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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云金:他们称我「叛徒」,我将如何与这个身份相处|名人背面

2016-09-08 谢梦遥 人物



随着6年前从德云社的出走,曹云金发现自己跳进由师父郭德纲及其拥趸共同创造的相声圈恶人谱里。「叛徒」,这个指责始终跟随着他。

 

8月初,《人物》记者在横店随访曹云金。目前看来,他的演艺事业发展十分顺利,也处于稳步的上升期,不过仍然算不上超级明星。两个背后印有「卒」字、穿着清兵服的群演不知道谁是曹云金,但认得出吴秀波与孙俪。在他搭乘宾馆电梯时,几个保洁人员兴奋地向他索要签名,然后告诉他:「我可喜欢你了,《还珠格格》,演得可好哩。

 

横店的拍摄将连续进行3个月。但曹云金仍然强调,我是一名相声演员。

 

在两天的贴身随访里,曹云金偶尔展现出强势的一面。比如,当问起他的发型变化,他扭向他经纪人,「这种问题你给他解释就行」,指出应该把重点放在「我灵魂的东西」。但随着采访深入,他逐渐放松,也逐渐打开。最后,很自然地,不可避免地,他谈起了那些最敏感的往事。

 

这些当时看来是独家的故事,在9月初他发出指向郭德纲的那篇长文之后,已经不再新鲜。但这篇自述,仍然有助于我们理解,在漫长的岁月里,他如何与「叛徒」的身份相处。而当他讲到他正在建立的全新的戏班制度,我们不得不意识到,某种程度上,他终将完成一场对传统相声体制的「叛逃」。

 

关于师徒恩怨,这个世界至少存在三个版本的故事:郭德纲的版本,曹云金的版本,以及事实的真相。我们接下来呈现的,只是其中的一个版本。





文|谢梦遥




新班主

「好吧,他只有成为股东以后,才会继续地为这家公司工作,对吧?」


 

听云轩后台不需要立相声牌坊。不是新式不新式,我觉得没用。你在北京大学读书,它会把每一年的学生表都在那儿立着吗?

 

我有徒弟比我大一岁吧。我的徒弟都跟朋友一样。我们在家组一个乐队玩,我徒弟有一个是演奏吉他,然后还有很多朋友、歌手。人家都会,有弹贝斯的,有弹钢琴的,有吹萨克斯的,人家那都是专业的。我说那我呢就去学鼓。

 

我总在跟我的徒弟、包括我的演员说,我说咱们这儿大家也明白,票房就这样,你说好吧,也没有多好。如果有一天只要贴上我徒弟刘连喜,就能卖满,再贴上你刘连喜,还能卖满。你来找我,说师父,我可以了。如果到那天的话,我说我会把这家剧场交给你,我只负责行政管理。然后你和剧场就不再是雇佣与被雇佣关系了,你和我们就形成了一个合作模式,比如说本场票房,你要拿百分之多少走。除掉我们所扣的票提、人员开销以后,你占净利润的百分之多少。因为你是角儿了,你成底角儿了,你应该拿这个。这样,你才会更努力地为这家剧场干,然后咱们形成合作关系。


这家剧场以刘连喜的名义就可以卖满,场场都可以卖满的情况下,是不是刘连喜的个人价值已经变了?他已经是个角儿了,他是可以承担起整个班社运营的,就说白了他可以带领一批人,然后去挣钱了。好吧,他只有成为股东以后,才会继续地为这家公司工作,对吧?因为这里边,公司的好与他是息息相关的,其实这和每一个经纪公司都是一样的,你看大的腕儿和角儿,包括演电影的,他都是他所在经纪公司的股东。

 

如果我这样管理,他为什么要出去单干?公司你是有股份的,咱就说这些大腕,哪个没有自己的工作室?范冰冰没有自己的工作室?黄晓明没有自己的工作室吗?

