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网热议！女律师被指擦边，同行发声

近日，网名为“是小冰心啊”的用户在讨论律师行业的网帖下发表评论“去做擦边直播吧，我做律师收入月入5000，直播收入月入2万左右”，引发热议。

昨天（4月22日），北京市两高（上海）律师事务所工作人员向南都记者证实，网名“是小冰心啊”律师是该所的董律师。上海市律师协会回应南都记者称，已关注此事，会依法依规核实情况后处理。

同一天，广东诺臣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律师杨治东向南都记者表示，“其表演虽‘擦边’，但确实不属于淫秽色情表演，不存在刑事违法。”

此事也让律师收入也成了网友关注的焦点。杨治东告诉南都记者，“新入行律师可能因接案不多而影响收入，律师行业的特性就是越老越吃香。”

跳舞视频截图

女律师被指“擦边”

本人发视频回应

4月20日，“是小冰心啊”针对此事发布视频回应称，“青年律师没案子难免有些收入焦虑。前段时间搜律师副业，然后发现有些人劝律师去擦边，我当时看了觉得很好玩，就开玩笑说了这句话。”

她强调自己没有擦边直播，“本身的直播内容是没有跳擦边舞的，视频不包含任何擦边元素，最多是有点抽象罢了”。

对这两句评论造成的舆论，她说，“我感到很抱歉，今后一定会谨言慎行。”

据其介绍，她名为董某某，2022年6月加入律师行业，从实习律师的4500元，到做授薪律师的5500元，工作之余做直播。

4月21日，她再次在某平台上发文称，“本意是推荐同行去做直播，并不是教唆同行去擦边”。

上海律协回应：

将依法依规核实处理

南都记者注意到，其视频风格是舞蹈和普法内容的结合，视频开端通常是穿着紧身衣服，露肚脐或肩膀，跳一段热舞后，展露身材的曲线，随后换上正装正襟危坐，开始针对一些热点新闻事件或者法律咨询连麦来做普法内容。

其发布的多数普法视频标题比较吸引眼球，比如，“我朋友假装空姐，卖原味丝袜，犯法吗？”“兄弟把少妇搞怀孕了，他还是大学生，要付抚养费吗”“天天用皮带抽老公，算家暴吗？”

南都记者查询全国律师执业诚信信息公示平台，发现确实有和“是小冰心啊”同姓名的律师，执业类别是专职律师，执业机构是北京市两高（上海）律师事务所，主管机关是上海市普陀区司法局，首次批准执业日期是2023年10月11日。

4月22日，南都记者联系北京市两高（上海）律师事务所，相关工作人员证实网名“是小冰心啊”律师是该所的董律师，“她今天不在”，律所主任当天出差。

“目前我们关注到了网上的情况”，上海市律师协会相关工作人员向南都记者回应，律协会依法依规了解核实情况并进行处理，“我们在调查了解阶段”，并证实“是小冰心啊”确为北京市两高（上海）律师事务所的律师。

业内人士分析：

非淫秽色情表演

不存在刑事违法

4月22日，广东诺臣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律师杨治东向南都记者分析，“她的穿衣着装没有过于暴露，其舞蹈动作也没有非常出格的举动，不存在具体描绘性行为或者露骨宣扬色的内容”， 其表演虽擦边，但确实不属于淫秽色情表演，不存在刑事违法。

他认为，“舞蹈动作是否带有性暗示、性挑逗，本身也是非常主观的事情，即使最终认定其舞蹈动作带有性暗示、性挑逗，其本人也不构成违法。”

“做这行越老越吃香”

对于律师的收入组成，杨治东向南都记者介绍，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独立律师，即不依赖律所或上级律师发放工资，收入来源全为客户就律师服务所支付的律师费，也就是所谓的律师“创收”。但律师创收不代表律师实际到手收入。

根据规定，律师费需要支付到律所账户，律所一般会扣除其中的10%-50%，扣除部分包括律所的管理费、档案费等费用，具体费用比例各个律所都会有所不同（行业内常见的是20%-30%），另外还需要为案件的案源律师分配20%-30%的案源费用，此外再扣除税费和部分办案成本，才是律师的到手收入。

另一类则是授薪律师，这类律师更类似于白领，领取相对固定的工资，工资、社保成本由独立律师（包括合伙人律师）或律所承担，工资结构一般包括固定工资+奖金，奖金可能是按照所办理案件的律师费的一定比例计算，但这个比例一般都不会太高。

