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一袭红裙，她跃进那池水
一切发生得那么突然。18岁的游泳运动员刘湘刚刚结束一场重要的比赛，乘坐飞机从西北回广东，她不知道，此时的网络世界已经全都是她的名字、照片以及介绍。落地开机后，她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信息从各处飞来，有亲戚，有朋友，更多的是陌生人。
刘湘到底是谁？2015年，全国游泳冠军赛在陕西举行，广东队的刘湘以25秒00的成绩获得女子50米自由泳冠军。过去她也得过全国冠军，可这一次不同，有媒体记录下她站在领奖台上的微笑，发布在互联网上，那个本来离她很远的世界沸腾了。
网友们发现，原来还有这样好看的女孩。刘湘笑起来眼睛弯弯的，露出整齐的亮白牙齿。很快她有了新的「称号」，「新晋泳坛女神」、「中国版新垣结衣」，甚至有新闻用了「中国游泳新女神刘湘白如凝脂 倾倒众生」的标题。不到几个月，她参加比赛走出泳池，已经有很多粉丝包围着她索要签名和合影。在他们看来，刘湘已经不止是一个游泳运动员，更是一个漂亮的游泳运动员。
事实上，这让她感到害怕。是的，害怕。刘湘告诉《人物》，看到这些信息和评价的时候，她只有一个念头，「很害怕。」2015年那次冠军赛，虽然夺得了金牌，但她知道那不是一个很好的成绩。当拿着一个不那么漂亮的成绩面对大众，大众却并不在意，而是热烈探讨你的脸到底有多漂亮，身材到底有多好，这让职业运动员刘湘受到了新的冲击。
她会躲闪，抵触那些赞美。只要有人说「刘湘真好看啊」，她马上说，「别别别」。「只要是女孩子，都希望别人夸自己漂亮的呀」，现在，刘湘可以这样说，但回顾那时的状态，她对此充满抗拒，她觉得自己成绩不够好，不够优秀，不希望以这样的方式被大众关注。
刘湘是一个天生的竞技比赛选手。最重要的是，她天然地喜欢比赛，喜欢竞争，喜欢挑战一切。
5岁半，刘湘开始学游泳。广州夏日炎热，游泳池是最好的避暑之地，有天幼儿园放学，妈妈说要带她去个好玩的地方，是个比她身体要大上很多很多倍的池子。妈妈对她没什么要求，仅仅怀着一个「掉进水里起码会游泳」的朴素愿望。但小学二年级的一天，她在水池蹬边，扑腾着，小脚趾划破了，流了好多血，还缝了三针。妈妈心疼她，她觉得自己上完课还要去游泳，也有点不乐意，「算了吧」的念头第一次萌生出来。启蒙教练跟妈妈建议，不如给刘湘报个比赛，有了名次，学校会奖励她，「小朋友都喜欢被奖励、被表扬的感觉。」
结果，刘湘不仅拿了冠军，还一口气拿了两个。学校果然表扬了刘湘，小刘湘觉得，她从来没有因为游泳这么开心过。拿冠军真好，她想。
刘湘从小就喜欢展示自己，她展示的不是美和外表，而是成绩和力量。小时候，她特别喜欢玩接力赛，虽然是通力合作的比赛，但交接棒到自己手里的时候，万众瞩目的那种感觉令她着迷。她喜欢当冠军，她也一定要当冠军。有年在广州比赛，她报了六个项目，但只获得了五个冠军。是的，当她复述这段经历，用了「只」这个字。
一个都不能少，少一个冠军，刘湘特别难受。她站在成绩栏前，看着自己不够完满的冠军榜，都快哭出来了。一个小孩跑过来，冲她喊，「刘湘终于第二了！」她回家跟妈妈讲，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不能拿下最后一块金牌？
那时，她已经开始享受竞技的魅力。
2010年，刘湘的职业生涯开始了。她先后进入区队，市队，省队，国家队，她也逐渐发现，外面的世界比她想象的更广阔，而竞技体育的迷人与残酷也比她想象的更深刻。
很多时候她需要孤独地练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游着。更直接的变化是，她发现，赢不是常态，不赢才是常态。曾经战无不胜，站在布告栏前一心想要拿到「大满贯」的刘湘，终于意识到，竞技的迷人就是因为它永远未知。
