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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就要过去,你是否别来无恙?

李尚清 三联生活周刊 2021-01-13

本文系读者投稿,来稿请投同时投至:zhuangao@lifeweek.com.cn;zhuangao2@lifeweek.com.cn
-本文系读者投稿,不代表本刊立场-
辛苦的一年快要过去。你是否别来无恙?
前几天才度过了圣诞节。今年的节日显得格外盛大,我看到被憋坏的人们在寒冷的冬天酣畅淋漓。节日是热闹的、欢快的。节日是非常态的。孩子们无忧无虑,大人也表现出特有的宽容。孩子们在节日里犯的所有无伤大雅的错误,大人都不会计较。
有时,我会想,或许节日本身并不是为了纪念什么、庆祝什么。只是智慧的人类祖先,早就知道,长途跋涉的人们啊,需要一些欢快的日子,需要一些短暂而具体的快乐,支撑下去。活下去。
“活着”本身,也算是一件事情吧。大事、小事。好事、坏事。和任何事情一样,需要勇气去面对、需要动力去执行。执行中遇到挫折,需要硬着头皮坚持。我还不太会活。 
21岁时,我想对“隐忍”和“愤怒”有一些把握。最后当然是没有实现了,人不可能妥善地处理好所有事情。不卑不亢,不咸不淡,终归只是独处时的理想状态。

今年我22岁了,希望进一步明确“想做”和“能做”的距离,和夜色阑珊的时刻。张爱玲18岁就写了《天才梦》,25岁前完成了《沉香屑》《倾城之恋》《红玫瑰与白玫瑰》等脍炙人口的创作;杜拉斯却几乎在40岁以后才迎来创作高峰,人们津于谈道的《情人》是她70岁时发表的作品。年轻时觉得“大器晚成”是一种诅咒,年老后却可能成为仅剩的安慰。 
庸常的日子里,需要更强大的承受力。为微小的改变而兴奋,为漫长的母题而苦痛,为西西弗斯的宿命而西西弗斯。
今年很多地方都下雪了。2020年需要一场大雪才能获得拯救。大雪和节日有着同样的治愈功效。你哪里下雪了吗?如果没有大雪,记得吃一根雪糕。 


在家里待得久了,会渴望人群。 
人群里少女曼妙的身体像一首轻快的歌。每一个步子都牵引着跳动的音符,一点一点,卸下过路人整日的疲累。
想起去年三儿和我说:「我喜欢在人群中独处」。她是一个勇敢的女性,我总是不经意地就想起她。昨天我们见面了,是的,我在岁末之时来到了她的城市,在某个新开的商场里,我们对坐着,吃热辣滚烫的火锅。她送了我一大束洋甘菊,活力,可爱。我送给她粉白玫瑰配尤加利叶,插在一个雾质的渐变蓝色花瓶里。 
这些年来,我走南闯北,从长沙去到北京,又从北京来到深圳。现在回想起还在上学的日子,已经像跨过了一整个世纪,看起来是那么遥远、不可捉摸了。
我很少再写从前。时间一久,线索断裂,回忆里看到的都成虚影,讲述的只是自己罢了。又或许,我实在太爱折腾,来不及记录往事。每去一座城市,都像在奔赴一段未知的前程。后来这“前程”都化作虚有,成为一段段不足为外人道的往事。 
电影《她》里说:“过去不过是我们讲给自己听的故事。”但我还是刷朋友圈,在那个小小的界面上切换着主角与看客的身份。乐此不疲。 

我有时也会想起你。在寂静夜里,在被饥饿、失眠,还有酒精,共同打败的夜里,在毫无格律的诗句缓缓爬上来的夜里,我怀念你的单纯。
人是阶段性地活着的。某些事情只可能发生在生命中的某一时期。我有时想起某个人来,觉得难过——再没有像他一样的人了。就算是有,也不会再发生相同的故事。心境终究是不同了。所以,我从不打扰你。
有时我收获礼物,有时我承受代价。有时我历尽千辛万苦,到头来却是一场徒劳。 
去年的年终总结,我写:成长是一场没有尽头的拷问。 
今年,我不再去追问了。命运早已一锤定音,我只需接受它。那些自以为是的喧嚣,那些平静的自我内耗,那些既得的、和永不可得的一切。 
我是否和你说过,我“失恋”了。我离开了北京,也就彻底离开了他。从我不会幻想那些光芒万丈,但离我很远的人。可那个人,他曾离我那么近。我们曾促膝而谈,我们曾耳鬓厮磨。我们曾一起看过日出日落。

黄灿然翻译《米沃什论布罗茨基》:“我允许自己做任何事情,除了抱怨。”每一个陷入绝望并想自杀的青年人都应该仔细思考布罗茨基这番话。他在哲学上接受自己被囚禁,没有愤怒;他认为在苏联集体农场铲粪肥是一种积极经验;在被逐出俄罗斯之后,他决定在行为上表现得仿佛什么也未曾改变过;他把诺贝尔奖与他以前经历过的命运的种种变化无常的转折相提并论。 
最后一句话是,“古代的智者都推荐这种做法,但在实践中没有多少人能够做到。”
因为“意难平”。你知道的。
我总是宽慰自己:活着就好,别的都不重要。“极端”的思考最能宽慰人了,这是最便捷的精神胜利法——可要真是这样,那人生毫无问题了。你说是不是?
相比之时代的远大前程,我们更需要应付的,其实是每一个个体日常所面临的挫败。
毕竟,再宏大的叙事,也扎根于无数细节。但偶尔我看着城市里的大块湛蓝天空,和远处永不停息的车水马龙,会感觉反省和刺痛已经从大多数人的生活里渐次消失了。好像时代本身才是最终命题,而时代中的个体“不足为提”。

《伦敦生活》剧照

和L说起这些事,他说:“一个地方物种越丰富,它的生态就越稳定。人类本是杂食性动物,荤素不避,而价值观就是精神的生态,凡事不能以偏概全。长辈们常说,再坏的时代也有过得好的人,其实从‘时代’的角度看,幸福是个统计学命题。当你观察个体时,统计学就不复存在了。” 
我听完他说的话,只觉得残忍:幸福原来是概率。我不敢细想,一个个体,如果生活在一个坏的时代里,需要多少好运气,才能过好这一生?概率是暴君,最大的暴君。
但也许人间就是这样,鱼龙混杂、荣枯有时。总有一些穿着华服在玫瑰花瓣上跳舞的人,优雅却疲倦;也总会有一些衣衫褴褛躺在阴沟里等候星夜的人,带着一种绝望中颤动的满足感。 

如果说“死”不是“生”的对立面,是“生”的一部分;那么“痛苦”也不是“愉悦”的对立面,而是“愉悦”一部分。就好像,有些故事伏笔十分漫长,也许到临死前才突然顿悟了什么。
爱情的伏笔则十分荒诞。兜兜转转半辈子,遇上某个好人,便觉一生值得。《廊桥遗梦》里说“我现在才知道,我之所以漂泊就是在向你靠近。”所谓浪漫,就是有判断是非的能力,却甘愿相信一切荒诞的说法。 

辛苦的一年就快过去。我祝愿你仍是一个浪漫的人,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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