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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记者节,我在南都周刊

2016-11-08 彭奕菲 南都周刊

过了五个记者节,看到了这个产业的辉煌与落寞,只能说,不失望是假,但仍心怀希望。

文◈彭奕菲


忽然看到朋友圈的同行和旧同学们在刷记者节的文章,才想起今天是记者节。

作为一个科班出身的新闻人,这是我度过的第五个记者节。跟过过十多二十个记者节的前辈们不一样,也跟刚拥有第一个记者节的学生们不同。前辈们大抵有些悲凉之感,无处安放的新闻理想正在寒冬中受冷风吹;学生们则欢欣雀跃,载歌载舞,喊着“铁肩担道义,妙笔著文章”,仿佛责任感又重了一些。

而我,则更为淡然些,新闻理想尚不至于被燃烧殆尽,却也并不兴奋于那些豪情壮语了。看到了这个产业的辉煌与落寞,只能说,不失望是假,但仍心怀希望。

记得当年在一报社实习,第一次正式以记者的身份进行采访。那时候操作一篇科技新闻,需要到医院去找一教授。当我走在医院的长廊里,空气中飘散的消毒液的味道,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无规律的嘈杂,来自保安人员的目光,一切一切,都仿佛与我隔绝。“我与这个空间内的所有人都不同,我是一个记者”,带着那么一丝骄傲而紧张的感觉,面对着采访对象,我声音都止不住有些抖。

“您好,我是XX报的记者。”

“您好,听说你们报好像就喜欢常常写黑料搞揭发啊。”

恐怕尴尬的表情当时并没有藏匿好。

一份在新闻学子心目中为社会之先锋的报纸,在一些人眼里只是刻意的噱头。虽然之后的实习生涯中遇到的采访对象都还是有礼配合,但我已经意识到,记者并不是想象中那么优越的存在。

而后远赴英国深造,却让我经历了时光倒退式的世界,那个从前记者备受尊重的世界。

在英国,纸质媒体仍然还出现在路人的手里,还有来去匆匆的人拿着报纸在公共交通上消遣。特别是老一代的华人华侨,报纸依旧占据着他们生活的大部分。

那时,不甘寂寞的我到了一家媒体实习,跑了许多华人华侨的活动。本以为也只是普通的新闻民工一枚,却受到了意料之外的对待。华人华侨的活动基本上都会安排记者与嘉宾一同用餐,我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时常坐在一群大叔阿姨甚至爷爷奶奶之中。然而,他们会给我敬酒,给我拉椅子,甚至把外套脱下来给我披着,跟我谈我们报社的变化和他们活动的情况。我很惶恐,特别惶恐,面对着已经年过半百的前辈侨领们,我竟受到了这般尊重。仿佛在他们眼里,没有年龄之差国籍之异,只因我是记者,能替他们发声。

再后来,毕业回国,走上了找工作的荆棘路,体会着“海龟”变“海带”的辛酸。终究还是没赶上新闻的好时代,如今被新媒体遮去了光辉,身为新闻学子的我多少有些无所适从。身边的同学,没几个真的从事了记者行业,我就像个孤胆英雄,被大家称赞着,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有想过往互联网走,然大公司一个毫无技术含量的复制粘贴编辑岗都有上千人抢,其中不乏清华北大牛津剑桥的天之骄子;有想过转行,但反复浏览求职网站,眼里还是惯性地只有记者的位置。迷茫,这是大部分应届生的心头刺。

“奕菲,我们杂志要重振深度报道,给你一个选择。”

如果不是之前实习报社的记者前辈这一句话,我大概还苦苦在求职的海洋里随波逐流。如今在《南都周刊》的前辈,怀抱着新闻不死的那一股倔劲儿,找到了我。

“我就想找一批仍有新闻情怀的年轻人,希望深度报道在新媒体重新流行起来。”

前辈坚韧而温和的声音一直萦绕。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怀抱理想的记者啊,我想。看着朋友圈里的同行,大都感叹前途黯淡,一片灰暗,但原来星星之火尚在,燎原之势未灭。

我几乎没有过多的考虑就加入到了《南都周刊》的深度实验营。这个挂着“实验”旗号的实习生培训基地,是一群骨子里热血尚存的年轻人,在为深度报道的改革创新努力。分析用户、重组栏目、研究选题、多方式呈现......新鲜的想法,不变的情怀,我在周刊里感受到的,是志同道合的愉悦和希望。

时常会忙碌于采访和写稿之中,想起老板所推崇的“不要把工作凌驾于生活之上”,但我忽然发现,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为了自己的理想而拼搏。不能实现自我价值的辛劳,那是“狗”和“咸鱼”之辈的生活,如果汗水尚能换来自己在这偌大世界的一点位置,那我就是个步步前进的梦想家。

现在这个社会,玩时尚的写深度报道,搞订餐的发社论,做新闻的还不好好做新闻吗?这个记者节,我在有深度和温度的《南都周刊》,我,还是一名记者。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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