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议中的母婴产业委员会
本报记者 钟楚涵、蒋政 上海报道
近日，一则名为《关于对嘉宝品牌米粉下架的通知》火爆。通过引用外媒体路透社以及国内媒体新华社报道指出，雀巢旗下嘉宝（Gerber）产品中有毒有害的金属含量达到危险水平，长期食用可能会对婴儿大脑造成毁灭性损害。
对于上述指控，雀巢（中国）方面表示中国市场销售的国产嘉宝产品符合中国婴幼儿辅助食品国家食品安全标准。同时，雀巢（中国）方面使用非常强硬的态度指出，发布《关于对嘉宝品牌米粉下架的通知》的中国商业经济学会母婴产业委员会并不存在。
在此背景下，一则关于雀巢嘉宝海外产品重金属超标的报告，经由一则下架通知，最终将一家自称是“中国商业经济学会母婴产业委员会”的机构推向风口浪尖。
米粉天然存在重金属超标风险
近日，一则名为《关于对嘉宝品牌米粉下架的通知》火了。该通知指出：“近日根据国外媒体路透社以及国内媒体新华社报道，美国众议院监督小组委员会指出Nurture、海恩时富（Hain Celestial）、比纳营养（Beech-Nut Nutrition）和雀巢旗下嘉宝（Gerber）产品中有毒有害的金属含量达到危险水平，长期食用可能会对婴儿大脑造成毁灭性损害。”该通知同时责令全体会员单位对嘉宝品牌婴幼儿米粉进行下架处理。
对于上述关于嘉宝产品的指控，雀巢（中国）方面在2021年2月9日对《中国经营报》记者表示：“中国市场销售的国产嘉宝产品符合中国婴幼儿辅助食品国家食品安全标准。”
记者了解到，世界不同地区对于婴幼儿食品中重金属含量的标准是不同的。某业内人士告诉记者：“符合中国标准就是合格产品。当然，美国、欧盟、中国对于婴幼儿食品里面重金属污染限量的指标是不同的。其中欧盟对于铅、铬、砷有标准，但是对汞和铬没有标准。美国对砷标准和欧盟一样，对于铅、汞、铬都没有标准，而中国对于汞、铬等还有标准，因此国内的标准很严格。此外，国内有些指标对应国外标准更低，比如欧盟的标准是砷0.1毫克每千克。而我国的标准砷是0.2毫克每千克。”
根据了解，由于原材料等因素，米粉产品天然存在重金属超标的风险。雀巢（中国）方面表示：“相关元素自然存在于作物生长的土壤和水中。”上述业内人士也表示：“大米的特性导致它容易出现这个问题。除此之外，在生产制造过程中其他添加剂比如维生素添加剂也会导致产品重金属超标。也有可能企业选原料的时候每一样都是合格的、在临界点上，但是最终产品出来的时候整体标准不合格。”
雀巢（中国）方面同时也表示：“我们采取了多种措施以最大限度地降低其含量，包括：根据气候和土壤成分确定种植地点的优先级；在作物种植前选用通过土壤测试的田地；根据现有的最优科学方法轮换作物；检测农产品、水和其他成分。”
上述业内人士建议：“在目前情况下，婴幼儿米粉不一定要用大米做，可以考虑用其他的代替，比如小米等。同时在婴幼儿辅食严格的标准还没有出台之前，不建议把米粉作为主要的辅食。”
蒋化书：准备起诉中国商业经济学会
有意思的是，该项对于雀巢产品的指控，最终却将一家号称是“中国商业经济学会母婴产业委员会”的机构推向风口浪尖。
雀巢（中国）在回应中表示：“所谓中国商业经济学会母婴产业委员会的做法，有违相关法律规定。”
对于要求下架嘉宝产品的做法，2月9日中国商业经济学会母婴产业委员会会长蒋化书向记者表示：“这是一个误会。我们只是在内部让会员下架产品。这是一份内部的通知。但是被媒体知道之后就写成了‘全网下架’。让会员下架产品的原因是母婴店里面卖什么的都有，有各种各样海外的版本，我们也是出于好心提醒会员。希望别到时候被市场监督抓住罚款。”
对此，独立乳业分析师宋亮表示：“中国商业经济学会母婴产业委员会并没有要求会员下架产品的权利。能够要求产品下架的必须是官方权力机构，且下架的产品是违反了中国的相关法律法规的。”
