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大党委书记透露五校园布局：不扩招！这些学生2019年将搬迁

去年9月，中山大学入选“双一流”大学A类建设高校，11个学科入选一流学科建设名单。中山大学的“双一流”建设之路怎么走？

全国政协委员、中山大学党委书记陈春声今年1月在中山大学第十三次党代会上提出分“三步走”。

3月7日，他在接受南都记者独家专访时，从师资建设、机构改革、学科调整、园区布局等方面阐释了中山大学“双一流”建设的路线图。

全国政协委员、中山大学党委书记陈春声接受南都记者专访。

谈“双一流”建设

要补学生培养质量短板和学校内部管理短板

南都：今年1月，中大召开第十三次党代会，明确提出“扎根中国大地，建设一流大学”战略目标，提出“三步走”建设世界一流大学。“三步走”目标提出的依据是什么？

陈春声：“三步走”战略提出，到中国共产党建党100周年时，稳居国内高校第一方阵；到2035年，建成世界一流大学；到本世纪中叶，迈进世界一流大学前列。

这一战略目标的提出，是在科学分析了国内外一流大学发展态势，明确中山大学发展定位，在得到大量数据统计支持的基础上做出的决定。

我们有信心依靠目前布局在广州校区和珠海校区的院系和学科的“倍增”发展，顺利实现第一步；

按照与深圳市的合作协议，2019年中山大学深圳校区启用，一般来说，新校区的院系和学科对大学整体实力和影响力的贡献，10年左右就能明显发挥作用，这样，到2035年达成第二个目标也应该比较从容。

至于第三步的战略目标，将伴随着国家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而实现。

南都：建设“双一流”大学，中山大学要补的短板是什么？

陈春声：短板有两个。第一，是学生质量的培养，特别是研究生培养，比起国际一流大学的差距还是蛮大的。

第二，就是我们大学的内部管理结构和治理机制还带有计划经济时代的烙印，内部管理架构讲究直接对应上级教育行政主管部门，这样的设置便于从上争取资源，但要实现进入世界一流大学前列的目标，这样的架构问题还是比较大的。

中大近三年正在进行的综合改革，就是重新建构一个能更好地为师生服务，与现代大学制度更加适应的内部行政管理架构。

例如，我们把原来的教务处、医科教务处、研究生院培养处、留学生办公室和本科生招生办公室整合在一起，组建了教务部，把本科生和研究生的教务、本国学生和国际学生的教务统一管理起来，都放到教务部里。这样比较符合国际上一流大学的惯例，有助于教学资源的整合，实行课程安排的多重编码制度，有利于提高学生培养的质量。

我们还将原来的分设科技处、医科处和社科处三个分管不同学科门类的科研管理机构整合起来，成立统一的科学研究院，以期推进学术研究的交叉交融，推进大平台、大项目、大团队这“三大建设”。

类似的改革举措还有很多，还包括了学校内部学科、院系与专业的调整和整合。经过三年的调整，已经取得明显成效，比如，2016年至2018年，中山大学“工程与技术学科”的国内排名，在QS世界大学学科领域排名榜上，两年间进步了13名。

在内部管理架构综合改革中，我们也牢牢把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大学的办学方向，党委系统的组织架构保持稳定，且力量得以充实加强。

南都：您刚提到教学质量方面存在短板，而中山大学近年“三校区五校园”的布局似乎在走规模化拓展的路子。“双一流”战略要求的不是做大而是做强。中山大学如何以“质量代替规模”？

陈春声：高等院校得以安身立命的根本是人才培养，大学区别于其他社会组织的主要标志是它担负了培养高层次专门人才的职能。十九大报告指出“双一流”大学建设要注重内涵发展，这次政府工作报告也强调大学要重视人才培养质量。

