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位明星遭“开盒”！曾为同一事件发声
“我被‘开盒’了。”
林琳是一位反虐待动物志愿者，一直致力于反对处刑式虐猫，而近日，她发现在虐猫群组出现了她的社交媒体账号。该群组人员还扬言称，要对她“开盒”。
“开盒”是一个行业黑话，即利用黑客软件，盗取个人及家人所有信息，包括但不限于身份证号、社保卡号、银行卡账号、个人证件照片。
值得注意的是，不只反虐待动物志愿者被开盒，像张馨予等曾为反对“处刑式虐猫”行为发声的多位明星也遭遇“开盒”，这让“虐猫团体”再次受到大众关注。
除“开盒”外，志愿者表示，还曾接到过虐待动物团体人员的电话威胁。值得注意的是，一些虐待动物团体人员以我国没有虐待、虐杀动物行为专门立法为由，其行为也更加公开化，包括在社交平台发布血腥视频，公开直播等。
虐待动物行为真的“无法可依”吗？北京嘉维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孙颖律师告诉南都记者，虐杀动物行为可以通过现有的动物保护法律制度进行制裁，可以追究施暴者的法律责任。“无法可依”这种观念是一种误区，而正是这种误区导致更多人以为无法可依，也混淆了基层执法人员的执法行为。
猫咪是人类的伴侣。然而在网上，却频频出现虐猫视频。新华社资料图，与本文无关。
虐猫者自称“爱猫”
戴面具录制血腥视频
一个月前，安徽阜南通报了一起虐猫事件：网络红人、美食博主“杰克辣条”徐某辉，将自己在小树林内虐猫的行为拍摄成短视频，通过QQ群共享出去。后续徐某辉虽被治安处罚，但网友爆料称，徐某辉仍未收手，继续通过境外聊天软件传播虐猫视频。
警方通报“杰克辣条”虐猫事件。
自从“杰克辣条”事件后，志愿者李真开始关注“处刑式虐猫”。李真告诉南都记者，他们的手法非常残忍，常人真的难以想象。
为了搜集虐猫团队的证据，不少志愿者卧底各个虐猫群，而不得不接触这些视频。李真跟南都记者吐露，“真的无法相信，为何会有人采取这样残忍的手段。每次看到这些残忍的行为，我的心就像针扎一样。”
回忆起观看视频的那个时刻，志愿者林琳就忍不住心痛，“从看视频的开始，我就在发抖。看到他们剪下猫咪耳朵，流下满地的血，我实在不忍心静了音，但为了给警方提供证据，我只能坚持录屏。实在受不了，就切后台，过几秒钟再切回来。当他们在直播时，我打了报警电话，警察询问我相关信息时，我已说不出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值得注意的是，他们往往会在社交平台中引流，吸引大量有同好的虐猫者。之后，他们会进入QQ群，在这一群组中，他们会分享免费的虐猫视频。
林琳告诉南都记者，现在的“百度贴吧”里的“猫吧”已和几年前大相径庭，面目全非。“我近期登录进去后发现，猫吧里充斥着虐猫成员到处发布的血腥图片，我拨打过北京12345投诉协助联系百度贴吧进行处理，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林琳曾在贴吧偶然发现一个帖子，头像是两只被虐待的猫头，上面用文字写着qq号引流。林琳曾尝试通过添加qq好友的方式进虐猫群，但是对方同意之后为避免敏感词直接回复称，“视频50，群100”，没有货币单位，也没有名称。
微博群、QQ群以及外网纸飞机等群组也分等级，不同的组别有不同的限制。林琳说，如果想进入更核心的群组，则需要提交“投名状”，也就是自己录制虐猫视频，类型不限，方法不限，可泼硫酸、可砍尾巴、可剪手指，也可悬吊，只需要给予猫咪们足够伤害就可以。
为躲避审查，虐猫者会把虐猫两个字改成“爱猫”，将群组命名为“爱猫群”，并且经常宣称自己是“爱猫人”。每当想要虐猫时，他们会在群里称，“我会好好宠爱你们的”，而这些都是反语。
林琳说，“他们非常狡猾，懂得用外网进行群组沟通和交流，并且录制的视频和直播全部戴着面具或不露脸，只显示猫咪被虐杀时尖叫的场景。”
他们甚至在群里交流虐猫感想时，甚至曾表示称，“虐猫时猫的叫声像婴儿。”
除满足个人心理需求外，一部分人之所以虐猫，是为了拍视频获利。虐杀动物贩卖视频，早已形成一条完整的黑色产业链。在2006年的“高跟鞋虐猫”事件中，事件当事人曾表示，自己是被卖片中介找来的“表演者”，拍摄一次能赚两三千元。卖片中介曾称，对杀死一只猫没有兴趣，也不享受虐待的过程。这么做只是为钱，拍下来提供给网站，一次2000元，比他一个月的工资要高，还不包括卖碟和高跟鞋的钱。
李真告诉南都记者，像专门虐猫的“舒克”团队还开发出了私人定制模式，品种和项目可由客户指定，相比一般的视频，这类私人定制的视频更加昂贵。
新华社资料图。
多位发声明星遭“开盒”
志愿者曾接到电话威胁
值得注意的是，一部分虐猫者还涉嫌侵犯隐私权，曝光个人信息等不法行为。据网传截图显示，曾针对网络热传的虐猫事件发声，表态反对“处刑式虐待动物”的多位明星，如张馨予、赵露思、王一博等，其身份证、手机号、社保卡等个人信息遭到曝光。
网传截图显示，曾表态反对“处刑式虐待动物”的多位明星的个人信息遭到曝光。