与此同时，雀巢（中国）方面还对母婴产业委员会的身份提出质疑。雀巢（中国）同时表示：“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政部全国社会组织信用信息平台上面公示的信息，中国商业经济学会母婴产业委员会并不存在，且中国商业经济学会被列入严重违法失信名单。”
根据了解，中国商业经济学会在国家民政部注册登记为国家一级学会，为正规机构。公开资料显示，在2019年，中国商业经济学会曾因违规设立分支机构而被没收违法所得600万元。
在2月9日，中国商业经济学会也发布声明与中国商业经济学会母婴产业委员会撇清关系。中国商业经济学会在官网发布声明，“‘中国商业经济学会母婴产业委员会’并非我会相关机构，与我会无任何关系。我会已于2019年6月17日发布声明，‘中国商业经济学会母婴产业委员会’是未经中国商业经济学会会长办公会和理事会审议批准的违规组织。”
根据中国商业经济学会母婴产业委员会微信公众号信息，该母婴产业委员会账号主体至今仍然是“中国商业经济学会”。对于中国商业经济学会和中国商业经济学会母婴产业委员会的关系以及母婴产业委员会为何至今仍能使用中国商业经济学会作为微信公众号运营主体的原因，记者2月9日致电中国商业经济学会，但电话无人接听。
对此，蒋化书表示：“中国商业经济学会是在甩锅。当时秘书处秘书长尹传高跟会长马龙龙两个人之间有矛盾，相互打击。当时尹传高给我盖了章之后，会长马龙龙就不同意。在2019年6月他们发了母婴产业委员会不合法违规之后，我们就去找了马会长，好说歹说最后他认可我们了。当时，为了避免他后悔，我们还签了协议。”
同时，蒋化书向记者出示了2018年10月中国商业经济学会《关于同意筹备成立中国商业经济学会母婴产业委员会的批复》、2018年11月中国商业经济学会秘书处同意设立中国商业经济学会母婴产业委员会的证书以及带有中国商业经济学会会长马龙龙签字的2019年8月《关于中国商业经济学会母婴产业委员会相关运营事项的协议书》。
当时记者注意到，蒋化书向记者出示的带有中国商业经济学会会长马龙龙签字的2019年8月《关于中国商业经济学会母婴产业委员会相关运营事项的协议书》只拍摄了标题和签字。当记者要求蒋化书出示协议全文时，对方表示“不方便”。
而根据“网易号外”发文中的披露，2019年8月《关于中国商业经济学会母婴产业委员会相关运营事项的协议书》实际内容显示，蒋化书担任法人代表的福建省白马王子传媒有限公司需要每年支付给以马龙龙担任会长的中国商业经济学会15万元。根据“网易号外”发文中的披露，这15万元的收款方竟然是中国商业经济学会办公室副主任王一龙的个人账户。
有意思的是，在上述背景下，中国商业经济学会依然在热点之下撇清了自己和母婴产业委员会的关系。2月9日，蒋化书向记者表示：“我是心灰意冷，我马上准备起诉中国商业经济学会了。背信弃义。”
除此之外，根据此前媒体报道，多家母婴店都表示曾经向母婴产业委员会缴纳会员费，并称这就是“保护费”。
对于媒体报道的向会员收取会员费一事，蒋化书表示：“绝无此事。还是一句话，中国有公安局有法院，如果犯法了就拿证据抓人就蹲监狱。”对于公司的盈利方式，蒋化书表示：“我们就是一个母婴的圈子。盈利方式就是通过培训收取费用，指导他们怎么进行产品经营、门店管理、经营管理，比如说货品怎么陈列、顾客进店之后怎么跟顾客打招呼、介绍每个产品等。”
但是一家母婴公司负责人向记者表示，曾经向母婴产业委员会交过1000元会员费。对于其他情况，该负责人并没有多说。
对此，乳业专家王丁棉表示：“就算母婴产业委员会是中国商业经济学会旗下，那也充其量只是中国商业经济学会旗下的二级机构，并非为独立法人机构，也未单独向国家民政部门申办注册，也就是说，它是不具备向会员收取会员费资格的，这是在打着假的协会名义在违法乱收费。”
（编辑：于海霞 校对：彭玉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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