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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和秦昊聊了聊爬山、秃头、综艺,他曾因一个原因拒演《隐秘》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新青年剧乐部 Author 蔡丽怡
那边厢,太太伊能静正与一群战斗力爆棚的姐姐们乘风破浪;这边厢,迷雾剧场犹如现实版“兴风作浪的哥哥们”在线营业,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演技实力派。演活了一个可恨、可悲、可怕,又让人觉得“可爱”的反派角色,秦昊总算不负自己当初一再的“作”:为女儿米粒而立心不再接反派角色,谢绝了《隐秘》团队的“三顾茅庐”、对角色的丰满性发出无数次质疑,与导演辛爽为一个表演细节日夜头脑风暴……这些都是秦昊对角色的丰富。
在表演上,秦昊是一个很难再被定义框住的演员,摘下电影节“无冕之王”的皇冠,他的跑道变得无限阔广,电影、电视剧、网剧、综艺,警匪、悬疑、古装、偶像、社会万象,他能肆意游走在不同的形式和题材中,成为所有导演梦想中的演员。
他说自己依然佩服娄烨对创作的热情,甚至佩服太太伊能静对工作和生活的激情,这让他一个看似慵懒的人,也变成一个热血青年,摩拳擦掌地要在他的表演赛道上开始奔跑。
这期《隐秘的角落》专题,我们邀来秦昊做一次开放式的专访,聊张东升、聊演技、聊童话与现实,甚至聊点“爬山梗”和“婆婆妈妈”的事儿,他都侃侃而谈。大家眼中的文艺男神,现实中到底是何番模样?
秦昊 VS 张东升一开始内心是拒绝的后来却又乐在其中
南方都市报:《隐秘的角落》热度一路发酵,你最近的心情是?秦昊:我特别感激这一届的观众。因为一路走来,大家都能看到这些年的美剧、英剧、电影,可以受到一些熏陶,包括年轻一代的崛起,他们的审美很高,我很感谢他们。
南都:你被团队或剧本打动的地方是什么?秦昊:最初没剧本的时候,团队就找过我,我谢绝了。因为小说我看过了,如果演小孩的话我就演了,演张东升的话,那个人物动机就是为了钱,很扁平,我觉得没什么意思。
后来韩三平给我打电话,他说他来当监制,剧本不错,看能不能合作?“三爷”的面子肯定要给,我一定好好看。但看了剧本,我觉得这人物还是不那么立体鲜活;也因为我个人的情感状况,我有了女儿米粒以后接戏很小心,我不想再接反面角色,我总觉得我拍的东西孩子能不能看?会有一个顾虑。
后来我去横店拍古装戏,导演辛爽、制片人卢静等专门从北京飞到横店来跟我聊。我跟导演聊了4个多小时,辛爽给我的印象很有才华,对戏剧、电影、音乐、表演的审美很高,但我对他说:这部即使没有我演,你把你的想法拍出来,绝对会是一部有声响的作品。导演说:“不行,我坚持想要你来演,这个人物没有第二人选。”
卢静说了一句话蛮感动我,她说:“昊哥,当年你来《无证之罪》,所有人都觉得你怎么可能来拍网剧?没有人看好我们,但那部戏做出来成为行业的标杆。这么多年以后,每个人都想拍一部超越它的作品,没有人能超越,只有我们《无证之罪》的人才能超越我们自己。”我说:好,咱们再干一把。
南都:为了丰富张东升的人物层次,你做了哪些功课?怎么让他打动观众?秦昊:我觉得张东升跟我之前在《浮城谜事》《风中有朵雨做的云》很多类似的反面角色相比,我已经在那些作品中演得很极致、很人性化了,这个角色对我没什么挑战性。所以当时我对导演说,这个角色咱们要调整,要让观众看完以后觉得他可恨、可怕、可悲、可爱,如果这几个面都有的话,他才是一个成功的角色。
他倒插门,人家不待见你,工作不顺心,这些动机都不够,他做出那样的事,在外因下,他的性格内因也是极致的。我们把他变成人畜无害、没有存在感的人,他上课学生说学生的,他说他自己的,他习惯被无视的感觉,他性格偏激,可能造成自卑,自卑的人是不是可能秃头呢?很多东西都是聊出来的。
