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Q-Story | 飞鱼秀小飞:去别人不去的地方,收别人不要的东西

2016-08-23 穷游网 穷游网


策划:穷游网

采访/撰稿:李鷐 图:小飞


不知道点开这篇采访的人,有多少是《飞鱼秀》的12年老粉?


我虽然算不上是《飞鱼秀》的死忠粉,但2016年2月5日,当我的朋友圈被《飞鱼秀》大结局刷屏时,我因为好奇点了进去,看到了无数的听众留言。就在那一刻,我也跟着他们无缘无故地难过了起来。


“今天,飞鱼人集体失恋了。”他们这么说。


时光倒流回2月5日之前。每天早上,伴随着喻舟一句懒洋洋的“早~~~”,小飞和喻舟开始像说相声一样,你一言我一语,边互相捧哏和逗哏,边抛出不同的话题,和听众进行互动。两人一聊就是12年,录节目的小飞从懵懂青年变成了文艺奶爸,听节目的人也跟着长大了。


“大家的生活方式都在转变,大家的意识、追求的广播形式也都在转变。所以我想,不如就把这个东西让位给年轻人吧,让我自己花点时间,去好好经历一些别的东西。”


作为典型的双子座AB型,小飞是一个在爱好上很博爱的人。离开《飞鱼秀》以后,他马上就轰轰烈烈地投入到了一项“蓄谋已久”的大计划里——带着观众,逛遍全世界的旧物集市!




“我本来就喜欢老物件,喜欢淘东西,又喜欢旅行,花了大量的时间、精力、财力在这事上,有一种特别不务正业的感觉。于是我就想,干吗不干脆把它变成一个工作呢?”


在这样的指导思想下,视频节目《飞买不可》诞生了。从8月22日开始,每周一在优酷旅游上更新一期(戳文末阅读原文可观看第一期),通过音乐、动漫、阿美咔叽(AMEKAJI,一种美式复古风格)等不同主题,带大家发现世界各地好玩的店铺和集市,专门“去别人不去的地方,收别人不要的东西”。




看来离开《飞鱼秀》半年之后的小飞,过得还不错。不知道离开了《飞鱼秀》的你,过得还习不习惯?我猜你们喜欢上小飞,并不是因为他坐在《飞鱼秀》的演播室里,而是因为他是一个温暖、幽默、有才又有趣的人。如果你觉得有点想他了,不妨去看看他最近都在做些什么吧。同样有趣的你,总会在下一个有趣的地方,重新遇见小飞。





我从小就爱收集不同形状的砖头

认识小飞之后,我发现喜欢收集东西的人真可怕。第一,这种喜好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挡也挡不住;第二,说不准他们哪天就会收来一些奇怪的东西。别看小飞现在收集的都是吉他啊、相机啊,这些很正常又有情怀的东西,但小时候的他,可不是这样的。


“我从小就有爱收集东西的习惯。特别小的时候,我也没钱,于是就收集砖头,不同形状的砖头,然后再把它们磨成各种小汽车的样子。”


小飞第一样正经收集的“旧物”,是2008年开始玩摄影后,买来的一台胶片相机。是这台老相机让小飞意识到,原来老不代表一样东西不好,也不代表它就是应该被扔掉的垃圾。


“当人有钱了、生活发达了,人就容易遗忘,容易一味地追求新的事物,但其实老物件里还有很多非常棒的东西,是我们以前忽略的。”




就这样,小飞对旧物的痴迷从老相机开始蔓延,慢慢他发现老吉他也不错,因为用的木头特别好;古着衣服也不错,因为好多70年代设计的款往后就再也找不着了...... 最后他发现,除了鞋他接受不了穿别人穿过的,其他老物件都能接受。


第一次逛旧物集市是在英国诺丁山。小飞一开始还没当回事,心想也就跟北京潘家园差不多吧,结果一进去就被震了:“这根本逛一天都逛不完啊!里面随便一个东西,比如一些老的水龙头,那线条,那质感,简直太棒了!”





