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70岁老太太，让华尔街和巨富们颤抖，她会成为美国第一位女总统吗？

伊丽莎白·沃伦，华尔街的“眼中钉”

2020年美国总统大选日益临近，和谋求继续执政的共和党只有现任总统特朗普一枝独秀迥异，在野的民主党内，谋求总统候选人党内提名资格者人头攒动，6月26～27日，民主党第一次总统候选人提名电视辩论在佛罗里达州迈阿密市举行，上台亮相的候选人竟多达创纪录的20人。

不过到了10月15日晚，俄亥俄州韦斯特维尔举行的第四次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提名电视辩论，候选人总数已“浓缩”到12人，而被认为尚具备较强竞争力的，则仅剩区区五六人：被戏称“三老”（均年满70岁）的副总统拜登、佛蒙特州参议员桑德斯和马萨诸塞州参议员沃伦明显领跑，加利福尼亚州参议员贺锦丽、印第安纳州南本德市市长布塔朱吉、新泽西州参议员布克、华裔企业家杨安泽、企业家兼环保狂热人士斯泰尔勉强凑成第二集团，被“三老”远远甩在身后，而明尼苏达州参议员克罗布查、前联邦住房部长卡斯特罗、前得克萨斯州联邦众议员欧洛克和前夏威夷州联邦众议员加巴德则形势堪虞，很可能在拟定11月举行的第五场党内初选辩论前落马。

作为最初6名民主党内女性候选人和一大票“进步候选人”之一，今年2月10日正式宣布参加2020年总统竞选的沃伦，最初显得“不显山不露水”，参选之初的RealClearPolitics民调显示，她在2月初支持率仅排在第五位，不到5%，远远落后于当时两大热门——拜登和桑德斯，也落后于如今已成明日黄花的贺锦丽和欧洛克。但6月第一次党内电视辩论开始后，善于调动现场人气的沃伦意气风发，一路狂奔，不仅迅速超越了桑德斯，更一度反超曾在5月初突破党内40%支持率的拜登，风头一时无两。尽管10月15日最新民调结果显示，饱受“乌克兰事件”影响的拜登已“触底反弹”，而沃伦的上升势头则暂时遇阻，但正如许多分析家所指出的，不论排名究竟是第一还是第二，“坐二望一”的沃伦不仅是10月15日韦斯特维尔辩论场上的头号焦点，也将是下届党内候选人提名电视辩论前议论中心人物。

有人称，沃伦作风平易近人，政策进步却不失灵活务实，是强有力的竞争者；但也有人称她是“投机者”，是“网红版的进步候选人”；还有人预言，一旦她真的当选总统就会惹出大麻烦，“从华尔街到硅谷，从美国中产阶级到全球商界都将鸡犬不宁”。

那么，到底哪个版本的沃伦才更接近真实？

沃伦1949年出生于俄克拉荷马州的俄克拉荷马市，现年正好70岁，是民主党“三老”中最年轻的一位。她1976年获罗格斯大学纽瓦克法学院法学博士学位，毕业后辗转多所大学任教，以精通消费者保护和金融风险监管著称。2008年美国次贷危机爆发，她获邀加入负责研究金融监管的国会监督小组，并出任主席，因此在政坛崭露头角。2010年9月，奥巴马政府应她本人建议，设立消费者金融保护局，她被聘为首任特别顾问。

2011年9月，她宣布正式从政，竞逐马萨诸塞州联邦参议员，2012年11月6日当选。由于同州参议员克里出任国务卿并辞去参议员职位，刚当选参议员的她照例成为马萨诸塞州“资深”参议员，也创下了美国“最资浅的资深参议员”纪录。