2013年，她陷入了极大的自我怀疑。全运会她获得第四名，领奖台都没有站上去，这对于「冠军刘湘」来说，太难接受了。她开始思考是不是要退役，「不如就算了」，她这么想过，纠结了三个多月，但左思右想，还是舍不得，舍不得那一池子水。「我想过，如果退役了，我会不会怀念这池子的水？我肯定会怀念的。」
决心回到游泳队的时候，刘湘只有60公斤，相对将近一米八的身高，她很瘦很瘦，花了整整半年，才把自己的运动机能拉回一个国家队运动员的正常水平。没过两年，她又遭遇到了「颜论」的铺天盖地，什么成绩都没有，人们却都在讨论她。
那是刘湘最痛苦的一段时间，我是谁？我为什么会被关注？她反复地想。这些苦思没有答案，中间的郁结，她只能自己消化，以无穷无尽的训练。
在这样的绝境中，刘湘逆袭了。2017年9月6日，第十三届全运会女子50米自由泳预赛，刘湘打破了尘封23年的全国纪录，半决赛再次刷新了自己的纪录。一年后，她又在雅加达亚运会中打破了女子50米仰泳的世界纪录。2020年1月，她再次打破了自己创造的女子50米自由泳的亚洲纪录。每次抬头看到突破纪录的标志，她还是会觉得不可思议，更强烈的想法是，「四年前的自己没有选错路。」
那是属于刘湘的高光时刻。她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变成那个渴望赢、想要赢的小女孩。那些关于她的新闻报道，标题也从「女神刘湘」变成了「战神刘湘」。
过去，母亲一直告诉她，「你是一个有天赋的女孩」，她不信。当她打破世界纪录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是一个有天赋的女孩。她变得笃定：对，我是一个职业运动员，我取得了优秀的成绩。她不再害怕网友们讨论她的长相了，有人赞美「刘湘真好看啊」，她会大方地说，「谢谢！」
2021年，SK-II STUDIO用动画影片的方式记录下了刘湘的故事。影片中刘湘在水下世界遇到了巨大的舆论之网，人们讨论她的外表，赞美她的美貌，却没有人关注她的成绩。那是由一片赞美之声组成的巨大裹挟，刘湘一直游啊游，到某个时刻，她终于挣脱了它，游出水下世界，走进现实世界中。
那也是这部动画影片中刘湘最喜欢的画面。她觉得，那是一种投射，是她不被定义的时刻，是她真正选择自己命运的时刻。
她反复提到SK-II STUDIO的主题，「命运并非偶然，是选择使然」，「当下女性承受太多容貌焦虑，这些无形的压力和成见在影片中投射为大怪兽，我跟那个大怪兽勇敢地对决，就是追寻自己的命运的过程。」
2021年，SK-II STUDIO制作并发布了六部以奥运选手真实经历为原型的动画影片，以网暴、压力、颜论、规则、极限、机器般完美等不同命题，击中六位女性以及她们身后更多女性面临的「怪兽」。关于刘湘的颜论故事是其中之一。
除了刘湘，不同环境、文化、族群的女性，也都在面对各自的困境和命题。刘湘曾经被虚拟世界的夸赞环绕，而西蒙·拜尔斯就是被不堪，谩骂和非议环抱的。
她获得了30枚奥运会和世界锦标赛奖牌，是世界获奖牌总数排名第三、美国排名第一的体操运动员，但她仍然遭受对她容貌的恶意评价，很多人不在意她的成绩，只会刻薄她的头发多糟糕，手臂多粗壮，小腿多短，还有人高高在上地断定她不配成为一名体操运动员。
但是当她站在体操馆中，看着奖杯和金牌，以及母亲对她说的，「激励女性勇敢面对身材攻击，做最好的自己就可以了。」她脱去了外套，展示出巧克力色的皮肤、强有力的肌肉线条，用一套流畅而优美的体操动作，起跳，跃起，击溃网络恶兽。
还有冲浪选手马西娜·梅达。她是日裔，在夏威夷长大，奔放狂热与内敛含蓄的文化总在她身上碰撞。从小她被教育应该遵循日本文化中的「规则」，母亲反复对她说，一个美人应该是怎么样的，走路轻柔，说话小声，笑不露齿，不能有自己的观点，连头发的长度都有规则。
但她不愿成为规则的附庸，面对梦中的回响、海边巨浪的召唤，马西娜拿着冲浪板冲向了大海，成为世界最年轻的女性冲浪选手之一，登上了冲浪界的头条新闻。