 

我告诉你我的经营模式,我所有的演员不在那儿演吗?只要演出有电视台或者是外边的演出找你,给的价钱又比剧场给你的高,你就可以去,公司不限制,不抽成。如果是我给你谈来的,我抽成。比如说我现在把你推出去了,我现在有一个戏,我让刘连喜去拍去,那我们公司要拿相应的百分之多少,咱们可以洽谈。

 

但你自己的业务,有一个前提,要提前请假,不能说这周的演出已经安排完了,然后临时你告诉我,这不行。提前一周或者两周,你说我有这么一个演出或者有这么一个节目。我们安排其他的演员替补上阵、代班。

 

因为我是演员出身,我最了解演员,我说你们要记住了,这里是什么?这里是你的家,就好比你现在有一个公司、有一个单位,每个月有固定的演出,然后有你固定的收入,然后想办法去提高自己的知名度,去创作。

 

你记住,你之前对他不好,他后边还能给你干吗?你要跟人谈感情,你就拿真正的感情。你设身处地,你就向海底捞学习,你设身处地地去为客户着想,客户会拿着钱给你。

 

我定的规矩是,除非我特批,7点半开场,所有演员6点半之前必须到剧场,谁要不到,当天工资就没了,你还得白演,演完了以后谁也不许走,我单位所有演员必须集体谢幕。6点半开始到最后演出结束,这段时间是你们的上班时间,这是一个完整的工作。

 

所以我特别喜欢德国人,特教条。咱俩说好的和写好的必须这样,不这样不行,人情、哥们、面子,不行。

 

就跟我之前那剧组那个官司一样,因为他不付给我片酬,他让我去拍戏,合同这么写的,就得这么着,我就不拍。我为什么是一个教条的人,有的演员算了,给人两天容忍。不是容忍,这是叫合约精神。

 

比如说咱俩合作过,我也非常信任你,之前你的信用记录良好,你可以先不付款我就去拍戏。但是之前那个剧组咱俩没合作过,之前你的信用记录就不良好,每一次付款都拖,到我进组的时候还拖,就不行。

 

如果你的信用记录是良好的,是也有过剧组跟我说,说我们得晚几天付款,没问题,我相信你。但是我说我公司的法务会继续给你发催款函和解除合约函,如果你再拖欠到什么什么时候,那按照合同第几条第几条解决。我们会以E-mail、文件快递方式送达,所有的回复凭证全部都要有。但你不要紧张,我不会起诉你,这是我们公司必须要走的流程。咱俩有交情,但我该干的事儿我还得干,因为这是工作。

 

不是第一天我们合同就这么完善的。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你看看别的经纪公司怎么弄的,别的艺人怎么弄的。是一点一点完善的。

 

我对自己比较较劲、比较严厉的,因为如果我要是一个那样的人呢,我就没办法去管理别的人。



学艺

「我只觉得我在没有钱、然后花我妈钱的时候我才会觉得难。我受不了的就是我得花我妈的钱。」


我没有艰难的时候。哪怕2010年离开德云社,我从来没觉得艰难过。

 

当初学艺,我要负担我的生活费。我不挣钱啊,都是我家里边要负担的。我单亲家庭,我母亲带我长大。这个时候,我觉得才是我最大压力的的时候。

 

你想说的是压力让我觉得难,我告诉你,我有任何压力我都不觉得难,我只觉得我在没有钱、然后花我妈钱的时候我才会觉得难。我受不了的就是我得花我妈的钱,说难听点,就是一个单身的女性这样养着一个儿子,这才是我心灵最受打击的时候。我现在吃得好、住得好,有点压力能怎么着。


我一年要给我师父交八千块学费,当然了,他在媒体上他说所有的都是不收费的,但我还有发票呢。刚开始跟我说的有这样一学校,还有文凭,还有教室,有宿舍,到那儿都没有了。给我一大堆资料,学费交完了,根本就没有校舍,没有教室,没有宿舍,那我当然得住他那儿去了,你收了学费了。

 

