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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杨绛,先生走了一年整|937有声私享

2017-05-25 江苏新闻广播

有声私享  珍藏至美


林璇

一年前的今天,学者、作家杨绛在北京逝世。

 

不夸张地说,这是整个2016年最重要的公共文化事件。在二十世纪文化史上,也很少有其他学者夫妻,能够产生如此长久和广泛的公众影响力。当然,你可以说这不过是“网络喧嚣”,也可以说这不过是“消费符号”,但是这些都无伤钱锺书杨绛夫妇的声名,他们留给后人的,是向深处慢慢隐去的历史背影与文化幽思。今天的有声私享,就让我们一同怀念这位老人。





内容来源/群学书院

朗诵者/江苏新闻广播主持人 林璇

音响制作/李康

编辑/泊南



一九八九年冬天,钱锺书与杨绛在三里河寓所院中


“从今以后,我们之间只有死别,没有生离。”

 

据说这句话是当年月下之盟,清华园古月堂前,一袭青布大褂,一双毛底布鞋,满身浸润着儒雅气质的钱锺书,对清秀活泼、娇俏可人的杨绛诉说的绵绵情话。

 

在他们生前,钱锺书的著作,都是请太太题签;杨绛的著作,也都是请先生题签。

 

写《围城》的时候,钱锺书“锱铢积累”地写,杨绛“锱铢积累”地看。她笑,他也笑;她大笑,她也大笑。有时她放下稿子,和他相对大笑,因为笑的不仅是书上的事,还有书外的事,不用多说什么,彼此已经心照不宣。

 

他们是活在二十世纪的沈三白和芸娘,用寻常日子云卷云舒,柴米油盐花开花落,书写一部二十世纪知识分子的《浮生六记》——尽管杨绛一辈子瞧不起沈复的那种小文人酸气,也并不喜欢这部温润小书,但是到底却模仿它的名字留下一部《干校六记》。



 杨绛晚年回忆说,其实钱、杨两家“门不当户不对”,钱家是旧式人家,重男轻女,女儿虽宝贵,终不如男儿重要;杨家是新式人家,男女并重,婚姻自主,职业自主,这样的“洋盘媳妇”,其实并不适合钱家那样的旧式大家族。

 

可正是这样的媳妇,终其一生,最大的功劳是保住了钱锺书的一生淘气和一团痴气。杨绛自陈,从抗战最艰苦的岁月避居孤岛,一直到晚年相濡以沫,每项工作都是暂时的,只有一项工作终身不改,这就是做“钱锺书生命中的杨绛”。这是一项非常艰巨的工作,但杨绛终身不觉其苦。钱锺书一辈子最可贵的地方,他的天性,他的淘气、痴气、天真,因为有一个杨绛,没受压迫,没受损伤,成了普天下独一无二的钱锺书。

 

在二十世纪文化史上,钱锺书是用来爱的,不是用来学的,谁学谁傻。他是一个孤本,最大  的价值就是“后继无人”。可如果没有杨绛,大概也不会有这么一个孤本。



 一九九六年底,八十六岁的钱锺书卧病在床,已经快要走到生命的终点。靠近年关时,中国文联主席团决定聘请钱锺书为荣誉委员,并且颁发景泰蓝盒装金质徽章一枚。当杨绛代领回奖章,向钱锺书一一交代时,钱锺书一言不发,只将双目译闭,表示拒绝——杨绛说,钱锺书是个狷介谨厚的书生,生平从不接受任何荣誉勋章、荣誉学位等等。

 

五年以后,中国现代文学馆通知杨绛,要将她作为代表人物列入馆中,她立刻打电话,要求撤出。文学馆的徐伟锋来信慰留:绝大多数作者都争着想进入馆中,您是唯一一个自动放弃的,像这样特立独行的,全中国大概也没有几个。

 

杨绛随即回信说,“请不要忘记,还有一个钱锺书也是不愿入馆的……他从不厕身大师之林,也向来不识抬举……我如果不向馆长说明他本人不愿、恳切请求把他撤出,我就对不起钱锺书了”。



百年中国,能像杨绛这样通透明达,洞若观火并且持之一生的知识分子,凤毛麟角。从这个意义上说,她够得上我们尊一声:先生。先生在长达百年的生命里,始终保持住不争不慌的状态。在她身上,时间有如香料,捣得越是细细碎碎,香得越发浓烈。先生的一生,也如明灭之中划过的一根火柴,用幽幽微光照亮茫茫苍穹。愿我们也能和先生一样,在年轻时候认真历练中每一次成长,然后能在长长的岁月中优雅的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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