“新入行律师的确可能因接案不多而影响收入。”杨治东透露，律师行业的特性就是越老越吃香，法律服务行业的基石是信任，而客户天然信任更年长的律师，因为一般认为，律师年纪越大，相对而言案件的处理经验也就越丰富，在同等条件下，大部分律师都会倾向于选择年长的律师。

“网络直播能让更多人认识自己，因此确实有大量的律师选择通过直播的方式推广自己，以获取足够多的案源。”他称，选择直播的律师中，以年轻律师为主，由于律师行业天然具有保守性，目前行业内关于直播依然有颇多争议，律师直播目前还没有为行业广泛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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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都来论女律师“擦边直播”玩笑话背后的真问题
律师行业最近受到舆论的关注，起因是一则网传截图显示，有博主发表评论称“去做擦边直播吧，我律师收入5K直播收入2W左右，没直播在上海活不下去”。
4月20日，博主“是小冰心啊”在某平台发布视频为自己的言论道歉，并称该评论“只是我当时开的一句玩笑话”。4月21日其再次发视频称，自己的本意不是教唆同行去“直播跳擦边热舞”，被网友断章取义了。
有网友认为，其言论和账号内容破坏律师形象，甚至有同行还去律协举报。什么是律师形象？很多人对于律师形象的想象一部分来源于香港的律政剧，一部分来自内地的偶像剧。但这两种电视形象与律师的真实形象大相径庭。内地律师不像香港律师那样随便在法庭上说“反对”，也不像内地偶像剧呈现的那样光鲜亮丽，背背法条就能把案子做成。之前还有一档与律师职业有关的综艺，其对于律师形象的美好构建，让外界以为这是一个“钱”景无限的高薪行业。
“是小冰心啊”的玩笑话实际暴露了这个行业收入的真实一面。有人说律师行业不存在“二八法则”，只有“一九法则”，10%的律师掌握了90%的资源，拿走了90%的收入。这个行业确实存在收入百万、千万级的律师，但那是凤毛麟角，更多的是收入勉强支撑温饱，像“是小冰心啊”这样刚刚入行的年轻律师甚至可能入不敷出。
“是小冰心啊”曾自我介绍是河南省某县高考文科状元，本科并非法学，自学通过法考，2022年进入律师行业，从实习律师的4500元到做授薪律师的5500元，在上海交完房租所剩无几。像她这样的青年律师还有很多，重庆律协2023年发布的《重庆青年律师生存与发展调研报告》就指出，青年律师收入普遍较低，其中低于重庆市社会平均工资标准的超过三分之一。
今年初，广州市律协出台《关于扶持青年律师成长的若干意见(试行)》，要求全市律所建立健全青年律师最低工资保障制度，按月支付不低于广州市月最低工资标准（2300元）的基本工资，鼓励律师事务所以本地月最低工资标准金额的2-3倍（4600元-6900元）作为青年律师的最低月工资标准。
就算是这样的最低标准，一些律所也无法满足，甚至原本应当由律所承担部分的社会保险缴纳，也由律师个人全额承担。除了律师自身的成本之外，有些律所也需要青年律师承担律所的经营成本，这对于执业生涯刚刚起步的青年律师而言，无疑是沉重的压力。而律所之所以能如此要求青年律师，原因之一在于内卷严重，源源不断进入这个行业的人导致了恶性竞争。
是时候给律师行业祛魅了。缺乏资源、缺乏经验的年轻律师普遍面临案源焦虑、收入焦虑。更令人焦虑的是这个行业的队伍还在不断扩张。据司法部数据，截至2022年底，全国共有执业律师65.16万多人。而根据《全国公共法律服务体系建设规划（2021-2025年）》，到2025年，全国执业律师将达到75万名。行业内卷会越来越严重。
律师队伍是法治建设的重要力量，青年律师又是推动律师行业发展的生力军，承载了律师行业发展的未来和希望。要维护社会公平正义，如果没有体面的收入，恐怕只能是理想主义者的梦呓。
“是小冰心啊”尚能用副业来支持自己坚持主业，而她即便是跳舞也主要是配合普法视频的传播。此前有个明星用副业的收入来支持自己的音乐事业，被粉丝誉为坚持理想，怎么一个女律师用副业收入来支持自己的律师事业，反而成了破坏律师形象了呢？让一个年轻女律师要靠副业才能坚持下来，苛责个人的选择还不如反思行业的问题。到底是什么限制了年轻律师的发展空间和机会？用收入吸引人，用尊严留住人，这样才是一个行业良性循环的开始。

南方都市报（nddaily）、N视频报道

采写：南都记者 杨婷

评论：南都来论（作者：执业律师 柯锦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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