南都:那个“中年秃头形象”引发观众热议,能讲讲背后的趣事吗?秦昊:秃头造型一开始并没有,是我做定妆的时候,因为之前在拍古装戏,头套把我的头发压得没什么型,做完造型后看上去有点像戴着假发套,我跟导演说:这个人物要是自卑的话,可以是戴假发套的人,或者干脆把他变成秃头好了,他本身就戴假发套。导演说可以试试,然后我回横店拍戏了,没几天他们真的找了一个特效团队去横店为我倒模、做特效定妆。造型出来后,像换了一个人,正好象征张东升的两面性,大家都觉得挺棒的,是大家一齐商量出来的效果。
南都:太太或你自己会不会觉得有点“毁形象”?秦昊:我拍戏对造型这方面接受度还好,我觉得那个就是张东升,我很少把自己代入到角色里去。在这一点上我倒没有什么偶像包袱。
秦昊 VS 表演对表演乐此不疲每天给自己设定一个游戏
南都:你是一个创作型演员,怎么释放自己的想象力,让这个人物产生让人又爱又恨的魅力?秦昊:这一点我是幸运的,因为我选择了辛爽导演,我俩在表演创作方面非常默契,包括娄烨导演也是这样,他会给演员充分的创作空间。
我记得很深刻的一场戏,我从公安局回来,跟我老婆道歉、拿水、劝她吃东西、跟她拥抱,然后我出来了。他跟爱人是这样的状态,他自己一个人是怎样的状态?剧本里没有了。我说行,我在阳台拍一下,我随手拿起了一个苹果,边吃苹果边看外面的花,然后跳起来做了一个投篮动作,是现场即兴加的。
辛爽说:挺好的,有点太坏了。我说:是,他做了坏事,以为别人不知道,心里洋洋得意,太坏了,人不能这样吧?辛爽说:没事,我回头好好剪一下。我俩的创作过程,几乎每一场戏都有即兴因素,是很自由的创作过程。
南都:在张东升与普普这个孩子相处之间,有没有触动你的细节?秦昊:我演的所有恶的角色当中,我都会把一些善念加在里面;我演的特别正面的角色中,我也会在他身上找一点人性缺陷。这是我对角色塑造的一个审美,没有完全的善恶。张东升这个人物,他做了很多恶的形式,但不可否定在恶的灵魂中他有一点点善念,哪怕是一丝丝火光。那一点光是普普给他的,吃汉堡的时候,普普一句话“坐下来一起吃吧”,那一刻张东升突然感觉整个世界中没有一个人对他这样好过,无论老婆、岳父母、他的学生,只有这个孩子在那一刹那给了他最温暖、善的光辉。种子刚刚点燃的时候,导演牛就牛在,一转身他上完洗手间就听到了孩子们复制储存卡的事,这点火苗被浇灭了,这才是真正人性的东西。
南都:辛爽说,你能哭出一万多种哭法。包括大家看到你有很多微表情,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好像毫无表情又透着狠绝。你是一个“微表情的生成器”吗?秦昊:我确实是一个对表演、对我的职业非常热爱的人。演了几十年戏,你还能对表演有热情,这件事有点匪夷所思。我的乐趣就在于我给自己设定任务,我每天都给自己设定小目标,给自己设定一个游戏。比如《隐秘》这部戏,我设定我的每一场哭都要不一样,包括我说同一句话“能给我机会吗?”都要有不同的感觉。这是我跟自己玩的一个游戏,我乐在其中。我还有一毛病,这场戏已经拍完了,我觉得不太舒服,我回家后还在琢磨这几句词,第二天见导演的时候,我说:能再给我演一次的机会吗?虽然我知道已经没机会了,但我就是喜欢,我是特别怕留遗憾的一个人。