在诺丁山的集市上,小飞彻底迷失在了一堆琳琅满目、集美观与实用性为一体的老物件里,惊叹于一只老手表在经历了几十年的沧桑后还能完美运转,一把工厂里的旧椅子尽管已经破烂不堪,却还能依稀看出很牛的线条和设计感。


小飞觉得,旧物的“旧”是一道门槛,就像咖啡的苦,一旦越过之后就会进入一个新的世界。在这个新世界里,旧物就像一根连通过去与当下的管道,能让我们弥补曾经错过的时光:“上个世纪,有那么几十年,是人类工业设计最牛的几十年,而我们都错过了。但现在我能有这个机会来往回找补一下,见识一下,开开眼界。”




不是非去洋气的地方,才能淘到有意思的东西


虽然诺丁山集市这个起点很高,但小飞并不是一味只追求国外的集市。“我是走到哪买到哪,就连去个农村小集市,我也能买出东西来。”小飞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种“我是不是很会买”的得意神情。


“有一次我们去村里转悠,在一个磨面的店里,看上了人家的一个簸箕!”这只俘获了小飞芳心的簸箕不是用铁皮围成的,而是在顶头的那面镶了一条木头,经过经年累月的使用,呈现出锃光瓦亮的光泽。就是这条木头,让小飞一眼觉得“这簸箕特别有质感”。店主看小飞这么欢欣雀跃,虽然表示不太能理解,但还是很开心地把簸箕送给了他。


“我觉得不一定非要去多洋气的地方,才能淘到多有意思的东西,只要随时随地去发现就可以了。” 





和很多喜欢旧物的人不一样,小飞并不是一个怀旧的人,对一件东西经历了几届主人,身上背了什么样的故事完全不感冒,甚至觉得知道这些有点“瘆得慌”。他完全是在以一双实用主义者的眼睛欣赏旧物。


“我觉得这些东西又好看、又实用、又结实,在那个年代,它可能是一个你够不到的、顶级的东西,但现在你花很便宜的价钱就可以拥有它,这才是最让我着迷的点。”聊完这些,他在我心里原本文艺青年的形象开始动摇,我反倒觉得,他有点像个严谨的理科生了。





要冲进海里,才能享受大海的乐趣


小飞曾一度以为,自己是个特别宅的人。那会他绝对想不到,多少年之后,自己竟会跑去做一档环游世界买东西的节目。直到2008年开始玩摄影,以练习摄影的名义去了趟西藏,又去了趟南非,拍回来的照片受到亲朋好友一致好评,让他尝到不少甜头,小飞才突然意识到,原来我一直误会自己了啊,原来我不宅啊!




小飞的旅行不是打卡式的。他喜欢逛不同国家的店铺和集市,喜欢参加各种各样的音乐节,但真正让他有所启发的,是观察当地人的生活方式。


在美国的俄勒冈,小飞误打误撞进了一家藏有各种古董飞机、古董车的博物馆,全部来自他心目中“工业时代最完美的那几十年”,且其中大部分藏品因为保养得很好还都可以使用。感叹之余,小飞了解到,博物馆里一半以上的古董车,都来自于一位老人的私人藏品。


“我一下就理解了,为什么美国人会那么喜欢汽车。很多美国人家里都会有辆老车,爷爷带着爸爸从小开车,后来爸爸又带着儿子这么玩,车坏了就修一下,可能发动机也改装了,但一直保养得特别好。这就是人家的文化,人家的生活方式。”





小飞另一次感受到这种生活方式上的差异,是在上海看 F1 赛车时:“对我来讲,那就像是一个治疗颈椎病的运动,唰地过去一辆,唰地又过去一辆,也看不清楚过去的都是谁。”直到小飞看到了一对外国父子,两人都戴着大大的隔音耳机,手里举着个像小电视一样的东西,上面有各种 F1 比赛的相关信息。


“我这才明白,原来F1的比赛应该这么看啊。而且原来这些东西,都是人家从小耳濡目染才会喜欢的,他知道这里面的门道在哪儿。”


古董车展、F1赛车、环法自行车赛,甚至音乐节和旧物集市,这些于我们而言是“洋气”的舶来品,但于当地人而言只是再日常不过的生活方式,“所以我们至少要经过一代人,才能真的去理解这些东西到底该怎么玩。”




