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天才会聊起,这些新闻背后的故事
你天天看《福州晚报》,
却不知道谁在写报道。
你说菜好吃就行,
干嘛非要知道厨师是谁?
可是如果你认识这些“厨师”,
会发现即便是一颗“白菜”,
也不是随随便便就“上桌”的。
一年一度“记者节”,
我们为你开启“晚报厨房”,
一探“新闻菜品”背后,
不为人知的密料。
辣
吸毒女骗我帮她销毁证据,我差点相信了她
那是多年前一个挺平常的日子,做政法新闻报道的我到派出所去挖线索。
那天中午,鼓西派出所里一片忙碌,几乎是全所出动捣毁了一个特大贩毒团伙,嫌疑人抓了一大堆,民警忙得四脚朝天加紧预审,得到新线索继续出动抓捕。能临时调动的女民警全派出去了,对女嫌疑人的预审成了问题,搜身、尿检怎么办?
因为长期在派出所“晃荡”,经常有民警笑称我是“编外女警”,临时被“拉壮丁”,带着一名女嫌疑人到卫生间,接尿检测,从内到外搜身。
我在女嫌疑人的秋裤里摸出了一小包白色晶体,她眼泪汪汪地说:“胃疼,用这个来治病。”如果被抓进去,就没办法照顾孩子了,她很爱自己的孩子,哀求我将小包从窗户扔出去或丢进马桶里。
当时真觉得女嫌疑人很可怜,可这毕竟是违法的事情。我将白色晶体交给办案民警,尿检的结果是冰毒阳性,晶体的检测结果为冰毒。之后的审查令人“大开眼界”,这名女嫌疑人有多次吸毒前科,和丈夫离婚多年,孩子跟着奶奶在老家生活,她长期在福州混日子。卫生间里被人哀求的一幕,在我的职业生涯中留下很深的印记。从那之后,对于有多年吸毒史的人不再有任何同情。
帮人找到失散的妹妹,我却和奖金擦肩而过
记者当久了,助人为乐都变得“信手拈来”、“神乎其技”了。
还记得年初时候,坐公交车看到电视屏幕播放一则寻找妹妹的启事。说是30岁的亲妹妹走失10天,妹妹有点儿神志不清,因为冬至快过年了,被家人从精神病院接回家,没想到突然离家,再也不见踪影。
走失地点就在我家附近,而且寻亲启事不断强调“找到定有酬金5万元”,于是我忍不住多瞄了几眼,心想着,兴许遇到了,还能帮上忙,发笔小横财。
没想到,一念成真。
因为平时有刷微博找线索的习惯,那天我恰好放假在家,无聊刷微博时,竟然看到一则寻人启事。说是盖山附近一个工地工人收留了一名女子,我仔细一看,图中的女子和公交车上寻亲中的一模一样。
心想没这么巧吧,但我仍抱着一丝希望,开始试着联系寻人者和寻亲者。在一次次沟通中,发现还真给我找对了人。因为激动,我说话都颤抖了。
后来,哥哥找到了妹妹,成就了一场欢乐的大团圆结局。我是真心没有想过,多看一眼的举动,竟然能帮助到一个家庭的团聚。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从此没能忘掉你容颜……”原来,生活的传奇,远比歌词来得精彩。
最后,大家一定好奇那五万元酬金,是的,因为我是记者,华丽丽错失了这掉下的大馅饼。不过,我很高兴。
酸
少女赠我观音,我却再也没去见她
我刚工作两年的时候,采访过一个瓷都德化县的白血病女生。那年她初三,住在总院肿瘤科,没钱治疗。前辈邱老师带着我去给她写一篇救助类的报道,看看能不能募捐到医药费。
采访很顺利,稿件见报后,一周时间大约募集了15万的医药费。但白血病花费巨大,这15万的钱没几天就花光了。新闻的能力到此为止,后面没有更多的捐助,我不敢面对女生和家属期盼的眼光,就没有再去医院。
又过了几天,一天午饭后来到办公室,看到两个农民在门口沙发上等我,茶几上摆着个礼盒,里面是一尊一尺多高的德化白瓷观音像,非常精美。
两个人介绍,他们是德化那个女生的叔叔,钱花完后,女生就出院回家了。在家又哭又闹,不是哭闹没钱继续治病,而是要家人一定要把这个观音像从老家拿到福州送给我,还让问我一句,后来为什么没有再到医院看她?
我当时懵了,心里一团乱麻,说什么也不肯收。两个人说,他们拗不过孩子,千里迢迢跑到福州找到我,就是为了这一件事,如果我不收,他们回去怎么和她交待?