而在现阶段的中国，人才培养质量的一个核心的是生师比，其本质是生均的教育资源投入。目前，国内最好大学的生师比大概是1：13到1：14，哈佛、耶鲁世界最好大学的师生比大概是1：8或1：9。而包括中山大学在内的很大一批国内大学的师生比维持在1：18到1：20之间，比起世界上最好的大学，少了一半老师。

在中国这样的人口大国办学，要减少招生数量显然是不现实的，所以我们提出，中山大学老师的数量要“倍增”。我们是一流大学，一流大学的老师们就必须做一流的科研，教师“倍增”了，科研的空间条件（其实也包括其他的条件，如设备、研究助理等）起码也要“倍增”，所以，就需要建设新校区。

我们在深圳建新校区，是有一个前提的，就是我们整个大学本科生的总量是不增加的，学生不扩招，只“倍增”老师。这样的新校区规划，绝对是内涵建设，而不是外延扩张。

南都：您期望中山大学理想的教学情景是怎样的？

陈春声：我们希望学生们的教学环境、教学条件和生均教学投入是可以比肩世界最好的大学。目前我们在“三校区五校园”布局了70多个学院，整个学科每年招收约8000个本科生，平均下来，每个学院每届学生只有百人上下。

在这样的情况下，再过若干年，我们有了比较充足的师资，就有可能全面实行小班上课，每个教学班只有30-40个学生，选修课的学生可能更少一些。

这样，老师就有比较充足的时间和精力布置学生读书、批改学生的读书报告，有时间跟学生讨论，可以有时间和精力更仔细地指导学生的实验，可以更个性化地关注学生学业的发展。

南都记者裘萍专访陈春声。

谈人才引进

今年博士“人才池”还将大幅扩招

南都：增强师资力量方面，我们注意到中大的万名博士“人才池”计划。进展顺利吗？

陈春声：目前“人才池”大约有3000人，我们希望今年内还可以有较大幅度的增加。在3年合同期内，这些博士后研究人员和专职科研人员没有教学任务，可以安心做科研。3年之后，根据研究成果、工作情况和个人意愿，其中有相当的部分会受聘副教授职称，成为中山大学的正式教师。

这个制度设计的好处是：

首先，让那些刚刚拿到博士学位的青年优秀学者有三年时间专心致志做科研而不会受到教学任务拖累，可以让他们充分展示学术研究潜质。

第二，学校从中发现优秀的教师苗子，有教学能力和科研能力的直接聘请为副教授以上职称，这样他们就能稳定下来，安心教书做研究，保证学校整体的教师梯队质量。

第三， “人才池”计划会产生溢出效应，实际上是在为广东省聚集优秀人才。据我们知道，省里有关部门对中大“人才池”的博士们高度关注，给予了相当优厚的留住人才的政策。

南都：2016年，中大发出百万年薪招聘科研团队负责人，这项工作还在继续吗？

陈春声：还在继续。为引进优秀学术人才，我们专门组建了人才发展办公室，专门负责优秀人才的引进与服务，成效很好。例如，学校在深圳校区和珠海校区新办了二十多个学院，许多院长和学科带头人基本都是这样引进来的。

谈学科院系调整

按照7年一个周期培养人才

南都：中大去年对本科专业大刀阔斧整合，调整的幅度之大，数量之多，在国内高校罕见。新时代中大对人才的培养理念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陈春声：原来我们更多的是根据学生就业的需要来划分专业和办学院，但到了眼下这个发展阶段，如果仍然按照学生出来就业做什么工作，就去设置什么学院和专业，那就等于把自己变成了一个职业性的培训大学。

目前中山大学在几乎所有省份都招前1%的学生，同学们非常优秀，应该期望他们不是本科毕业了就马上就业，应该让他们有更多的机会接受更长时间、更高层次的教育，起码是硕士毕业。所以，我们现在非常努力地在提高本科生的深造率，目标是80%的学生最终可以得到硕士以上学位。在这样的目标之下，再按照本科毕业就业的需求去设置专业，就显得没有价值了。