我们常说,旅行就是从一个你呆腻了的地方,去到一个别人呆腻了地方。旅行给你一个机会,让你以过客的身份,短暂地“闯入”别人的生活看一看。但小飞不满足于仅仅看一看,他认为这就好比一个住在海边的人,他不会每天只是端着酒杯,坐在那欣赏大海,而是一定要冲进海里,去游泳,去冲浪,才能体会到大海的乐趣。


“我们外人看到的是风景,但当地人更多享受的是一种生活方式。对我来讲,风景一两天就会过去,但体验当地人的生活方式,才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美国西部的Happy Canyon,一个有100年历史的牛仔竞技场



挪威的酒店说,你们是第一拨敢开车上山的人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双子座AB型的朋友,反正在和小飞聊天的几个小时里,我经常很“崩溃”,因为他时不时就会冒出一句:“哎哟你可别让我回答这个问题,我是双子座AB型,最不会回答这种问题了。”


“出门最痛苦的事是想不好带哪台相机,演出最痛苦的事是不知道用哪把琴,一直以来最难回答的问题是最感动的一件事、最开心的一件事、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 完全不会回答。当年写作文就不会,现在依然不会。”


但是在我的死缠烂打之下,小飞冥思苦想,倒是给出了一个印象特别深的“倒霉”的旅行故事。“有时候在路上遇见一些当时觉得特别倒霉、特别不爽的事,但回来以后发现,反而是这种故事,最值得一讲。”




这个“倒霉”又惊险的故事发生在挪威,一个文字很陌生,交流很障碍的国度。用小飞的话说,就是“到了挪威简直觉得自己是文盲”。按照计划,小飞和朋友们预订了一家位于山顶上的酒店,据说景色绝美,但路途险峻,需要先搭渡轮,再乘火车。然而小飞一行接连误了渡轮和火车,最后只好在绝望中磕磕绊绊地开车到了山脚下。


“山脚下有个路牌,完全看不懂上面写的什么。”于是他们给酒店打电话,问到底能不能开车上山。酒店人员沉默了一会,用仅有的英语水平说,你们如果开的是四驱,就能上。小飞一想,我们有两辆SUV呀,应该勉强算个四驱吧,于是就高兴地上山了。




结果,“山特别陡,路是特别窄的单行道,还都是石头子的,而且好多弯都是发卡弯,一拐弯就打滑,外面就是悬崖,所有人都在车上提心吊胆。”


好不容易哆哆嗦嗦地到了酒店,酒店的人冲出来跟他们全体合影,一边拍一边说:“你们是第一拨开车上来的人!”


“后来我们才明白,原来人家说的四驱,是那种山地的四驱摩托,英语不好也表达不清楚,差点把我们整死。” 说完这事,小飞就开始对着我们呐喊:“挪威人不说英语啊同学们,一定要记住!”





音乐是他们血液里的东西


稍微了解小飞的人都知道,他很爱音乐。


在小飞的书《专业是个啥?》里,他这样形容自己和音乐的关系:“音乐曾经是我最大的嗜好,是我可以稳坐桌前啃书本的理由。如今当听歌成了职业,聊天成了任务的时候,突然发现音乐跟我的关系好像一下子由女朋友递进成了老婆,其中多了几分包容,少了几许激情。但不管怎样,我还是觉得世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能够把自己喜欢做的当作职业,即使这意味着你将失去一大嗜好。




究竟什么是嗜好?不管你去了哪,成为了谁,你都会一直把它带在身边的东西,就是嗜好。所以做着主持人的小飞也可以出唱片,离开了《飞鱼秀》的小飞依然可以弹吉他,而在小飞的旅行中,一个绕不开的主题就是探索不同国家的音乐节。


第一次参加国外的音乐节是在南非。同样一个爵士音乐节,放在南非和放在中国,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氛围。“在中国听爵士音乐节,冷静的偏多,大家站在那,很斯文,很老派,手里端杯酒。但在南非,台上演的是爵士乐,台下就是一场大派对。所有人都在跳舞,而且跳得特别好看,身体极度协调。”


