟

在5月8日举行的欧盟社会峰会上，欧盟27国领导人在豁免新冠疫苗专利的事情上进行了集体表态——表示反对。欧盟内部认为，拜登政府在疫苗专利豁免问题上立场松动是一种“公关技巧”。

《今日美国报》8日评论说，美国的做法更多关乎“全球领导力”。在执政最初的时日里，拜登政府专注于给美国人打疫苗，如今，超过44%的居民已接种至少一剂疫苗，拜登团队适时将部分重点转向全球需求，“坦率地说，这也就是疫苗外交”。

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指出，放弃专利不会在中短期内增加疫苗供应，美国等国家应该像欧盟一样增加出口。她说，欧盟生产的4亿剂疫苗中，有约50%的疫苗出口到90个国家。

当前最紧急的事情是推进疫苗生产与分发，疫苗知识产权豁免问题固然重要，但不是中短期要讨论的问题，须从长计议。换言之，这个根本就不是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什么时候疫情消退了，再慢慢谈判也不迟。

德国总理默克尔在一份声明中说，“限制疫苗生产的因素是产能和高质量标准，不是专利。”

业内专家也指出，mRNA疫苗的研发涉及80到100项专利，即便获得所有这些专利，“也不能让你全面了解如何生产疫苗”。国际药品制造商协会联合会总干事托马斯·屈埃形容，“你可以从烹饪家那里获得最可爱的蛋糕的食谱，但如果你要试着做出来，那我祝你好运”。 

开普敦大学生物药学教授凯勒·齐贝尔分析说，非洲的疫苗生产能力很难通过专利豁免得到大幅提升，目前该大陆只有埃及、摩洛哥、南非等5个国家的不到10家企业有疫苗生产能力，而且它们多数仍以灌装和包装疫苗工作为主。非洲国家缺少的是设备、专家和先进的生产工艺。

理论上，疫苗生产商可以派专家到新厂管理技术转让的过程，但这可能会有损原厂的生产，“如果抽调人员花三四年时间教孟加拉国人建厂，那么现有疫苗生产业务就会缺人”。

反方二：医药企业

5月8日，美国制药巨头辉瑞公开表示，公司为疫苗开发投入了大量的时间与金钱，他们是从头开始建立的制造基础设施，在疫苗开发结果未知之前，公司已经投入20亿美元，最近还将追加6亿美元研发投入，其2021年的研发总支出将超过100亿美元。放弃知识产权会让投资者产生顾虑，因此坚决反对放弃专利。

此外，辉瑞CEO伯拉在近日给员工的一封公开信中提到，生产辉瑞疫苗的280种不同材料或成分是由19个国家的供应商生产的，放弃疫苗专利会“威胁”到这些原材料的流通，给生产“安全”和“有效”的辉瑞疫苗所必需的关键产能输出造成障碍。

辉瑞的话，其实也说出了很多制药企业的忧虑，没有了知识产权的保护，就少了创新与研发的动力与热情。世界知识产权组织前副总干事詹姆斯·普利表示，即便专利豁免，辉瑞和莫德纳等公司研发的商业秘密以及其他用于制造过程的“食谱”也不会被公开。相关公司需要被劝说到谈判桌前放弃此类商业秘密。

但是，辉瑞都已经明确表示无法提供这些至关重要的信息，更何况在疫苗的原材料供应上，美国打了太多埋伏，这无疑使所谓的放弃疫苗的知识产权显得苍白而虚伪。

欧洲医药产业与协会联合会强调，豁免专利权可能导致疫苗原材料供应流向生产效率低、质量存疑的生产场地，出现假冒伪劣疫苗进入世界疫苗供应链的风险。该组织警告说，豁免专利也将令医药公司丧失继续研究变异病毒和新疫苗、新治疗方法的动力，这将对未来应对疫情的科研创新产生负面影响。

德国BioNTech公司表示，新冠疫苗专利并非疫苗供应的限制性因素，就中期而言，豁免疫苗专利不会推动全球供应的增加。疫苗开发公司Vaxine的技术领导者Nikolai Petrovsky称，保护知识产权有助于使疫苗研究在经济上可行，控制专利的原因是为了奖励人们开发新技术所付出的努力。

六大棘手问题如何破解？

中国科研人员在演示新型冠状病毒mRNA疫苗研发实验过程。（新华社记者丁汀摄）

讨论新冠疫苗专利豁免最主要的原因源于疫苗分配不公的现实。目前全球已接种疫苗12.7亿剂，相当于每100人接种了16剂。83%疫苗接种在高收入以及中高收入国家完成，仅0.3%在低收入国家。全球还有20多个国家尚未接种疫苗。

毫无疑问，当下全球最迫切需要解决的是疫苗的公平合理分配和加速提高产量的问题，也即全球疫苗的可及性和公平性问题。这个问题仅靠笼统地提出疫苗专利权的开放是解决不了的。

更何况疫苗专利权开放还牵涉到已有疫苗是否全面放开、疫苗知识产权是全面开放还是部分开放、疫苗生产尖端工艺、疫苗原料以及相关设备欠缺、疫苗安全检测、疫苗利润分配、审批等六大棘手难题。每一项的解决都耗时耗力。真可谓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为此很多人指出，开放疫苗专利不过是拜登政府开出的“空头支票”。美国要表现慷慨的方法不是只有表态豁免新冠疫苗专利一条路，更直接的解决方案是美国、英国等发达国家追随欧盟的领导，取消向有需要国家出口疫苗的限制。

你们觉得呢？

资料来源:环球时报、人民网、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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