当时我跟我师父住右安门一个两居室,他一间,我一间。只有我们两个人住在一起,我师娘还在天津呢。2002年,那个时候没有这些师弟,俩礼拜能见何云伟一面,何云伟家住太远了,西三旗。

 

我们俩人(郭德纲和曹云金)上王玥波那串门去,冬天,去大栅栏、珠市口逛街,太多了。那个时候我还能请他吃肯德基呢。这不很正常吗?我跟他哥儿俩,姐夫。他也请我客。那个时候我跟他学艺,但还没拜师。他不吃鸡肉,他不吃任何飞禽类的东西,但是他吃肯德基汉堡。别的人说不出来这些事。拜师之后就不叫姐夫了。

 

我师父最喜欢的徒弟是何云伟,给何云伟说活的时候,我连听都不能听,都不能进屋听。他对我是比较严厉的。我学相声,他写完一个本子,给我,你背下来吧,15分钟以后就撕了,背不下来,15分钟以后就撕了。但我做到了。

 

我其实跟他是最像的,我们俩人都是这种台下说说笑笑的那种。一般常在一起砸挂的就是我、于老师,还有他。你砸我一下,我砸你一下,他砸我一下。但是我话也跟得上。何云伟也很少砸。

 

(因为没来得及交饭钱被师父赶出去那次)我后来租何云伟他们家的一个储物间。西三旗农村的盖的那种二层小楼。那个储物间太小了,就是一张床,一张写字台,我就说它有一种棺材的感觉。当然要给房租,吃饭要饭钱,住店要店钱。人家何云伟他妈对我还不错,做完了什么吃的有时候叫我,一块吃去吧。我不爱给别人找麻烦,而且人啊你得明白,你得拿自己当客人。我每天都自己洗衣服。天气凉,还没有热水,凉水洗。

 

人啊得有点小强的精神。《男人装》采访我,说你要用动物比喻自己的话,你觉得什么动物好?我说那就是蟑螂了。有的人喜欢用狮子啊、老虎形容自己,看起来又光鲜,百兽之王。蟑螂怎么了,蟑螂大家就认为它是阴沟里的,肮脏的,带菌特别多。但蟑螂它的生命力很强,一亿年前就有蟑螂,但恐龙都灭绝了,它怎么没灭绝。

 

在你走投无路,被从家里边轰出来的时候,你有个地儿住就不错,我就是那只蟑螂。我从来北京那天,我就比喻自己是蟑螂。

 

后来我跟我师父合租大兴枣园三居室的一个跃层,一个月1500,他出1000,我出500。楼上是他住,楼下两间,那个时候还有一个叫潘云侠,一个叫张云雷,是我师娘的弟弟。他俩住一间,我住一间,我师父住楼上。俩小孩不出钱。我妈偶尔看到我师娘,还得给500块钱饭钱,这是不定期的。


潘云侠、张云雷都是被赶走的。因为我师娘和他们家亲戚全打起来了。为什么2011年又回来?那不是又和好了呗。

 

我自传里没说包吃包住,只是说住在一起,吃在一起。我说话很严谨的,你可以回去翻一翻,我没说过包吃包住。有的人的故事是不合理的。你在各种媒体当中你说过你有多惨多惨,你的经济有多么穷困潦倒,你怎么还能再养着我呢,这不合理了吧。

 

我之前没讲过。你今儿问我,我就说了,我不想见到一个人就跟人讲。



裂痕

「我说我觉得在这儿待着不快乐,而且觉得委屈。我说您为什么要躲我?我哪对不起您了?」


 

比如说我买50块钱圈,到画那条线,我身高臂长,伸着手把第一排基本上一个圈一个。第一排套完,然后搁这儿码上,拿过来,套套套,把第一排又套完。我买50块钱的圈,我套一百多个。

 

大家都想套那最大的,套不着。我不去套那最大的,我知道那套不了,比如说上边有一耳朵,你得挂在上边,而且挂歪了之后,他告诉你不行,你必须得正中间吊在上边,那怎么可能呢?