这样一场音乐节,直接给小飞留下的印象就是:非洲人民的音乐素质简直太高了。但凭着他一贯喜欢观察当地人生活方式的旅行习惯,小飞很快就领悟了一件事:“这就是人家的语言,就是人家血液里的东西。对于我们来讲,要去学,要去感受,要通过几十年才能入门,但是对于人家来讲,一出生就听爵士乐了。”


因为爱音乐,所以凡是谈到和音乐有关的话题,小飞都会非常认真。刚大学毕业的时候,音乐曾经是他的第一理想,但他对音乐的喜爱容不得他对市场有所妥协。就这样,退一步,他去了《飞鱼秀》。但小飞和音乐的关系从来没有疏远过。除了自己玩音乐,他也开始试着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吸纳身边的人一起玩。




如果你不享受过程,玩什么都会很痛苦


回想起小时候上音乐课,有几件事小飞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从小上音乐课要“手背后,身坐直,眼睛看老师”?为什么还没让我唱歌呢,就要先教我五线谱?


在小飞看来,音乐的本质是节奏感,而不是五线谱。就像非洲青年手里那只仅有一根弦的乐器,也能弹出动人的旋律;他们手里那只普普通通的鼓,也能敲出完美的节奏一样。


“节奏感这种东西,是我们天生就具备的。你的心跳、你的脉搏,这些都是节奏。只要你活着,你就应该有节奏感。不过在成长的过程中,你的节奏感被屏蔽了。”


小飞不忍心看那么多喜欢音乐的人,因为一些技术上的门槛而无法享受其中的乐趣,于是就和著名制作人、吉他手王超一起创办了一个不太一样的吉他班,想帮助大家找回“失落的节奏感”。




吉他班的大名叫“‘我去’俱乐部”,光是读出来就有种“想来就来,别顾忌那么多”的豪气,而这也是小飞创办这个俱乐部的初心。他们不爱标榜自己是教育,而是想给当下的成年人提供一种朝九晚五上班之外的生活方式。


零基础、不识谱,这些在小飞眼里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重要的是你得先放下你自己,轻松地玩起来。“我们好多同学,零基础学了四节课之后,都已经开始鄙视酒吧歌手了!他们会说:‘这简直太简单了,太 low 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试验,很多学员渐渐释放出了内心的小野兽,学着学着甚至都萌生了辞职的念头。“我觉得可能到最后,班里同学出来的就两种人,一种辞职了,一种出家了,哈哈。”


小飞不是一个功利的人,做什么事喜欢就好。所以他希望来到“我去”俱乐部的同学,也可以转变一些功利的想法,不要在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就先问“吉他弹到最后我能得到什么结果”。因为结果可能一闪即逝,但做这件事过程里的快乐,却是你实实在在抓得住的。


“好比你拿了一个奖,那一刻你上台领奖,看见下面的人群朝你欢呼,但这个瞬间很快就过去了,没了,一切又从头开始了。如果你不享受过程的话,玩什么都会很痛苦。”


重视过程,其实也就是重视体验感。小飞就是一个这样的人。玩音乐,他没想过最后能玩到什么地步,顶多“弹到有一天弹不动了,就不弹了呗”;出专辑,他不太在乎能卖多少张,“至少我在那个阶段的想法,能被永久地记录下来”;要说整个人生,他最想摆脱的,是那种每一步都有计划性的生活。





放眼望去,很多中国年轻人的生活里处处充斥着计划。打算考哪个大学?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生孩子?这些都是计划。好像一没有计划,人就慌了。相比之下,小飞倒是挺喜欢国外 gap year 这个概念:“书本上教你的东西,每个人都学的一样,但你去旅行、去经历,你自己的体验都是独特的。这个体验对你一生都会很珍贵。”


所以我也就很识趣的没有问小飞,对未来都有什么具体规划。他也承认对遥远的未来想的不太多,但在内心深处,他有点憧憬着能有一天开家自己的小店,卖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认识更多有意思的朋友,大家聚在一起,喜欢玩音乐的玩音乐,喜欢玩摄影的玩摄影。


同在一个空间里,却又能互不打扰地各自沉溺于自己的喜好中,或许这就是小飞的理想生活吧。



【 对 话 小 飞 】




Q: 你觉得《飞鱼秀》是一个什么样的节目?