南都:因为你一路以来的电影作品,网友觉得你是演“斯文败类”“边缘型人格”的不二人选,再接这样的角色时,会担心形象固化吗?秦昊:最早我对表演的认知,我觉得我演什么人那是我的表演,我不是那样的人。但第一次困扰我的时候,是我跟老婆刚在一起的时候,我跟伊能静聊天,她说:“没想你原来是心里这么阳光的一个人,你家庭幸福,父慈子孝,怎么我看你的作品全都是灰色的?我还以为你是那种小时候家里不幸福,一个人很孤僻,受尽各种人间冷暖,我以为你是这样的人。”那段时间我们的新闻出来后,各种网友在她微博下留言:“你怎么跟秦昊好?他是个渣男。”因为我的《浮城谜事》刚上映,从那一刻起,我才感觉到原来观众会自动带入作品当中你的样子。再演张东升,我其实也担忧,如果这个角色成功了,可能又有一堆反派角色来找我,大家又以你剧里的形象来看你。但以我对这一届观众的信心,我相信情况会慢慢改变,因为我给大家传递一个理念,一个角色再坏,他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我一定把很完整的东西给观众看到,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好的艺术作品里的人物。
秦昊 VS 对手戏我需要孩子们带他们的表演是最高境界的
南都:最近,关于张东升的梗被大家玩坏了,你好像也入手了一个“一起爬山吗”的手机壳,是不是也玩得挺嗨的?秦昊:这个手机壳是公司同事给我送过来的,我去录综艺节目时带着它,导演说好玩,能拍张照吗?他拍了发朋友圈,结果过了几个小时就上热搜了,导演还跟我说抱歉。我心想没关系,上就上了,对我们这片子宣传也有好处。我现在比以前开放很多,以前我拍戏从来不参加宣传,我觉得演员的任务就是把戏给演好了,但是随着我有了家庭、孩子,慢慢自己成长,我会希望大家都好,希望自己能给所有人做一点事情,就像把这个梗玩下去,对影片宣传有好处,我也特别高兴。
南都:有了孩子以后,你本人也更接地气了?秦昊:我之前也不是端着,我的想法很单纯。但有了孩子以后,你就会变得柔软很多,心胸也宽了很多。孩子这么一个生命来了,从来没见过你对她付出那么无私的爱,恨不得全身心都给她,那么你身边合作的伙伴,大家都在帮你,你干嘛不对别人宽容一些呢?你干嘛非要那么自我?这都是我的切身感受。
南都:戏里跟三个小孩相处,因为你也是爸爸了,也有一种莫名的投入?你怎么帮这些小孩子表演?秦昊:我刚来剧组时,我有刻意跟这三个孩子保持距离,因为我们的人物关系是从不认识到慢慢熟悉,就是要那种陌生感。当我们认识以后,我就跟他们开开玩笑、带他们玩一玩。我觉得这三个孩子根本不用我带,他们都是“人精”,演得非常好,我有时候还需要他们带。孩子的表演厉害就在,他们完全都是真的,这是我认为最高境界的表演。如果你跟孩子一起演戏,你有违和感,绝对不是孩子的问题,是你的问题,我在孩子身上受益很多。同一个道理,我拍《推拿》的时候也一样,真的盲人跟我们一起演,他们很多地方帮助了我的表演。孩子身上那种纯粹的天性,是最珍贵的表演,是我一直追求的表演。我说没有什么演技,演得越多越能炫技,那是烂的表演,真诚纯粹的表演在我看来才是对的,才能打动人。
南都:当你演了这么多作品,要回到纯粹的自己,会不会也有点难度?秦昊:我一直保持清醒。当别人说我演技好的时候,我一直说:没有什么演技,就是认认真真、真诚去对待角色就好了。当你觉得自己“演技好”的时候,也许就是你油腻的开始,我一直在保持自己跟演技之间划清界限。我不愿意当老师,也不愿意给别人讲表演,这是我一直保持自己一个演员的状态的方法。
南都:剧中与王景春、张颂文、刘琳等多位实力派演员合作,有没有磁场的互动?秦昊:我跟他们在这个戏里没有特别多对手戏。刘琳性格很好,我听说她能来特别高兴,她是一个特别有感染力的女演员。我和张颂文合作过《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但在这部剧里只有一场动作对手戏。我跟王景春有一场碰面戏,没什么词,但我很喜欢,它奠定了这部作品的一个基调,让人有联想空间,是给观众留白的一场戏。跟他们合作非常舒服。我觉得这个戏不光是表演方面,还包括摄影、美术、整个团队,真是一个隐秘的超高清VIP——隐秘的角落,这真是卧虎藏龙的地方。
