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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时光|又一年夏天,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

卡恩 三联生活周刊 2021-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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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蝉鸣、燥热的意大利夏天,他走出出租车,他透过窗外无意的窥探,这两个原本天南海北的独立的生命就有了交汇。缘分总是如此妙不可言。

取景地意大利的Crema似乎是把人间所有美好的东西都聚集于一起的地方。“明媚的阳光,一片杏园,好看的人,对音乐文学的侃侃而谈,高知的宽容,惬意的生活”,这里远离了所有的苟且和悲苦。白天的画面色彩鲜艳而明亮,清新明快的基调。两位主演细腻的演技呈现在镜头前,是一副“真正的爱,从来都无关性别”的模样。

蓝色如波浪的衬衫,随意至极的鞋子,以及那句十分潦草、甚至可以延伸到不礼貌的“later”,是Elio对Oliver初期全部的印象。只是喜欢一个人,哪敢有半分苛责,就算不怎么好的印象也带着情不自禁的滤镜,很快这种潦草和随意就被美化成他独立自信的表现。人群之中他总是发着光,而不能忍的是,这种光芒可以照到每一个人,对于喜欢的占有,是一种气氛微妙的挑战。

汹涌澎湃的暗恋隐含在每一个不起眼的小细节里。 游泳池边, 墨镜之下眼神不经意的一瞥;对于他曾经穿过的衣物的留恋;翻来覆去、写了又撕掉的纸片;“明明想和你说话,却装作风雨正好,该去写诗”的模样;吉他声里有意无意的撩拨终于赢得“Play it again”的回馈,然后分别用李斯特式和布索尼式的巴赫演绎之后得到“I can't believe you changed again”的“flirting”,这里的哪一个细节不曾撩动旁观者的心弦?  

原著里说“记得在哪儿听过一个法则,当A完全迷恋B的时候,B必定无可避免地也爱上了A”,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只是一种对现实的美化,一种乌托邦式的理想主义,可是正是因为现实的残缺,人们才需要美好的希冀,希望在荧幕虚拟的世界里获得片刻逃脱,从琐碎的生活中得到短暂的解放,从某种意义来说,这也正是人们需要电影,需要艺术的原因之一。谁不想在一个夏日漫漫的午后,把时光消磨在这个美丽、灼热、充满浪漫气息的故事上呢?而且非皆大欢喜的结局,又何尝不是一种隐秘的现实主义体现。 

荧幕上虽然略去了柴米油盐的“烟火气”,但两个人之间的情感互动是真实的。

Elio的喜欢迂回曲折,Oliver的爱则隐晦而克制。

那片草地上他表明心意,行动完全顺着内心的欲望来,诚实而大胆。毕竟年岁有别,又有性别桎梏,作为一个理智的成年人,Oliver一开始选择了克制和躲避。欲说还休的隐忍和适可而止的拒绝,将这段爱情表现得那么幽晦动人。

不敢言说的渴慕还在那场众人狂欢的舞会里。明快的音乐,纷繁的舞步,镜头聚集到Oliver身上,又反打到众人注视的目光,营造出一种“于万人之中,你在发光”之感。观望和别人近在咫尺的Oliver,Elio独自在一边大口大口的吸着烟,明明是一副稚嫩的未成年人的模样。 
曾经有一个采访中,导演也毫不避讳地说,这部影片就是想表现一个充满情欲的意大利夏天。Elio扑面而来的少年感,将“情欲”一词诠释的美而不淫,那是一种真实的对喜欢的人发自内心的身体的渴望,明目张胆的赤裸裸的爱慕,甚至说纯粹到只剩情欲。如果爱情分境界,也可以有“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三种。
多数的荧幕上,我们只看到对于女性身体的一种审视和窥探,女性物化为客体,被观看和被评论,而这部电影中,鲜有的男性变成了观赏的对象。所以,在某种高度上,人就是人,美丽的可以是任何人。至于玛奇亚这样的单纯少女的经历,与其说是一种对女性的剥削和伤害,倒不如视为Elio性探索过程中的一段珍贵的、不可或缺的脚注。人类的感情总是复杂又灵气,玛奇亚最后以朋友之名的一个拥抱,把所有的过去都释怀。
那个炎热的意大利夏天,承载了太多的美好。网球场,游泳池,书店,色彩鲜明地一张张铺开,魅惑灯光下的party,眼神和动作之间的试探,关于赫拉克利特的探讨,每一个难捱的白天夜晚在床上辗转反侧,情欲喷薄而出。Sufjan空灵又高远的mystery of love将这种美好高潮化。通幽曲径, 斑驳树影,潺潺流水,无须顾忌任何言辞的你追我赶。这种视听呈现下,留给观者特殊的双向记忆, 美好就定格在那个时空,那个夏天的意大利,以及萦绕的耳边的mystery of love。

预演悲伤并不会淡化悲伤,离别已是事实。罗马之夜虽然可以肆无忌惮,可是想到终将分别,生活终将“回归正途”,身体的反应也极尽诚实——呕吐不仅是酒精作用,而是无能为力于深爱的人在生命中的逝去。一场全身心投入的爱恋中,欲火中烧的挣扎,欲拒还迎的矛盾,被他牵动的情绪起落,这些经历已经耗尽所有的精力,最后只剩下目送他远去的力气。
电影结束在被Elio的泪水噙满的长镜头里,短短的几周的夏天,Elio就像过完了一生。
生命那么长,有的人的出现竟然将它残忍地截成两半,此后,只能用余下的半生去怀念。忧郁和悲伤之间的片刻欢喜,透支了生命全部的热情储蓄。”
“上天赐予我们的心灵和身体只有一次,在你领悟之前,你的心已经疲惫不堪了. 至于你的身体,总有一天,没人愿意在看一眼,更没人愿意接近。别随便抹杀你感受到的痛苦,也别丧失你感受到的快乐”这种通俗意义上的主题升华,很多人更愿意将其理解为俗套的败笔。而我却在这段点到为止的对话里深刻感受到来自高知家庭的宽容。 
影片中的一切都被美化,没有社会背景,没有世俗的力量横亘在他们之间,所以,作为一部只关注个人情感和情绪的LGBT电影,视角如画面一样清新。八十年代的意大利,复古的设定,明丽的色彩,行云流水的节奏,这部夏日终曲一气呵成,而又久久回荡在脑海,挥之不去。      
电影里的美好是立体的,这样一个不再以同性恋的社会困扰为主题的影片里,性别其实已经不是标签。这种爱早已达到一种超越的状态,它自由且真实,远在世俗观念之外。


评论区:夏日留言表白墙

“于万人之中,你在发光”。你是否也拥有那美丽、灼热、充满浪漫气息的爱情故事?不如用夏日午后的时光,明目张胆地来场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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