A: 飞鱼秀分几个时期,刚开始的时候,我们两个小屁孩没一个学广播的,什么都不懂,但好在没人太管我们,自己摸索。半年之后大概找到了方向,当时正好赶上相声又火起来了,我们就借助了相声的表达手段,一个捧一个逗,俩人能一起把一件事说的比较好玩。几年之后,飞鱼秀更像是一个真人秀。我们这拨人长到30多岁,渐渐开始有了自己的生活方式,我们就把自己的生活方式和想法,借这个节目表达出来,抛一块砖,再让观众和我们一起互动。所以可以说,飞鱼秀是一档要求高度即兴、高度互动性的真人秀节目吧。


Q: 为什么决定离开《飞鱼秀》?

A: 广播虽然有自己的优势,但也有一定局限性。你可以不用洗脸,不用刷牙,往那一坐三个小时,就能出节目,很省时间。但是纯靠声音,很多东西是表达不出来的。这个节目再说也不过如此了,受众都在成长,大家的生活方式都在转变,大家的意识、追求的广播形式也都在转变。所以我想,不如就把这个东西让位吧,交给现在的年轻人去做吧。而且随着我成长,我会越来越追求自由,不想每天都被绑在一个漆黑的小房子里,好多事都要靠自己想象着去说,想自己花点时间,去好好经历一些东西。在经历了一些东西之后,假如有一天再回广播,应该也不是从前的小飞那种感觉了。


Q: 离开《飞鱼秀》的那一刻是什么感觉?

A: 我虽然没跑过马拉松,但我想象,我那天的心情,应该就和跑马拉松最后撞线那一刻的心情差不多。我记得以前上学考试跑3000米,我是一个特别讨厌跑步的人,就是一直跑啊跑,跑到最后终于看到那根线了,赶紧冲过去就完了,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的。因为其实我考虑离职这件事考虑了三年,最后两年我已经非常累了,越来越崩溃,感觉就像过了20年。所以你可以想象一下你跑步跑到最后的状态,呼哧带喘的,脑袋也供氧不足,只是坚持着到终点,就ok了。其实也没想过,做完以后我的生活会有多大转变,或者是能过得多爽,其实没想太多。


Q: 你说你大学不是学广播的,那学的是什么呢?后来为什么选择了做广播?

A: 我大学是学制片的,没做制片是因为我觉得我的性格不适合做制片。我的性格更像是一个作坊里的手艺人,喜欢自己琢磨点东西,当我觉得有点意思的时候就会拿出来。电影更像是一个大项目,导演和制片就像是项目经理,带着大家去完成这个项目,这个项目的背后,有客户,有艺术家,有商人,要把所有人想法都攒到一起。我很喜欢电影,但本质上我觉得这种操作模式是违背我的意愿的,所以还是算了吧。


刚大学毕业的时候本来想做音乐,但当时的音乐市场比较糟糕,我没有勇气去赌这一把,而且我对音乐的喜爱也容不得我去对市场妥协。直到现在我也基本是玩音乐的阶段,虽然出了一张专辑,但至于能卖多少张,市场反应怎么样其实无所谓,更多的是我在那个阶段的一些想法,我用音乐表达出来了,把它永远记录下来了。所以后来就想做一个和音乐有点关系的行业,就去了电台。




Q: 怎么想到要做《飞买不可》这个视频节目的?