同事“邱老师”知道这件事后,跟我开玩笑,说女生看到帅哥记者为她忙前忙后,估计有想法。
但我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无力感。从此那个观音像装在礼盒里,躺在我办公桌下两年,应该有很多人看过那个草绿色的礼盒。我再也没有敢去动它。
两年后大姐乔迁新居,她是虔诚的佛教徒,我就把观音像送给她,摆在她家的博古架上。很多人都说观音像的脸开的很好,手做的漂亮,是件白瓷精品。
过了半年,那观音像突然莫名从博古架上掉下来,摔的粉碎。我没有见到碎屑的样子,记忆中仍是那尊精美的白瓷观音像。
一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那女生后来怎么样了,当时病情就很严重,加上是不治之症,估计情况很难乐观。这件事让我至今都觉得十分揪心。
苦
越危险的地方,越靠近真相
鼓浪屿有一群被媒体称为“野照”的人,他们用低价引诱游客照相,而后强迫游客接受高价洗照片,游客不从他们便动用暴力强迫游客交易。2013年的鼓浪屿还在为申遗做各项前期的准备工作,岛上“野导”、“野照”猖獗,当时我跟同事决定暗访“野照”。
原先约好跟我假扮成情侣的男同事放我鸽子,我只能一个人上岛。
“小妹,拍张照呗,一张只要2块钱。”这名“野照”是个一脸油腻的中年男子,操着一口安徽普通话,手里拿着已经洗出来的照片上前来劝我拍照。
反复向他确认只要2块后,我站在钢琴码头,面朝大海,听到他几次按下快门的声音。
挑好照片,他对我说:“小妹,这里洗照片不方便,我们到小巷子没人的地方洗好吗?”
在通往他所说的小巷子的路上,我假装不经意地问他一天的收入、作案的方式、同伙之间的合作模式等等。
他一开始什么都说,忽然间停住了,警惕地问我是不是记者。我连忙让他看我的学生证(那年我刚毕业),他放松了警惕。
后来,照片每张他要价30。为了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我给了100买了3张照片。
等走了10分钟,余光感觉后面有人在跟踪我,正是那个“野照”。这时,在不远处的鼓浪屿派出所的民警向我走来。我跟他说被跟踪了。
这位民警是我在暗访“野照”前打好招呼的,如果一个小时我没给他打电话,让他一定要记得找我。
在民警的护送下,我进了鼓浪屿记者站开始赶稿。这里是前英国领事馆。期间,接到了报社编辑无数次催稿电话。
交完稿是晚上10点多了,饿着肚子走出记者站,这是一天中最安静的鼓浪屿,空气中飘着咸咸的海水味,路灯的光亮星星点点,可这一刻我还在担心第二天稿件见报后会不会有差错。这一幕至今难忘。
我恐高,结果爬山爬得比谁都快
我是摄影记者,不会讲故事,就拣几件印象深的讲吧!
去年夏天,台风袭击了福州,给永泰造成严重的灾情。我跟同事第一时间赶到了永泰。
其实,说来有点不好意思,我恐高。但是为了能拍到山体滑坡的灾情,我背着相机徒手爬到土坡上拍照,当时也顾不得害怕了。
过了一两周,我又因为台风去了受灾现场。为了拍照负伤了,脚趾甲盖整个翻了。因为这个,评上抗台风先进,挺光荣的。
我跟福州的明星熊猫巴斯还有一段17年的情缘呢!从2000年开始,我记录了巴斯身上发生的每一件大事。它让我拿了不少摄影奖,就像我的一个老朋友。不久前,它去世了,我失去了一个老朋友。我会永远记住它。
甜
在地震灾区坚持开“爱心食堂”
筹办“福州爱心食堂”是我职业生涯最值得回忆的事情,和同事、爱心人士一起,在四川灾区永安镇坚持了21天。
2008年5月26日,我自驾车辆,冒着余震,躲过不时滚落的石块,穿过四川擂鼓镇,进入北川县采访。返程途中,在安县永安镇受灾群众安置点,钻进温度高达40多摄氏度的帐篷里,准备讨口热水喝。
让我难以置信的是,这里2000多名群众十几天来没喝过一口热水、没吃过一顿热饭。突然,一名五六岁的孩子抱住我的腿哭喊:“叔叔,我想吃热饭!”我顿时百感交集,想起了“民以食为天”5个字,产生开办“福州爱心食堂”的念头。
我第一时间致电《福州晚报》时任总编叶向荣。他在电话中听了我的想法后,非常兴奋,随后提出办食堂的资金、人手、食品采购等一系列问题。想法虽好,但实际问题让我们感到忧虑。