早在2008年，沃伦就被华尔街视作“我们的敌人”“热心过头的金融监管鼓吹者”。在她首次竞逐参议员职位时，美国商会负责政治事务和联邦关系的高级副总裁恩格斯特罗姆曾表示，“没有任何人比沃伦对自由贸易企业威胁更大”，“商界人士早已对她厌恶已极”。在担任参议员期间，她不断向银行和银行业监管机构施压，要求加强金融业监管，抑制金融投机，甚至直接当面要求被她认为“犯规”的金融高管“引咎辞职”；她积极推动“学生债务补贴计划”，并高调支持奥巴马医改方案。2016年，她一度被认为有希望代表民主党参选美国总统，但最终选择了支持希拉里。

本次竞逐2020年美国大选民主党内总统候选人提名，她的主要政纲集中在内政方面。

在民主党内候选人激辩的焦点“全民医保”方面，她支持取消私人健康保险，并曾在2018年参与两项旨在限制商业保险公司利润和建立国营制药公司以平抑药价的立法提案。9月在休斯顿举行的第三次党内候选人提名电视辩论上，她宣布支持为建立全民医保向富人加税，并称“最富的人和最大的公司将付出更多，中产阶级家庭也将因此付出更少”。

在很可能成为民主、共和两党最终决选辩论重头戏的移民问题上，她基本照搬了奥巴马的观点，支持奥巴马政府提出的“童年抵美者暂缓遣返”（DACA）方案，她曾在2018年和他人联名发起旨在保护未成年人非法移民免受“执法行动侵害”的《帮助失散儿童法》，并支持将未经授权的过境点合法化。当地时间7月30～31日，在底特律举行的第二次党内候选人提名电视辩论上，她公开表示“在美国寻求庇护的非法移民不是美国国家安全的威胁，是时候结束严厉移民政策，非法移民的关键问题是如何让他们成为美国公民，而不是如何将他们绳之以法”。她还主张取消移民和海关执法局（ICE）。

在另一个国际性热门话题——气候变化与环境问题上，她的公开立场十分激进（这也是她在上半年被划入“进步候选人”行列的关键）。她是旨在让美国10年内实现“100%清洁和可再生能源”的“绿色新政”决议签署者，并曾多次设法推动在美国全面禁止油气钻探。2019年，她还发出“气候提案”，要求至2028年实现100%新建筑“零碳”，2030年新车“零碳”，2035年“发电零碳”，主张在全美征收碳税，并在气候变化问题上投入3万亿美元。

作为“进步候选人”，沃伦支持人工流产，支持同性婚姻和一系列与之相关的权利，支持对大麻合法化各州豁免联邦相关法律执行，支持豁免所有公共高等教育学费、杂费和公立大学食宿费，支持桑德斯旨在豁免所有年收入不足12.5万美元家庭大学生学费的“全民大学法案”，还提出为每个年收入不足10万美元家庭豁免总额5万美元的学生贷款。

她是“禁枪”的推动者，呼吁提高购买枪支法定年龄至21岁，限制每人购枪上限，要求立法追究枪支制造商对枪案的责任；她主张“彻底改革司法体制”并全面废除死刑。

在经济和金融监管方面，她主张拆分谷歌、苹果、亚马逊和Facebook等“垄断企业”，采用更严厉措施控制企业垄断；她呼吁恢复1933年推出的格拉斯-斯蒂格尔法案，重新严格限制在1999年11月12日被《金融服务法现代化法案》“松绑”的商业银行-投资银行间业务交叉情况，以控制金融风险。

她还提出了包括在全国范围内修建政府补贴的托儿所、未来10年内投资数千亿美元修建廉租屋、为边远农村宽带建设投资等“撒糖”方案。

美国的贫富差距不容忽视

在税务方面，她表示一旦当选，将取消2017年特朗普政府的减税方案，并对美国7.5万个最富裕家庭征收“奢侈税”，或对超过5000万美元的资产征收2%的额外税。

在国际方面她的主张十分零碎，如她既反对特朗普退出伊朗核协定、反对其支持沙特军事干预也门，又支持特朗普让美军撤出叙利亚、伊拉克和阿富汗；她严厉批评特朗普的“对外贸易政策”，却比特朗普更起劲地反对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和北美自贸协定（NAFTA），她还经常发表支持关税壁垒的意见。此外，她是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及其内外政策的激烈批评者。