A: 从几年前我就想做视频节目了,但是精力达不到。每天做完3个小时的《飞鱼秀》,生理、心理都透支了,当时考虑再三,尝试了一两下,发现真的兼顾不了。至于为什么要做《飞买不可》,是因为我很喜欢老物件,很喜欢淘东西,又很喜欢旅行。然后就开始找朋友聊,大家都觉得这个点特别有意思,因为 vintage 是这个时代比较流行的一个理念,大家可能不约而同的都感受到,我们错过了一个特别牛的时代,所以现在开始往回找。所以大家觉得这样一个节目应该是会有人关注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我自己喜欢这个东西。


很多人(做节目)是先锁定受众群、锁定市场,锁定我们要做一个生活方式类节目这个前提,然后再去找做什么。但我是想把我的生活方式做成节目,我觉得这本质上是不一样的。至于它到底成与不成,对于我来说反而是无所谓的。反正最后的结果是,我有机会正大光明的出去走走了,哈哈。


Q: 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收集旧物的?

A: 我从小就有爱收集东西的习惯。最小的时候,也没钱,我就收集砖头,不同形状的砖头,然后把它磨成不同的小汽车的样子。肯定没有那么精致,就大概齐能看出来这是辆卡车,那是辆小轿车。


真正开始正经收集旧东西,是从相机开始,从2008年玩摄影开始,也是在那一天,我买了我的第一台胶片机。胶片机本来就是老的嘛,当时对于老物件还没有太多的认识,因为这种相机只有老的,我觉得它很好就买了。


后来从老相机开始蔓延,我就发现老吉他也好,因为那会的木头比现在好。再往后我就都开始接触了,古着、衣服,比如70年代设计的款,可能以后就不再做了,但它又很经典。现在很多服装会专门复刻老的设计,也是因为那个最牛的东西已经在那了,可能你再设计也超越不了它,所以不如复刻它。


Q: 你觉得旧物最让你着迷的点是什么?

A: 我不是一个太感性的人,也不是一个浪漫的人,收集旧物不太会关注它背后有什么故事、经过了几个主人。我比较偏实用主义者。又好看,又实用,又结实,是一个在那个年代你不可能够得着的、顶级的东西,但现在你却可以很便宜的买到。我觉得最让我着迷的点在这。缘分导致你能遇见它,然后能拥有它,而且还能用它干点什么事,这种感觉是特别爽的。


上个世纪,有那么几十年,是人类工业设计最牛的几十年,而我们都错过了。但对于我来讲,现在能有这个时间和经历(通过收集老物件)往回找补一下,见识一下,开开眼界。我并不怀旧,但是我觉得老物件里承载了好多人类智慧的结晶,我喜欢的不是古董,而是一种设计感和机械感很强的东西。一个老手表、一只老相机、一些工业设备,经过了几十年,还在完美地运作着;再比如老工厂的一把破椅子,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了,但它的线条、质感、设计怎么就那么牛。所以我觉得在一段时间内,这代表人类的一个高峰吧。


Q: 你也很喜欢去日本的音乐节,你觉得日本人对待音乐的态度是怎样的呢?

A: 日本很有意思,日本人平常也很“紧”,但他们会找一切借口来宣泄。上班族平时大桑拿天还要西装革履,但下了班之后就是两个人了,都要去酒吧或者是ktv。经常是两杯酒下肚,日本人的领带就已经系到头上了,整个人也站到桌上了,特别嗨的情绪就来了。你可能觉得他是为了陪客户,但我认为他就是为了去宣泄一下那种“紧”的情绪,不然他们就崩溃了。



Q: 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旅行的?

A: 从喜欢摄影开始的。2008年我开始玩相机,去了趟西藏,拍了点照片,大家觉得挺好的,紧接着又去了趟南非,这两趟之后就觉得拍照特别有意思。应该是旅行让我意识到拍照有意思的。后来我就把旅行和拍照划了一个约等号,我的很多拍照都是集中在旅行的时候,记录旅行,记录生活。


我以前认为我特别宅,但后来发现我其实不是,只不过有些东西在你尝到甜头之前,不会对它特别有感觉。所以喜欢摄影之后我重新认识了旅行,从一离开家就焦虑,变成很享受路上的所见所闻。


Q: 你觉得什么是真正的旅行?