这又是另一个关于女性的故事。突破规则，不随波逐流，勇敢选择自己的命运，本身就是一种美。
这次，SK-II STUDIO通过许多科幻的场景讲述女性故事。「机器般完美」讲述了日本羽毛球双打选手松友美佐纪与高桥礼华的故事，她们在影片中化身无所不能的运动机器人，一个虚拟的系统给她们设定了精密的模式，她们不能拥有自己的感情，不能彼此交流，切断了与他人的情感联结。最终，她们从冷冰冰的机器中觉醒，这也是改写命运的开端。
日本乒乓球选手石川佳纯则在动画中乘坐上一趟飞速向上的电梯，对应她获得奥运奖牌后的上升。她被寄予厚望，这种期望也在不断地给她新的压力。动画中，她终于冲破云雾和嘈杂的声音，找到了自己——最初那个只想要打球的石川佳纯。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只怪兽。或许出生时它就在，或许成长历程中它才显露，也有可能到了青年、中年、老年之际，才会被唤醒。无论如何，人们总能够找到击倒怪兽的方法，可能是需要抵抗外界，也可能是战胜自己。
但是，真实世界中的怪兽，不会像动画中的那样一击溃败，也不会像影片呈现的那样，所有人都似乎通过一秒钟的转变、逆袭，突破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即便已经逃离「颜论」的追逐，回到现实生活中，刘湘依然不得不承认女性的容貌焦虑还是无处不在。
小时候游泳训练，她担心自己会晒黑，皮肤会变差。长大后，和朋友吃饭，朋友说她的脸有点垮，细纹都出来了，怎么办？她发微博，会有留言说，刘湘最近是不是胖了？她会很紧张，小心地回看照片，下次不用这个角度了。
慢慢的，刘湘改变了这种想法，她开始觉得虽然努力地训练让她被晒黑、胳膊变粗，但收获的能力提升让她获得了另一种美。「我黑但是我美，我壮但是我有力量，我不觉得自己不漂亮了。」她觉得自己最好看的样子，是穿着泳衣、露出强壮的肌肉线条时，「那样很美啊。」
更重要的是，SK-II STUDIO「VS」#改写命运#动画系列想要探讨、能够探讨的并不停留在目前这六部影片的议题，它们只是基石，是引子，是个可以窥见女性更广阔世界的窗口。
这六个命题外，它还能够延展至更深、更彻底的思考。
譬如，女性的美到底是什么？奥运选手的故事，能让我们联想到力量，联想到速度、拼搏、极限，但是她们也会有对自我的反思，对于美的进一步了解。
刘湘说，女性之美是丰富的、多元的，运动中展示的力量的美之外，更有温柔的美。
那是刘湘第一次下水的瞬间。才5岁半的孩子，她坐在池子边，迟迟不敢下水。那时候大多数教练都是简单粗暴地给孩子们绑一个救生圈或小浮板，直接「丢进」游泳池。这时一个女教练出现了，她轻声对刘湘说：我抱着你，你别怕，我们慢慢下来。刘湘紧紧搂着她的脖子，第一次把身体浸在水中。从此之后，她再也不想从泳池中离去。
很多年后，刘湘还能回想起那个场景，那个女教练的语气和神态，那是一种温柔的女性之美，可以和力量相媲美。
关于美，SK-II一直传达的理念是「命运并非偶然 是选择使然」。它只属于你自己。这也与SK-II#改写命运#主题从始至终强调的「命运选择」相关，无论是选择什么样的人生和道路，选择什么样的美都是一个女性自己的事情。
不去管外界的评判，也不受规则和传统的束缚，你想要成为什么样的女性，你就可以成为什么样的女性。这是SK-II更深层次的关切，也是对于女性全新的定义。
刘湘那部影片的结尾，她站在泳池边的出发台上，身穿一条拖地红色长裙，微笑着，跃入那个她一生都会舍不得的泳池。她说，其实拍摄过程挺难的，长长的红裙浸入水中很沉重，包裹着她，就像过去那些「颜论」，美丽而沉重。但刘湘奋力地打着潜泳腿，奋力游向前，像一条红色的美人鱼。她说，这让她重新回顾了刘湘蜕变的过程，那一刻，她真正认识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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