 

我给他头一排套没了,他蹬一三轮来,他没有了。我说,最大那个,我拿40个小的换,他肯定不愿意,还得跟我划价,你再加25个我就换,我说那行。我把最大那个抱走了。我先把头一排套完了,我拿这个换你那个,我最后得到了那东西了。

 

他们老说,我怎么套不着,我说你太贪心了,你总想拿最大的。保险最重要,方向比速度更加重要。

 

我对未来没有什么野心。我不规划,我只推进。我脚踏实地干好每一件事儿。我并没有说规划好了,我几几年几月几号几分钟必须要干出什么,没有,那都太神话了,人活着不是那样。

 

他们所有的采访内容是不相符的。有人说我好话,有人说我坏话,这是不成立的,你要说一般一个团体要是说一个坏人,大家得统一啊,都得说这人十恶不赦嘛。

 

其实我们每一个师弟都挺讲道理的,都挺尊重我的。我没有一个师弟——我指的师弟是我认识的,反正人家都没说过我哪儿不好,我也没说过他们不好。你可别说人家跟我有联系,我不给人找麻烦吗?我要是个蔫坏损的人,我跟谁谁有联系,没必要。

 

好多师弟的活都是我教的,他后来他不怎么带学生,包括现在岳云鹏,你问问,他在庞各庄那个平房住着,那不都是我去教他们吗?2007年,我搬家的时候,我把之前我买的什么电视、沙发、床都给小岳了。  

 

那不重要,那不重要,反正就是说,我没亏待过任何师弟。只要下午场演完了,晚上那师弟都跟我在后台一块吃饭,出去跟我吃饭,你可以去问他们去。

 

徐德亮走的时候,每场演出费给我从150涨到200了。但社保、公积金、税都得从我那个劳务里头扣最后就是落到手里边四千多块钱。我到现在都跟徐德亮说,我得感谢你,你走以后,我涨50块钱。

 

《相声演义》那个戏,我一分都没有,我每天要自己负担油费,过桥过路费,在天津拍嘛,我在北京演出,晚场演完了,夜里开回来,第二天早晨拍戏,上午拍完了,中午又赶回去,就这样。持续时间两个月吧。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那时候没有人说话。不光是这个问题,你说能起到什么作用?有可能连演出的工作都没了。

 

2009年拍《三笑才子佳人》,在上海一个月,那一个月我也不能回北京演出了,那一个月我就是连演出的收入也没有,戏也是零收入。他给出的理由是,因为我们没有拿到钱,所以没办法给演员钱。


2008年,我就有自己的公司了。现在听云轩是公司旗下的一个品牌。它成立以后,还有很多的问题,文化公司的注册是不包含演出经纪的,你得做增项,完善营业范围,申请文化部的演出剧场,很复杂的一个流程。

 

我原来演得多,后来一看我还是上外边蹦哒去吧,实在是吃不饱,我也得孝顺父母,我也得挣钱养家娶媳妇,那这边就演得少了,比如说一个礼拜演两场、演三场,逐渐人越来越多,来了后台之后一多半不认识。

 

当时德云社没人反对,我跟它又没合同,凭什么反对我?我又不是你的员工。你反对不着啊。但是不满情绪,那肯定有呗。

 

2009年八月十五,我买了两箱螃蟹,给我师父打电话,我说我一会儿上家去瞧您去。为什么买两箱呢?因为在家里头徒弟多,孩子们一跟人抢,怕他吃不上。行,你来吧。刚挂了电话,十分钟都没有,到了之后,就郭麒麟自己一个人在客厅坐着,我说你爸呢?我爸睡觉了。

 

那我说等会儿吧,我坐了半个小时,也没动静,我下午要回去演出。我跟我的搭档刘云天就走了。我上高速,刘云天说,不行,我新买的一个眼镜落在师父家了。我说那行,回去拿吧。这往返差不多也就是30多分钟吧,我到那儿,我师父在屋里坐着呢。

