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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家|对话徐翔父母:儿子从小数学好 盼法院尽快甄别资产

郝成 中国经营报 2021-03-30

本报记者 郝成 宁波报道

按照青岛中院的判决,“私募一哥”徐翔将于2021年7月9日刑满。作为上海泽熙投资管理有限公司的曾经掌门人,徐翔15岁进入股市,年少即成名,其极高的收益率和对市场精准的把控能力,堪称行业奇迹。

2015年11月,徐翔被公安机关刑事拘留,2017年,青岛中院以操纵证券市场罪,判处徐翔有期徒刑5年6个月。至此,传奇离场。

但过去5年来,徐翔案判决后迟迟未能进入执行阶段,徐翔夫妻离婚和家产甄别等问题相继曝出,且至今仍无确定性答案。近日,徐翔父母徐柏良、郑素贞接受《中国经营报》独家采访,对部分公众关心的问题作出回应。以下为采访实录:

《中国经营报》:徐翔的少年时期,和周围孩子一样吗?

郑素贞:我们两口子都是普通的宁波人,是宁波80年代国企的普通工人,家庭条件也是很普通的。

徐翔是1977年出生的,我们一家住在宁波江北的一个老公房里,我们夫妻是双职工,平常工作都很忙,徐翔也和其他普通工人家庭的孩子没什么两样。

《中国经营报》:徐翔读书的时候,成绩怎么样?

郑素贞:徐翔读书成绩总体一般,我记得数学成绩是很好的,我们传统想法就是希望他能好好读书,找到一个好的工作。

《中国经营报》:徐翔是辍学炒股的吗?当时家里支持他吗?

郑素贞:那个年代宁波的经商气氛很浓,徐翔那几年看了很多商业领袖的传记和报刊杂志,还在家里收藏了很多,这些商业奇才的发家史对他的触动很大,他就一门心思想发大财了。

我记得炒股赚大钱是报纸上天天写着的,主要是上海在买卖原始股之类,徐翔大概是通过报纸看到这个能赚钱,也就开始做认购凭证了。

后来就是变成要炒股了,我们两夫妻是不同意的,当时也不知道炒股是什么,觉得炒股赚钱是旁门左道,我们是普通工人家庭的儿子,还是老老实实上班赚钱,所以家里一开始肯定是不支持他的。

《中国经营报》:那为什么后来支持他了?

徐柏良:这也是被他吵得没办法,徐翔的妈妈就说,要么让他去试试吧,但是说好的是试一下,如果试一下赔钱了,就要收回来,以后他就要好好去读书。

我们家里的钱都是我老婆管的,账号是我老婆去开的,从信用社取了3万块钱到宁波影都旁边的宁波证券,用她自己的名字去开的户,所以徐翔后来的钱都是在我老婆名下。

《中国经营报》:起初几年,徐翔顺利吗?

徐柏良:总体来说,起先几年运气是很好的,后来赚到钱以后,我们就拿出一部分,买了宁波的一套房子,大概是花了几十万。

我们觉得有一套房子了,至少有一个保障了。后面陆陆续续的,徐翔的妈妈也借了点亲戚朋友的钱,都是付利息的,借来的钱给徐翔炒股的,这些都是有账可查的。所以我到现在都说徐翔起家的本钱是我们家里的钱,这些亲戚朋友都是知道的。

《中国经营报》:徐翔出事后,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徐柏良:我们就在宁波生活,也是挺担心的,现在也都过来了,这几年我们的身体都不太好。

因为我们所有的银行卡和资金都被冻结了,我们是没有任何收入的,徐翔的很多朋友对我们都很照顾,这几年全部都靠别人的照顾生活到现在的。

《中国经营报》:你们去青岛看望过徐翔吗?
徐柏良:我们没有去过,我们两个身体不行,坐飞机和火车身体都吃不消,还有就是怕我们到青岛会过于激动,亲戚朋友就一直劝着不让我们去青岛。

其实我是很想去青岛的,一来看看徐翔,二来问问青岛法院,我们家的资产都让你们拿走了,为什么还没给徐翔减刑。

《中国经营报》:我们看到徐翔的涉案股权和现金资产大部分都是在你们夫妻名下,这些资产是属于你们夫妻的还是徐翔的?

徐柏良:我认为这些钱是我们夫妻的,钱是徐翔赚来的,那肯定是没问题的,这本钱是我们夫妻出的,这也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我们给徐翔出了本金,后来还借款给徐翔炒股,我们也是承担风险的,徐翔是用我们的这笔钱,才赚到后来的钱,那资产在我们名下,我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中国经营报》:那你认为徐翔的涉案资产中,有多少是属于你们夫妻的?