A: 真正的旅行,就是想停就能停下来的旅行,而不是那种大巴车、看景点的旅行,更多的是随心所欲,有主题的。比如我想淘东西,我就制定一个淘东西的路线,要不就是毫无目的,我先去那再说,每天感受偶然的惊喜。这两种我觉得都挺爽的,但那种纯靠偶然的旅行,可能刚开始会有点不踏实,需要习惯两天。


现在做《飞买不可》,我也期望它首先应该是一种真正的旅行,然后我们再把这样的旅行记录下来,变成节目。


Q: 你怎样形容自己的性格?

A: 我是一个不太功利的人,做什么事喜欢就好。小事上大大咧咧,大事上比较谨慎。比如辞职这件事,我考虑了三年,不像有的人,可能跟领导吵个架直接就不干了。因为我本身很喜欢《飞鱼秀》这个节目,所以比起说舍不得听众,其实放弃自己喜欢的节目是更难的。但在小事上,比如今天晚上吃什么,我觉得吃什么都能吃饱;演唱会要用哪把琴,想开了,反正用哪把我也不是大师,所以只用那把最好看的,哈哈哈。


Q: 你喜欢和什么性格的人做朋友?

A: 做朋友和做事不一样。我喜欢和聊得来的人做朋友,但我会选和我有互补性的人做事,甚至那个人我可能不喜欢。我想过一个问题,为什么有时候你会不喜欢一个人?是因为他跟你不一样,但其实有时候,你恰恰需要跟和你不一样的人一起做事。大家大方向是一样的,但是你的方式和我的方式,你的节奏和我的节奏,可能不太一样,这样大家才可能互补。


做朋友我还喜欢比我强的人,我的朋友圈子里好多人岁数都比我大,因为我能从他们身上学到很多。我很佩服那种一辈子只干一件事的人,佩服的同时也可怜他们,世界这么大,一辈子只干这一件事,何苦呢,但同时又很仰视他。


Q: 从《飞鱼秀》主持人,到出唱片的音乐人,再到《飞买不可》里的“买手”,你最享受哪一种身份?

A: 都享受,但要在对的时间做对的事。比如在20多岁的时候,你让我去逛集市,可那会我对这些还不感兴趣呢,都是慢慢到一个程度,量变就产生了质变。要一篇看完了再翻另一篇。


Q: 世界上有哪个地方是你一直向往的?

A: 我很喜欢宜兴,我觉得那边很安逸,很舒服,杭州也是,你能找到一个很滋润的小空间,喝茶、喝咖啡,吃东西,和朋友聊天。晚上十点,一个人说想吃个夜宵,所有人10分钟之能聚齐;周末说去山里,开车20分钟就到了;想找个地游泳,能找到一片特别好的水;想沏杯茶,用自来水沏就特好喝。这样的生活会让人感觉很舒服。我会把这样的城市当成是一个度假的地方,工作累了就带着狗,去那边住一段时间,在心里它也是一个适合我退休养老的地方。


Q: 对未来有什么想法吗?

A: 我会很想有一天能自己开家小店。对于我来说卖东西是次要的,但通过这个空间可以结识到很多朋友,还挺有意思的。或者不如做个俱乐部,可以吃东西、喝咖啡,但大家能在自己的空间里做点自己的活动,没事就可以来玩一玩,空间会分成不同的主题,音乐的、摄影的,组织一些沙龙和活动。


当时我去日本,我就观察到有两种形态的唱片店,一种是8、90年代覆盖了全日本的大型连锁店,但现在萎缩到可能就剩两家了。还有一种,可能就一个老头自己开的,一进去只能站4个人,只卖爵士的黑胶,但一开就是40年。日本这样的小店有很多,你会发现所谓的经济环境,往往是对大的产业冲击比较大,但当你只开一家小得和厕所一边大的店的时候,它房租成本很低,水电费很低,甚至它的收入都还没到税点。可以说,它正是因为小才幸存下来的。它就是靠回头客,就那一个小圈子的人,就已经足够养活它了。他们对于能挣多少钱也没太多想法,就是很享受这个过程,每天守着自己喜欢的唱片,没事自己听一听,朋友来了一起聊一聊,这种感觉很好。


戳【阅读原文】,即可观看《飞买不可》第一期! ▼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