 

不光因为这一件事,这些事多了。有次我去师父家串门,师娘跟别的师弟出去买东西什么的,晚上到六点多了,师娘回来了。师父告诉我,走吧,走吧,一会儿我跟你师娘带着其他的师弟去吃饭,你们回家吃饭去吧。

 

2010年初在上海商演,我跟我师父两个人在房间里边进行过一次很长的谈话,他说你现在这个状态,咱们单位的活你都不来,后台来了也不怎么说话,怎么回事?我说我觉得在这儿待着不快乐,而且觉得委屈。我说您为什么要躲我?我哪对不起您了?没有啊,他说没有,我不记得了。




离开

「他们都说我在德云社最危难的时候走了。我没走啊,我不还在这儿演出了嘛......这是你们禁演我,我没地儿演了,那我还不自己干?」


年轻5岁那时候,冲劲比现在要大得多。现在说我还是一个冲的性格,但是我已经不是一个说话还特别针针见血、拳拳到肉这么一个人。我20岁的时候我总在说,我80了我还这样,真不是,人是会改变的。

 

这个冲劲儿,这辈子都不会没,但是有可能会有包裹,会有掩饰,或者更平和了。就是没有年轻的那种血气方刚。

 

我把这个形容成「傲骨」。我基本上没看到它坏的地方,人没有了傲骨就是怂人。

 

我告诉你,「傲骨」这两个字,先到个人,再到家庭,最后到国家、民族。你想这个民族要没有傲骨,这国家要没有傲骨,净剩人欺负了。你看现在我特别高兴,我看朋友圈里全部都是说南海问题,大家说支持我们国家领土一点都不能少,这是我们爱国主义教育起到了作用,我们全民的年轻人都知道,如果有人敢欺负我们的国家和祖国,我们要站出来。并不是说你随便来几个士兵就可以把我们镇住了,我们会把你手撕了。就特别好,我觉得这就是咱们整个民族和国家在进步。

 

2010年我为什么走,因为不让我演出了。

 

何云伟、李菁走了之后呢,就找我谈话了,说你想怎么着吧?你走,你是不走?我说什么叫走还是不走?咱商量。

 

合同给我拿过来了,我看了看,我就,别闹了,我就还给他们了。我为什么要签合同?我从刚开始就没想。说你可以不签合同,我说好,然后呢?你想演就演,任何德云社旗下的一家剧场,你推门就可以演,你就是底儿,你就是角儿。行吗,儿子?这是许诺给我的。这次谈话只有他、我和刘云天三个人。(搭档刘云天后来和曹云金一起离开)

 

这个细节是这样的,何云伟走了以后,我从200涨到了300块钱一场演出。我就开始进入这状态了。没事,我就去演。

 

然后呢,我们有工资卡,到月会把钱打进工资卡,忽然间有一天,我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了,有一个叫刘鹤英的人,从后台拿了一个信封,一个递给刘云天,一个递给我,师父和师娘说了,这是您今天的演出费。现结了,300块钱,一人给300块钱。这就告诉你,你不是我们这儿的人了。但我也没事,因为我这人想得开,只要你不提,我就当没事。

 

我就愣了,我就把这300块钱拿出来了。有好多师弟们,我说去,买300块钱羊肉串,我说咱正好晚上就吃了吧。

 

又过了一段时间这样。有一天我去张一元的时候,那天只卖了,我忘了是十几张票还是几十张票。这个剧场里两三百人。我那个时候,只要微博发一个消息,马上那家剧场能坐满,因为我演的也少,观众想见我嘛,我就说我今天下午会在哪哪哪见面,喜欢我的观众咱可以到这儿见面,「哗哗」就见面。张一元那个时候有一个卖票的大姐叫徐姐,徐姐说只要今天忽然间电话一多,有人订票,我就知道今天曹云金要来了。然后呢,我就那天兴高采烈地发完微博了,然后徐姐也都发信息说一会儿这个票马上就完了。