她是美国政坛少数本人不是富翁、也不接受企业和财团200美元以上捐款的竞选者。刚刚结束的2019年第三季度，沃伦通过小额筹款募集了2460万美元政治资金，在民主党各候选人中仅次于桑德斯（2530万美元）居第二位，每笔捐款的平均值仅有26美元，是除桑德斯（18美元）外最低的。

她的绝招是“零售政治”：截至9月她已经出席了128个市政厅的开放式竞选活动，并在活动中不断与普通人交谈和自拍，其中9月17日在纽约华盛顿广场公园集会上，她先后和超过2万人自拍，排队最久的一位自称等了4小时。

正是这种“零售政治”让她有底气对华尔街和硅谷的富豪们喊出“我不要你们的钱，所以我敢动你们的奶酪”，也正因为此，她的当选前景才让大亨们不寒而栗。

但也有人指出，她的许多“进步光环”是在故作姿态。

一些观察家指出，她在年轻时一直是“顽固和原教旨的自由贸易主义者”，并在1991~1996年注册为共和党人，但此后“来了个180度大转弯”。有观察家发现，她在2016年总统大选期间态度摇摆，最初暗示“支持桑德斯”，但没过多久又联合10多位女政治家集体写信“劝进”希拉里；在全民医保问题上，她在议会一开始是反对“强推”的，但很快又附和桑德斯一派“力推”主张，并在桑德斯的联署信上带头签名，当她发现“全民医保支持率不像想象中那么高”时又开始闪烁其词，以至于在第三、第四次电视辩论现场，都有人质问她“能不能说清楚一些，您到底是不是还支持桑德斯那封信上的主张”。

《大西洋月刊》撰稿人多佛在第四次辩论结束后指出，沃伦巧妙地回避了许多敏感细节，却无法回避一个简单问题——要实行全民医保，要实行如此多的国家补贴和“撒糖”计划，钱从哪里来？对比其他“更进步候选人”，她总算承认“只能靠加税”，却强调“税是加给富人们的，中产阶级负担会因此相对减少，而非增加”，但当有人现场追问“多少收入和财产算富人或中产阶级，10万还是20万”，她却顾左右而言他。

“原住民血统”问题更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笑柄：她一直宣称自己是“原住民后裔”，却被不少政治对手质疑撒谎，为此她还特意做了个DNA鉴定，2018年10月，她在各大媒体公布了所谓“自证清白”的鉴定结论，显示“沃伦有1/1024至1/64的原住民血统”——对此一些批评者讽刺称，如果这也能算“原住民后裔”的“铁证”，那么“美国历任总统其实大多是远亲”。

她的选举前景如何？

目前看来，她“在‘进步候选人’中最传统，在传统候选人中最‘进步’”的定位相当讨巧，且善于调动人气和“零售政治”也让她平添动力，有望继续保持一线竞争力。“三老”中的另“两老”岁数都比她大得多，拜登经常“在线走神”，桑德斯刚经历了心脏病发作，且前者还受到“乌克兰丑闻”纠缠，与之相比，沃伦暂时“一身轻松”，因此占据一定主动。

但也应看到，拜登的“乌克兰丑闻”杀伤力似乎已开始递减，而桑德斯一直拥有最坚定的基本盘，基本靠“招降纳叛”的沃伦能否经得起“持久战”考验尚待观察。刚刚结束的第四次党内电视辩论，出现了“11人围攻沃伦”的新局面，这让此前一直以“追赶者”面目出现的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而这个“领跑者”的位置会否给她带来如拜登那样的“意外”，目前也尚不得而知。

（校对：颜京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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