不只明星，普通人也面临着被“开盒”的威胁。林琳发现，在虐猫群组出现了她的社交媒体账号，该群组人员扬言称，要对她“开盒”，曝光其身份证号、社保卡号、银行卡账号、个人证件照片。
“有社会影响力的明星尚且如此，何况我等无力发声的普通人？”林琳无奈地说道。
李真告诉南都记者，一位反虐待动物志愿者就遭遇了“开盒”，其个人及家人信息全被曝光，甚至有被开盒的志愿者接到陌生电话，称要对其孩子不利。
林琳透露，虐猫群组内人员还会将违法盗取的个人信息证件照或生活照进行修图P图、保存并冒用个人信息做不正当交易，他们还会把照片P成裸体，对其进行言语侵犯和辱骂。
京师律师事务所大连分所律师安顺告诉南都记者，隐私权属于民事主体的人格权，是作为人应当依法享有的重要权利之一，隐私一般指自然人的私人生活安宁和不愿为他人知晓的私密空间、私密活动、私密信息。其实，连逝去的人也有隐私权，依法受到法律保护，擅自披露他人隐私，随意披露他人隐私，打电话侵扰他人，有违《民法典》第一千零三十二条、一千零三十三条等规定，受害人有权要求行为人停止侵害、赔偿损失等。散布他人隐私，可能还会违反《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二条等相关规定，情节较重的，行为者可能会被处以拘留和罚款；若以披露隐私之名，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最高可能被处以三年有期徒刑。
安顺也表示，照片关系自然人肖像权，肖像权也是自然人重要的人格权之一。《民法典》第一千零一十九条规定“任何组织或者个人不得以丑化、污损，或者利用信息技术手段伪造等方式侵害他人的肖像权。未经肖像权人同意，不得制作、使用、公开肖像权人的肖像。”恶意合成他人照片，也属违法行为，受害人也可以依照法律规定要求行为人停止侵害、赔偿损失等，至于行为人是否遭受行政和刑事处罚，要看其最终用途。
“法律是道德底线，司法手段只是维权手段之一，除起诉、投诉、控告，受害者还可声明、公开谴责及用其他方式回击。”他说。
虐猫真的“无法可依”吗？
律师：执法比立法更迫切
随着“杰克辣条”事件逐渐发酵，志愿者李真发现，由于当前我国针对虐待、虐杀动物行为缺少专门的立法，在这波“反宣传”下，反而让一部分极端人士更有恃无恐，在社交媒体上大肆传播、以此牟利。
“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制裁他们吗？”这也是众多反虐待动物志愿者共同的疑问。
北京嘉维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孙颖律师告诉记者，虐待行为“无法可依”实际是一种误区，而正是这种误区导致更多人以为无法可依，也混淆了基层执法人员的执法行为。
孙颖律师表示，“我们期盼着反虐待动物法出台，期待着全面健全的法律体系的建立。但是我们知道，一部法律的出台要经过法律议案的提出、审议、表决、公布四个阶段。在这漫长的等待阶段中，我们难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表演式的虐杀肆无忌惮吗？”
据了解，虽然我国尚没有反虐待动物专门法，但多部门都曾明确强调，虐待动物是丧失公德的行为，当前多数虐杀动物的行为可以通过现有法律规定解决。
2018年3月十三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记者会上，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工委副主任王超英曾表示，“针对伴侣动物在国家层面的立法，现在为止还处在研究和探讨阶段，还没有形成最大的共识。但是，从人和动物和谐相处的角度，任何遗弃、虐待动物的行为都应当为社会所不齿，都应当被视为丧失公德的行为。在这一点上是有共识的。”
2020年9月3日，农业农村部对人大代表提请立案的回复中也称，当前多数虐杀动物的行为可以通过现有法律规定进行调整，基本可以通过完善现有法律法规来解决。
目前都有哪些现行法律制度可以对虐杀动物行为的施暴者追究法律责任呢？
孙颖介绍，刑事责任方面可适用于“虐待动物行为和利用网络传播虐待视频行为”的“寻衅滋事罪”，“贩卖虐待动物视频牟利”的有“非法经营罪”，“被虐待致残致死的动物价值高达5000元以上”的有“故意损坏公私财物罪”。
在行政方面，《网络表演经营活动管理办法》《邮政法实施细则》对虐待、伤害动物的行为，活体运输动物等行为进行了禁止。《未成年人保护法》《网络安全法》《电信条例》均对传播虐待动物相关的血腥暴力视频行为进行了禁止。
孙颖强调，现阶段，执法远比立法更重要，从“无法可依”向“有法可依”的思维转变尤为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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