 

我正走在路上,接到了王海(郭德纲经纪人)打来的一个电话,告诉我,金子,师父说今儿就先别演了。我说你们什么意思啊?是要禁止我演出吗?不是,说以后演出还得通过演出部。我说演出部是什么机构?我之前没听说过。「师父说今儿就先暂时别演了」。

 

我当时就发了一个微博,我说对不起,今天从远道赶来的观众朋友们,今天下午,因为德云社禁演,我无法登台和大家见面。然后陆续的,各大媒体,新浪、搜狐、腾讯打电话就来找我来了,找到我了,就跟我说,说怎么回事?我说德云社禁演我。

 

那你不会去找他啊?我和你说句实话,我们连电话都不知道是多少。师娘的还能知道,师父没电话。你只能打到王海那儿,王海告诉你忙、忙、忙。

 

他们都说我在德云社最危难的时候走了。我没走啊,我不还在这儿演出了嘛。然后我去演了。什么哪出了一个演出部阻止我,告诉我说,你先别演出。这是你们禁演我,我没地儿演了,那我还不自己干?

 

你看我讲的这都是细节。你别老说那么笼统,咱就说点细节的事。对吧。几月几号,你怎么跟我单结。

 

你可以看看,前两天他们招人,那不写着了吗?德云社文化传播经纪公司,你给自己的定位就是经纪公司,我在那儿就是演员,跟你签约,那你现在跟我怎么又谈感情了呢?我就是一个艺人,你现在要经纪我,我不同意让你经纪我,因为你给我的待遇和酬劳啊各方面我不满意,那我就不签你这家经纪公司。

 

你跟我拿合同的时候,又不谈感情,你现在说跟我谈感情?德云社总要以道德去绑架我,说我如何欺师灭祖,背叛师门之类的,总有这样的言论在覆盖着我。但其实我跟它是经纪公司的关系。

 

他们总说,我们孩子在家里吃、家里住,没交过钱学艺。是,有的徒弟没交过,那我交了呀。我花钱学艺,我不跟上学一样吗?我想转学,不想在这个学校学了,为什么给我灌输上背叛师门?那你跟另一个老师学,你转学了,你没背叛师门吗?你随便转,我就不行?你为什么跟杨志刚(郭德纲早年师父)打官司?我觉得有的时候,就好比乌鸦站在猪身上,只能看别人黑,看不见自个儿黑。

 

是,老师教我们了,我们要感恩,但也有我们自己的努力,并不是完全都是通过谁谁谁。你想这话说的都不合理,我们就忽然间觉得好像我们是孤儿,他收养回来的。是我妈花的钱,把我养大的是我的母亲,不管是李菁,还是何云伟,我们是有母亲、有父亲把我们养大的,都是他们。而且他老说孝顺,那我更应该先挣了钱孝顺妈妈呀。



回避

「这就好比一个人在看着两只蛐蛐儿。我不想当蛐蛐儿,我想当人。」


这个世间的事儿,没有对与错,这世间的事儿所有的都是辩证的,怎么叫对,怎么叫错。其实最早咱们中国传统,这是一个道,它不是封建迷信,它就是一个循环。

 

好多人啊,我这些我都不在乎,我不介意这些,他是嘴上说,他心里做不到,就是说白了他内心不够强大,他还是会觉得怎样怎样,我受不了,他不允许有反对的声音。

 

我们是什么,我们是艺人,艺人是什么,老百姓在文化娱乐生活当中、茶余饭后所讨论的,这才说明你够红,说白了大家他愿意聊你,才代表喜欢你。

 

你们家吃饭,老太太讲话了,听曹云金那相声,他穿那什么衣服啊,现在留秃瓢了,这才说明什么,这说明我存在。然后你父亲加进来,我最烦他,那小子不爱看他,耍贫嘴似的,我不爱看他说相声。那怎么了,那怎么了,你还不许别人不爱看?然后你就自杀去因为这个,那就说明你心里不够强大。