我们的通话被一位女士听到了,她是某地产公司总经理。当她知道我是《福州晚报》记者后立即表态:“如果开办‘爱心食堂’,我资助10万元现金。”我听后,大喜过望。但很快又冷静了,要办一个2000人的大食堂,每天仅食品采购就要两三万元。
这天下午,我在安置点、在废墟上焦虑地走动,向福州一次次拨打电话——找朋友、找企业。回想这段时间在灾区的所见所闻,一阵无助的伤感涌上疲惫的心头,我眼泪夺眶而出。
此时远在福州的采访部也为这个策划忙开了。时政组记者阮长安一方面联系福州市红十字会作为支持单位和善款接收方,一方面在报纸上撰文募集善款,征集能煮大锅饭的退伍炊事兵。报纸上一声“老班长,你在哪里”,让老兵们激情燃烧,应者如云。
经过一系列精心筹划,6月5日“福州爱心食堂”在绵阳市安县永安镇开门了。6月6日晚风雨交加,为保证受灾群众第二天吃上热馒头,大家连夜冒雨和面蒸馒头。天蒙蒙亮,安置点里突然增加了很多受灾群众,原来预备的早饭不够吃,志愿者们自觉让出了自己的早餐。
一面贴满我照片的展板,好羞羞
我是一名社区记者,有人觉得社区都是鸡毛蒜皮的事,但我认为,社区无小事。
去年底的一天,我收到了一面锦旗,还有一面图文并茂的感谢展板。
“陈若凡来了,企业老总跟着来了,爱心人士接连不断来了,捐钱捐物随之来了,本院设施从而改善了,环境变美了,老人乐了……”展板上的话是一位年过七旬的老院长写下的,每一张照片都是我去托老院采访和看望住客时,他亲自拍下的。
老院长名叫郑嘉炳,是一位孤寡老人。14年前,他在仓山区盖山镇自家的一亩地上,盖起了清逸托老院。院内除了10多名住客外,就只有他和一名护工。十几年来,托老院一直靠着老院长一人苦苦支撑,生存举步维艰。
2015年底,我偶然从微博上得知了托老院的情况,便和摄影记者张人峰来托老院探访。当我沿着狭窄村道徒步找到这里时,附近村民甚至不知晓,一片老厂区中竟藏匿着这么一所托老院。
会来到这所托老院的人,要么是无法自理的孤寡老人和残障人士,要么是无家可归之人,他们大多被其他养老院拒收过。“傻子”人到中年却不懂冷暖,冬天光着脚,夏天穿棉袄。当别人问他几岁时,他会掰着手指头说:“嘿嘿,6岁。”来自北京的住客患有精神分裂症,他总是喃喃自语,发病时会吃自己的排泄物。已到耄耋之年的黄老伯,是托老院里为数不多思维正常的老人。他讲述起院长的不容易,一口一个“感谢先生”,情动之处不禁落泪。
这样的场景让人震撼,我们尝试着用朴实的文字和真实的镜头记录院内住客生活的点滴。因为这是一所有争议的托老院,我们的报道变得格外谨慎。受过质疑,也想过放弃,但我总以为,既然我知道了托老院的情况,就应该为这样一群被遗忘的人再争取一下,努力一下。
如果说第一次到托老院,我的感受是“揪心”,那么第二次再来时,我却感受到了“暖心”。院内住客热情地和我打招呼,仿佛来的是位相识多年的老朋友。我和他们唠嗑聊天,和他们一起吃午餐,感受他们的生活。而这些感受最终都转化为笔下的力量、快门的力量,变成一篇篇报道、一幅幅画面,真实地呈现给读者。
报道刊发后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这是我始料未及的。不到一年时间,托老院就逐步解决了院内设施陈旧、住宿条件差、护工招聘难等问题。
托老院一天天地发生着改变,老院长看到了继续经营下去的希望。他在院内开辟了一面照片墙,每位帮助过托老院的人都能在墙上找到自己的身影。
关于清逸托老院的故事还在继续。我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简单的记录者,更是见证者与参与者。这次经历,让我收获了一群特殊的朋友,也使我更深刻地认识到,原来笔尖的力量真的可以温暖社会。
福州晚报记者 刘珺 徐文宇 陈丹 梁凯鸿 叶诚 雷岩平 陈若凡
新媒体编辑 陈心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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