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撞见父母发生性行为，该如何应对？

孩子吵着要和爸爸“结婚”，我该怎么回答？

马上要有二宝了，我们至今不知道怎么和大宝沟通这件事…

这些都是性教育实践中最常见却也最不容易回答的问题。也许你认同性教育重要，但问题是，怎么教？

刘文利从事儿童性教育研究工作33年，也是北京师范大学儿童性教育课题组的负责人。她发现即便是非常重视家庭性教育的家长们，也常困惑于“怎么教”的问题。她意识到，只有将“性教育”纳入到中国的基础教育课程体系，系统化、科学化地进行教学，才能从源头让人们意识到，性教育不仅涵盖“性与性行为”，还囊括“社会性别”“价值观、权利”等。

我们和刘文利见面的时候，恰逢某明星的代孕事件闹得沸沸扬扬。“代孕除了法律层面的争议性，其实和性教育直接相关。这个行为到底是贬低了女性的尊严还是促进了女性的独立自主？这关乎女性的地位，而这就是性教育中非常重要的一环：明确自己的权利”，刘文利说。

刘文利团队自2007年开始研发小学性教育课程，历时10年，终于在2017年完成出版了小学一年级到六年级的全套课程：《珍爱生命——小学生性健康教育读本》。这套读本得到了很多老师和家长的支持，而参与的专家中也有李银河、潘绥铭等人的名字。但意料之外的是，面世不久后，这套读本就引发大量争议，诸如“图片太露骨”“男孩子怎么能穿粉色衣服”等。这场轩然大波最终也导致了读本的下架。

刘文利除了难过、不解之外，反过来思考：现在网络上都是什么样的信息在传播性教育的知识呢？

她开始做详尽的研究。“我发现很多信息不但不准确，还充满了歧视性的语言。”刘文利转换思路：性的特点就是具有“私密性”，人们不愿意开口问他人，那自行搜索到的答案只要不准确，就直接会产生误导的效果。

于是，刘文利团队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和百度百科合作，开始搭建专业的“性教育百科”词条。这是一项巨大的工程，每一个词条都有几十篇参考文献，而刘文利不但要求生产词条时必须索引具体的文献，还规范化文献的来源和资质。

“你猜猜浏览量最高的词条是哪个？”“难道是代孕？”“热点事件确实会影响词条浏览量，但还有一个一直高居榜首的词条：PUA。此外，‘儿童自慰’的内容也受到很大的关注。”

时至今日，也许很多人依然无法明确地说清楚PUA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也凸显出性教育本身的复杂和专业性。

2020年对刘文利团队来说，有一件令人鼓舞的事件发生：性教育被纳入新修订的《未成年人保护法》中。这也是“性教育”一词首次出现在我国的法律中。

“一部法律的出台，是需要有大量的科学研究作为支持的。你搜索关于PUA或者代孕的内容，会显示多少相关的学术成果？不多。作为一个学者，我有责任为政策提供科学研究的证据，至少制订法律的时候，有研究成果得以参考。”性教育“入法”的好消息，激励刘文利继续持续不断地推进性教育的课程化与体系化。

与此同时，刘文利也坚信：性教育得从娃娃教起。三联中读邀请她开了一门《儿童性教育必修课——教你轻松化解10个尴尬问题》的小课，争取用1个小时的时间，给困惑于“怎么教”的家长一点小技巧。

希望听到这门课的你，能收获一些关于性教育的“新知”。

课程将免费向全社会公开，欢迎分享，让“全面性教育”的理念让更多的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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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课的篇幅有限，我们额外制作了一档性教育有关的播客节目，节选了部分关键内容提前分享给大家。

以下为刘文利的口述：

“性教育”一词在中国，经常有各种各样的称呼：“生理卫生教育”“青春期教育”，更常见的是把性教育等同于“防性侵教育”或者是“性行为的教育”。这些混乱的称呼直接影响人们对性教育的认知，进而影响行为模式。

我们特别理解，很多父母看到媒体报道中发生儿童性侵的内容，第一时间都会非常愤怒。并开始想象，如果自己的孩子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我如何去教育孩子，防止这个事情发生？

这是一个自然的反应。但也有一个值得注意的点：如果父母此前没有跟孩子谈过“性”的问题，一上来就跟孩子说怎么去防止性侵，会给孩子留下一个“性很可怕”的印象。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提倡性教育要“趁早”的原因——孩子还小的时候，他/她提出的问题肯定不是先从“性侵”这个角度开始的， 他/她最关心自己的身体，也在慢慢探索自己。

这也是孩子们普遍会问“为什么男孩站着尿尿，女孩蹲着尿尿”的阶段。如果这类问题，父母都和孩子仔细认真地探讨，循序渐进，这样就能奠定孩子对他自己身体一个非常积极的认知。

在这过程中，父母需要去关注、理解并表达对他们探索自己身体的尊重。这对家长来说不容易，但这很重要。

渐渐地，孩子清楚认识到自己的身体是怎么一回事后，他/她也会慢慢了解，为什么自己的身体需要有边界，并且需要去保护。

有了这些基础认知，孩子就会形成一个“条件反射”：当我觉得不舒服的时候，尤其是身体被不熟悉的人接触的时候，我有权利表达拒绝。而这个时候，与预防性侵有关的内容就可以顺其自然地衔接上。换句话说，即便是教孩子学会保护自己，这背后的逻辑是让孩子建立对自己“身体尊严”的认知，但“性”这个事情归根结底是积极的，美好的。

有了这些有效的沟通，孩子也会更愿意和父母去探讨和“性”有关的疑惑。我始终相信，家庭的粘合剂是“性教育”，一个敞开谈性的家庭，必然可以敞开谈任何问题。

希望家长们和孩子一起努力。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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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严岩

编辑：鞠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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