秦昊 VS 爱情公式在人生里我相信童话在作品里我相信现实
南都:作为一个文艺片常客,参与网剧制作也是一种很好的体验?让你不会成为一个总被某种定义框住的演员?秦昊:我在拍《推拿》的时候,娄烨跟我说过:“昊子,我觉得你现在真的没有什么角色不能演了,你什么角色都能演。”我听了有点沾沾自喜。但是后来我也会困扰,当我演完《无证之罪》,后面有无数警察戏找你演,我偏偏不演,我又去演了一个《盗墓笔记》,人家认可了,再找你演,我又不去演了,我又去尝试新的东西了。我属于在表演上很“作”的那种人,你越觉得我演不了什么,我越去演,谁也不会想到我去演个古装剧。我演正午阳光的《尉官正年轻》,侯鸿亮来探班的时候,很诧异地跟我说:“秦昊你放心,这个是你从影以来最阳光的一个角色,没有人相信你会这么阳光。”
我不会去把自己固定下来,因为我的乐趣就是要塑造不同的人物,体验不同的创作过程。但是我也很谨慎,我希望我不接烂戏,我对接戏、对自己的羽毛很在意,我现在很欣慰,我后面待播的几个戏,《尉官正年轻》《锦绣南歌》《查理九世》,我都是有信心能扛打的,我的后备箱里已经没有烂戏。
南都:近年你也经常出现在不同的综艺节目中,释放自已温柔、俏皮的一面。在电影、电视剧、网剧和综艺之间,谁是你的真爱?你会怎样平衡?秦昊:我对综艺没有真爱,我的爱还是表演。我上了几次综艺《妈妈是超人》《婆婆和妈妈》,都是陪着我老婆上的,去了以后,发现自己想走都走不了,必须一起拍,到今天为止我也不懂综艺应该怎么玩。但我坚信一点,我觉得不能有“人设”这件事,千万不能给自己定人设,虽然综艺让我收获了一些莫名的好感度,但这样更危险,如果因为这种好感度,你就给自己定了个人设,然后在综艺里面演这个人设,那是我接受不了的,那是我的底线。
从我的本意上,我觉得上综艺对表演没有什么好处,一个演员适当保持一种神秘感,对你后面的塑造角色是有帮助的,当你塑造一个新角色,大家分心的可能性很小。但在我身上没有办法,它是一把双刃剑,如果我现在没有接那几个综艺,我的家庭没有得到一定保障,我只能去接我认为不好的戏。这种伤害,还是上综艺会提高我后面塑造角色的难度,这两种孰好孰坏,我真的不知道,我现在是摸着石头过河,很坦诚的跟大家说。
南都:你对未来有什么期许?秦昊:我很佩服娄烨,他比我大十几岁,拍了那么多部电影,他现在还维持着极高的创作热情,几乎一年一部电影的速度在拍片子,之前我们聊剧本,他各种想法迸发,真让我觉得:怎么会有人这么爱电影?对我来说,我终于熬到了我认为一个演员的黄金时期,我终于上了跑道,我终于在所有人选择的名单里面了,我终于有机会来比赛了!以前我是在场外的,人家要么说你知名度不够,要不说你不行,现在我终于有一个可以证明自己在跑道里看你真正实力的机会了。从今往后这几年才是我真正的赛道的开始,之前所有都是入门的敲门砖,我的比赛我的演艺人生才刚刚开始,我有一种新人的热血劲头,我想尝试的太多,我想创作了。
这一点我不得不佩服我老婆,伊能静是个充满能量活力的人,有她在,把我这么懒惰的一个人,都搞得像热血青年了,她的感染力够强了。
南都:对爱情和家庭,《隐秘的角落》里张东升提到一条笛卡尔的爱情公式:“你是相信童话?还是相信现实?”如果给你回答,你的答案是什么?秦昊:在我的家庭、爱情和我的人生当中,我永远相信童话,这点从来没有变过。但是在我的作品里面,我想尽量的把现实的东西展现给大家,对社会对人性有思考和警示的东西,才会让你的生活你的爱更加真实,更加长久。
南方都市报(nddaily)原创报道采写:南都记者 蔡丽怡 实习生 唐梓寒微信编辑:刘芳图片来源:受访者工作室提供、豆瓣、新浪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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