徐柏良:我认为我们名下的资产都是我们夫妻的。不能因为我们就徐翔一个儿子,徐翔和我们夫妻的钱都没有分开,那我们名下的钱就算是他的钱了。

如果徐翔还有兄弟姐妹呢,那我们名下的钱其他子女也是能来分的,那到底给不给?我觉得这也是合情合理。我举这个例子只是想说,事实永远是事实嘛。如果徐翔有兄弟姐妹,现在法院这样封我的资产,其他子女能答应吗?

《中国经营报》:那你们跟青岛中院去申请过要求甄别和返还资产吗?

徐柏良:徐翔出事的时候,我们也是头脑急糊涂了,后来通过律师和朋友的讲解,我们也慢慢知道了。很多律师和朋友告诉我们,把我们家族的全部资产冻结都是不对的,尤其是判决后,既然判决书要求甄别,那我觉得也是希望能执行判决的,我们合法的权益肯定也要保障的。我们当然也去申请过,也给青岛中院写过信,要求尽快解冻,马上把资产还给我们。

《中国经营报》:你们认为你们夫妻的合法资产有多少?

徐柏良:我认为我们名下的资产都是我们两个人的。这些包括上市公司的股权和其他资产,必须要还给我们,当然法院可以甄别,但是这些年了,也必须甄别结束了,要告诉我们一个结果。

《中国经营报》:我们知道徐翔妻子提出离婚和甄别资产,其实也是提出财产诉求的,这个你怎么看?

郑素贞:应莹有她的想法,我们夫妻也有我们的主张,我觉得不矛盾。我记得媒体报道里提到过,青岛中院对应莹说过,家庭资产里,有他们夫妻的,也有属于徐翔父母的,我觉得既然法院这样说了,那么就要依法去办。

《中国经营报》:徐翔夫妻离婚的事情,你是怎么看的?

郑素贞:作为我们家长来说,我们是肯定不希望家里孩子离婚的,也希望孙子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这不光是我们两夫妻这么想,我们身边的亲戚朋友都是这样希望的。

我没想到徐翔出事后,因为法院没有及时做资产甄别,给我们家里带来这么多麻烦,这确实也是事实。我希望青岛中院能快点把我们的资产还给我们,希望青岛中院能依法执法,把徐翔案的善后事情处理好。

《中国经营报》:在徐翔成长过程中,你有过反对的事情吗?

徐柏良:我是一直坚决反对徐翔去上海和去北京的。因为我们两个老人不习惯离开宁波,徐翔是一个孝子,这些年一直带着我们在上海生活。我平常喜欢打牌,在上海都找不到搭子,我的牌友都在宁波,所以待着也不舒服,我有时候就宁波上海来来回回。徐翔出事后我们就回宁波生活了。

《中国经营报》:徐翔能在什么时候出来?外面都说他已经出来了,是不是真的?

徐柏良:从判决书来说,是在2021年7月9日服刑结束。外面的说法肯定是不对的,到目前为止,徐翔都没有减过刑。我觉得这事情是不对的,这次我也向法院提了。

《中国经营报》:徐翔没有减刑吗?为什么没有减刑?

徐柏良: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不能减刑,去年的时候我去问了律师,律师告诉我说,可能是因为徐翔的罚金没有交足,所以影响他的减刑。我觉得这事情是不对的,为什么呢?因为我们家族所有的资产都被冻结和查封了,徐翔也还在服刑,是没有钱去交罚金的,因为钱和股权你们全部拿走了,我们没有一分钱的故意隐瞒啊。

所以我觉得法院不给徐翔减刑是不对的,也是不合理的。徐翔早点出来,对国家来说也是好的,我相信徐翔是有能力可以去处理资产和赚钱的,也可以早日把罚金交掉。

《中国经营报》:我们知道这些年你肯定有很多话想对公众说,但这些年你一直很沉默,为什么今年才给青岛中院写信?

徐柏良:徐翔是我儿子,他对一审判决是认罪认罚的,虽然我们夫妻是有想法,但是徐翔是我们儿子,他认罪认罚,那我们能怎么说?

这些年我们夫妻身体都不好,那都是气出来的,我常年耳鸣,今年刚刚动手术,我老婆心脏不好,也是住院好几次了。有人说,你们两夫妻可以去青岛中院找法官,其实我们也想去,但是徐翔的朋友们都劝住不让我们去,他们怕我们两个在青岛中院没说几句话就气得瘫倒。

法院把我们所有的钱都冻结了,我们现在的生活都是靠徐翔的朋友们接济的,哪里有这样的执法?一点人性化都没有吗?判决到现在过去4年多了,资产没甄别完,案子都没进入到执行阶段,我觉得这是故意为难我们。

我总想着徐翔认罪认罚,我们家这么多钱他们都拿走了,那徐翔减刑总要批准吧,现在连减刑都没有,那我肯定气不过,连我们的钱都罚没了,人还不能依法减刑,这也是故意为难我们。

(编辑:孟庆伟 校对:燕郁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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