我们的设想是，本科生招生时尽量“宽口径”、“大专业”，让孩子未来争取继续深造的时候，考研究生的时候有更多的选择。也就是说，我们是按照7年左右一个周期来做人才培养安排的。

去年中大增加了800多个硕士生招生名额，今年还会大幅度扩大硕士生招生规模。

当然，整合本科专业设置的举措，也是在提早谋划适应整个国家高考制度的改革，保证学校的生源质量。

谈“三校区五校园”布局

依靠大学文化永远凝聚成一个中山大学

南都：中山大学深圳校区是继中山大学广州校区东南北校园和中山大学珠海校区之后的第五个校园，定位发展医科和“新工科”。为何把医科和工科布局在深圳校区？

陈春声：2015年，为了适应广东经济社会发展，我们确定到深圳建设中山大学深圳校区，形成“三校区五校园”格局，这个格局跟当前国家建设粤港澳大湾区战略的三个最重要的增长极不谋而合，这三个增长极分别是广佛、港深和珠澳。不同校区的侧重点不同。

深圳校区主攻临床医学和新型工科，包括智能制造、生物医学工程等10多个工科学院，深圳今年在创新驱动方面走在国内外前列，在深圳建设新兴工科有地缘之利。而中山大学的医科一直是精英教育，办学质量很高，在深圳发展医科，可以更好地适应深圳这个世界级特大型城市的需要。

南都：深圳校区2019年启用，中大从2016年开始招收深圳校区的学生。如何实现顺利过渡？

陈春声：我们从2016年开始招收深圳校区的学生，放在广州校区培养，是为了到2019年深圳校区落成之后，有四届学生一起搬迁，还有一大批硕士生和博士生，给学生的感受是，深圳校区是一个成熟的校园，而不会出现大一的学生进大学时上面没有师兄师姐，好像读了个高四的感觉。

到2019年，估计将有七八千学生在深圳校区，每个年级的本科生、硕士生和博士生都有，年龄从18岁到28岁以上，这样，深圳校区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学生年龄梯度合理，培养结构完整的校园。

中山大学深圳校区校园规划效果图。资料图

南都：靠什么来维系“三校区五校园”是一个中山大学？

陈春声：我经常都喋喋不休地跟同事们讲，“三校区五校园”必须永远是一个统一的中山大学，这样中山大学才可能是世界一流。

从去年开始，中山大学逐步实现将一年级新生全部集中在广州最老的校区（康乐园）上课，浸泡一年之后才分到别的校区。这是为了让同学们一进校就打上深刻的中山大学的烙印，这个文化基因是终身的，后面无论他到哪里去都会带着中山大学的文化印记。

中山大学能不能永远是一个统一的大学，还是要靠文化，靠师生和校友认同的力量。

 中山大学珠海校区（含新建项目）规划效果图。资料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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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履职

提案关注大学外籍教师社保问题

南都：您这次带了什么提案上会？

陈春声：我提了一个这些年来持续推动但没解决的具体问题，就是大学的外籍教师（包括港澳居民和台湾籍教师）无法缴纳社保的问题。以中山大学为例，我们有约300位外籍教师，很多人在学校服务了20多年，到退休的时候，社保问题就凸显了。在原来的制度下，学校按照大学退休教师的标准发退休金，但是随着社保改革推进，退休金不能再由大学自己发放了，收归社保机构统一管理，而所有的外籍教师在职时候都没有机会缴交社保，真的会成为一个大问题。所以，我建议人事部门要重视解决这个问题。这不是中山大学的个案，在全国大学和其他事业单位引进外籍人才时都普遍面对着。

我们学校的省人大代表到省里提过，我们也给上级领导写过书面材料，国家部委来学校调研的时候，也有外籍老师提出过，但是问题始终没能得到解决。所以这次我写成提案带到了全国两会上。

南方都市报（nddaily）原创报道

采写：南都记者 裘萍 贺蓓 卫志凌 实习生 吴雨虹

视频、摄影：南都记者 李冠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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