 

这个人啊能达到我这状态,底子得好,就是你底子本来要是一小心眼,说变成那样不可能。真的,太多人接受不了这个了,就是不能像我这样的从容,而且这个装,装不出来。


我觉得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险恶,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快乐。不要神化它。你记住,任何艺术形式不可能一家独大,一枝独秀就代表这个行业要灭亡了,只有百花齐放才行。咱就说小剧场一样,如果因为人家的上来,你就下去,老百姓就不来看你了,那就证明你已经没有价值了,你只需要去想着把自己变得如何更强,并不要想的把别人变得任何更惨。如果要是因为他的上来,而你就没有饭了,那就证明你在这个行业当中不值钱。

 

各个相声团队问我,曹老师能给我们录个祝福吗?没问题啊。前两天我录的是天津的剧场,有时候苗阜、高晓攀也会让我给他一些祝福啊,各家都会说,我觉得这都没问题。

 

嘴上说的不在乎,但是其实我跟你不来往,我恨你。可你真正能蹲下来跟他坐在这儿,帮他一把,这是两回事儿。你想你嘴上总说不在乎,然后你时时刻刻的时候都总在提,到底是在乎不在乎。

 

那天去沈阳做电影路演,媒体问德云社疑似指说你们这个什么什么(指郭德纲在第二季《笑傲江湖》称,「自己亲手教的儿徒,亲手将我置于死地。」)。我说你等会儿,疑似这个可是一定得说清楚了,是谁?点名了吗?李菁也在,我说点你名了吗?没有。我说对呀,点名的时候,我会正式地站出来回应,不点名,那就说的不是我,因为我不亏心。


他爱说谁说谁,反正他没点名。我觉得真有意思,你想说谁你点名啊。我觉得他说完了以后呢,媒体要揣测,他成心地塑造出来这个,我就话说一半,媒体会去指向谁呢?你知道我的存在嘛。那你当然得说是我了,要不你写出来给谁看啊?我觉得是这么个道理吧。所以恰恰从反面证明了,我还是有一定价值的是吧?

 

我不觉得你粉丝多,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你随便说出来一个东西,对,你一张嘴,你嘴比我大,你说完了,你粉丝回来骂我,然后我就心里别扭,我难受,我生气。那是他们,不是我,我不难受,反正我挺快乐的。

 

你发现特点了吗?他特别想千方百计面对媒体的时候,把话题绕到这一块,那我们为什么千方百计都去回避这个问题?

 

过去这些问题到不了我这。经纪人会挡掉所有不想回答的问题。与本期主题无关,到不了我这儿。而且我本身也比较回避。如果在我们的观众当中有高人的话,看到你们在这样撕,相互的诋毁,这个说这个不好,那个说那个不好,这就好比一个人在看着两只蛐蛐儿。我不想当蛐蛐儿,我想当人。

 

辩证地说,你粉丝多,你诋毁我,这未尝是件坏事儿。好多人骂我,说我是叛徒,我说我这人不生气。然变个角度来看,好多不认识你的人啊,通过这事儿人全都认识你了,那多好啊。你说你是赢了,你是输了。

 

我不评价何云伟对与错,每一个人都没有错的时候,每一个人也都没有对的时候,世间本无对错。



亮剑

「不是要把我置于死地吗?这个修辞完全不是现代人的理解方式了。」


你承不承认,历史客观存在的。但如果再这么发展下去,就不知道怎么着了,大家渐渐是敌对关系了。

 

我觉得好像我们这几个徒弟是他终身的目标了,现在完全不考虑如何把现有的企业发展更加壮大,只要考虑的就是别让他们混好了。

 

,忘恩负义......我很少用这种词去形容别人,一时之间有点阻塞。好,忘恩负义,忘什么恩负什么义了?造成了多少的经济损失?造成了什么心灵上的创伤?没有啊。

 

