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你们享受人生乐趣，才是我穷尽一生的追求
01
“你们那边叫元宵，我们这儿还是叫汤圆！”爸爸一边系上安全带，一边扭头向后排的亲家说道。我从后视镜瞥见岳父岳母没吭声，礼貌地笑了笑。
“汤圆也分咸的和甜的”，老妈悄悄“教育”身旁的孙子，“按道理，冬至那天是要吃肉馅的咸汤圆”。儿子则无视奶奶，兴奋地贴着车窗，突然嚷道：“爸爸，假装我们正在穿过一片恐龙岛，两边的楼是巨型霸王龙和雷龙变的，你演队长开车，我负责开加特林机关炮，好吗？”“让你爸好好开车！”妻子抱着怀中的老二，及时遏制了一场小戏精的游戏。
今天是正月十五元宵节。我们祖上的规矩是元宵节前都不能离家。今年我手头工作不重，妻子在休哺乳假，我索性接上从北方赶来的岳父岳母，带着爸妈，驱车去近郊看花灯游园去。
“等着吧，一会看花灯我要把妹妹送快递，寄到偏远山区去。”儿子冷不丁冒出一句带着醋劲儿的话，逗得全车人哈哈大笑。
阖家团圆的日子，一路吵吵闹闹，却更感其乐融融。妻子和妈妈抱着孩子争坐后排，虽然欢声笑语、温馨不减，但让她们委屈在后排的样子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近年在大城市奔波生计，很久没有看花灯了，也很久没有这样一大家子团聚过。感谢老规矩和亲人的爱，把我牢牢地栓在家里。今年的元宵节一过，自己离不惑之年又逼近了一岁，有些仓皇，又有些期许，很想对家人们说说未曾说过的话。
手机互联网时代，一封家书已成为远去的奢侈。今天我希望留下一封或许永远寄不出去的信和一份惊喜，给我的这个家，因为无论何时何地，他们才是对我最重要的人。
02
致爷爷：
我5岁那年，也是元宵节。那天晚上我兴高采烈地跟着爸爸妈妈赏玩花灯，回家发现你和奶奶还在等着我们。我得意地戴上在灯会上买来的一个“魔鬼面具”，冲着你手舞足蹈。没想到，你冲上来一把撤掉我的面具，不由分说两把撕扯成了碎片，对我大吼大叫，吓得我嚎啕大哭。你平时是最爱我最惯我的，居然现在破坏了我最珍爱的玩具，我不知做错了什么，委屈得很！
长大后才明白，原来奶奶一直有先天性心脏病，你打结婚起就没有让她担惊受怕过。心细的你，是怕深夜吓着奶奶，才会作出这个剧烈的反映。
你平时脾气其实还是挺好的。正月期间，你总让我当你的“小跟屁虫”去拜年，拎着年货登门拜访的老朋友，我印象中要么住在特别破旧的棚户里，要么一把年纪了竟然还在拉板车……我好奇地问你为什么，你说，“做人要讲情义，不忘本”。 长大后渐渐懂得了，年少的你曾经卖掉田产，投奔革命，交上一批出生入死的挚友。随着时代更迭，各人命运沉浮跌宕，你看望的正是这些落魄的老友，几十年雷打不动。如果有机会，我在那个元宵节的晚上能问你的话，我想说：你这辈子最值得坚持的事是什么？
致爸爸：
我22岁那年，独自在北京忙着大学毕业后留学的事。恋情告吹，申请不顺，一切都不顺利。在一个寒夜，趁着和哥们儿喝酒后的酒劲，给你拨通了手机。但刚喊了声“爸”，我就哇的一声呕吐起来，再后来不省人事。翌日中午浑浑噩噩醒来，才看见手机上有你近三十个未接来电，和一堆焦急的短信。那一刻，自己身上微微震颤了一下。
一年后，我终究还是没有能够出国留学。你和我在家里喝酒，你主动提出的。说这个决定让你懊悔很久，但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末了你说了一句话：“你慢慢要有自己打拼的事业，组建自己的家庭。我看，最好的父子关系应该是淡出的关系。”如果我能有机会回到我醒酒后的那天，会问自己：你为什么不跟爸爸回个电话，说一声对不起？
致妻子：
还记得吗？我们的儿子小草出生那天早晨，我在千里之外接到电话，能听到你故作镇静地说，“下面开了两指，臀位不对，医生说马上准备提前剖了。”那年我刚满30岁，自己在西南边陲的小城市里驻场盯的项目已有一年，完工在即，偏偏儿子的预产期提前了整整一周，无法抽身！你说我当时该怎么安慰你呢？安慰你什么话都是我的遗憾。如果能回到那时，我会赶到你的身旁，大手握着小手，问你：你是怎么跟儿子形容我这个闯入的“不速之客”的？
致儿子：
爸爸小时候，看过一本童话书，讲的是主人公与小动物小玩具们挤在一辆红色汽车里去全世界冒险的故事。小草，你是老大，你从小就习惯在每晚睡前让爸爸给你讲一个故事，还要连续的。我灵机一动，看到你自己拼的变形车，把你“变”小，带着你最心爱的玩偶，溜出家门去冒险。冒险的地方怕你听不明白，就用咱们去过的地方来讲。从青城山顶到什刹海冰面，从海洋馆的秘密隧道到呼伦贝尔大草原上的热气球……每一处地方，都被爸爸编进了“玩具历险记”，每一次故事中遇到危险，我们都能躲进变形车，变身为一艘飞船，化险为夷。你说，真安全，一点也不害怕了。你的妹妹还小，等她长大些了，你也与她一起分享这个好玩的秘密，好吗？
虽然没有被记录成文字在家族中流传，但爷爷强调的“情义”与父亲要求的“独立”影响了我之后如何待人接物，独立于世。爱与规矩，把我们紧紧联系在一起，经历艰难也享受人生，但我们终究在一起。
03
赏灯回家的路上，孩子们都在大人怀里沉睡，妻和父母也静静不说话。车里音响播放着那首《如果有来生》：
“等我们都长大了就生一个娃娃
他会自己长大远去我们也各自远去
我给你写信 你不会回信
就这样吧”
我们老了后还会给孩子们写信吗？他们长大了会回信吗？我突然想到，想起前不久看过的电影中，米雪扮演的妈妈跟儿子说的一句话：“功名利禄，不过是人生的幻光。”
那年喝酒时，爸爸说最好的父子关系是淡出关系，倒有些琢磨明白了。距离的淡出或许是一代代人的必然，但每代人心灵上的距离只能越来越近、越来越紧。
但看着爸爸微微打鼾的睡姿，没忍心叫醒他说这番话。
风雨，阳光，跌宕。经历很多，一起需要享受的更多。我们始终都在一起，把握自己人生的幸福。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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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情面，
不是因为工作牺牲家庭，
而是照顾到每个人；
大体面，
不是光鲜的装裱，
而是通过个人实力找到自信；
大场面，
不是站在荣誉的顶端，
而是适合多场合得到认可。
一家老小，
你们都是我的VIP，
我将穷尽一生给你们最好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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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木山
编辑：刘华、张陈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