我觉得你总在说我们忘恩负义,你是希望通过你的舆论压力,让所有人恨我们,让我们过得更不好才这样的。

 

我师父说你离开我就得饿死,你看我现在混得多好,我给他看。

 

希望你过得不好,恰巧我要过得更好才行,我要用阳光去感染身边的每一个人。我反对和有负能量的人在一起。真正了不起的人,我觉得他不会抱怨的,而且真正的强者是不会抱怨的,他只会推着巨石前行。

 

忽然间我想到一个比喻,他是一个强者,强有力地挥棒,「咣」一棒就把这球打出去了,可是在打我的一瞬间,我要飞得更高,你作为那个球,你应该唱出来,我要飞得更高。我起飞了,「咔」就起飞了。

 

这是最现实的一点,为什么你要说这个?如果你真正是一个释怀的人,是不说这个的。为什么?因为你离开我这儿,我要给其他人看看,离开就.....很显而易见的一个道理吧?咱们按逻辑去判断事情。就是给其他的演员看,看见了吗?离开我以后,我就搞你们,你们怕不怕?对吧,不替我挣钱了就不行,不就是,经纪公司不就是这样的吗?

 

怎么置于死地了?我投毒了,开车要撞死你,这叫置于死地。你给我解释一下,「置于死地」是什么意思?要把我置于死地。那你现在所做的,制造舆论压力,让人说我是叛徒,不是要把我置于死地吗?这个修辞完全不是现代人的理解方式了。

 

咱就这么说,你如果是一个善良的人,你为什么总在说别人不好呢?他总讲这个道理,如果你看我是佛,因为你心中有佛;如果你看我是屎,那你的心中有屎。他不总讲这句话吗?你总在说别人不好,对不起你,为什么别人什么都没说过你?

 

如果一个人走了,是这个人有问题,两个人走了,是有问题吗?那我现在好几百人留着呢,你那好几百人不是后招的吗?2004年以前有这些人吗?为什么之前跟你干的元老全部都走了?

 

他就是极力希望我过得不好,这样才能杀鸡给那些猴看。看见了吗?离开我就得那么惨。原来呀,是听师弟们说,曹云金在那儿混不下去了,有好多跟我有联系的师弟(说),他(郭德纲)说,哎呀,(曹云金)混不下去了,怎么办呀?但后来呢,我的事业做得越来越好,我的师弟就这么说了,糊弄人糊弄不住了。那孩子们也不是傻子,老跟我们说,说您混不下去了。

 

后来发现呢,光跟徒弟们说影响不到我,我后来混得越来越好,怎么办呢?就想到了通过媒体含沙射影,说你人品有问题,制造舆论压力。所有跟别人说你不好的目的是什么?抵制你。最终的目的是让你混不下去,混得不好。

 

到现在为止,每天含沙射影。您问我害怕吗?我怕什么?我跟你说句脏话,那管蛋用?影响我了吗?有可能也有影响,但反正我起码现在,温饱不是问题,生命还在,就不是问题。这行都干不了了,干别的去呗,那也不替你赚钱,那也不再继续给你打工,受欺负,就不干。不干这行了,也不再给你唯唯诺诺。

 

这就是「傲骨」那俩字又回来了,从你这儿走就不会再回去,咱俩可以再平心静气地谈,我也不会再挣你的钱,不会受你的奚落。

 

我是一个特别有冲劲儿,敢于亮剑的,我从来不怕。有一天我觉得到我忍无可忍的时候,我就会说,我会把当年所有的东西全都说出来,我不管有没有人信,就因为我觉得我该去需要解释解释了。但我不想在没事儿的时候,就老提这个,这有什么可说的,让人笑话。我总在说,做一个被他人议论之人,不要做议论他人之人。

 

9月份这个家谱修出来,来呗,兵来将挡,水来土囤,该撕撕,该说说,为什么?就是事实是什么,最重要的一点是我知道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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