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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为何你看不懂艺术摄影?

这就是→ 时尚芭莎艺术
2024-08-31


威廉·埃格尔斯顿(William Eggleston)《Untitled》,1983-1986年



一般人在浏览摄影作品或看摄影展时,常会遇到许多“看不懂”的作品。大家通常的反应是:“好丑”“不会吧”“不知道在说什么”……部分愿意虚心学习的人试图想搞懂一些令人费解的“大师作品”却又无从下手。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今天,时尚芭莎艺术从形式、内容、表象三方面告诉你原因。



形式不够确定

这里先抛出一个结论:横亘在大众与艺术摄影之间的壁垒,很多时候不是作品太深奥,而是观众太失望。为什么这么说?站在观众的立场,人们所期待的是——在自己预设的路径上看到更精湛的表现,而有些艺术摄影却是在挑战人类的传统审美,比如……


威廉·埃格尔斯顿(William Eggleston)《Untitled》,1973年

吉特卡·汉兹洛瓦(Jitka Hanzlová)《Forest》,2005年


Holger Nimtz《Light and Shadow》,2020年。摄影师以水面的残荷为被摄对象,将荷花枯枝的形态抽象化,以简练的形式展现出来。


一般人通常喜欢较为确定的视觉形式,即清晰、形式结构平衡、层次丰富、细节多、有秩序感、点线面关系明确等。这些描述共同指向一个特征——突出一个主体,因此人们自然会认为拥有这些特征的照片是“好看”的;而不确定的形式正好相反,它们经常是构图多变、不突出主体、抽象、不和谐、随机的......


斯蒂芬·肖尔(Stephen Shore)《Causeway Inn, Tampa, Florida》,1977年

埃里克·索斯(Alec Soth)《I know how furiously your heart is beating》系列,2019年


很多人看不懂形式“不确定”的照片,实际上是自己的视觉审美还比较“古典”,还没有“进化”到现代。这种个人审美经验的“进化”可以粗略地从艺术史中的作品找到轨迹,例如缺乏视觉经验和艺术知识的人,通常会认为写实的俄罗斯风景画比看起来粗糙又抽象的莫奈、毕加索、梵·高的作品更“好看”。


伊万·希什金(Ivan Shishkin)《Siverskaya》,板面油画,60.2×50.1cm1883年

文森特·梵·高(Vincent van Gogh)《Tree Roots》,布面油画,1890年


其实不是人们不愿意去了解艺术摄影,而是在准备理解、搓手期待的时候,就对作品本身“失望透顶”,因为它们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牛”,所以部分人最终会转而去壮大网红“糖水片”的队伍。我们经常会说“跳出你的舒适区”,而人的视觉审美偏好也是如此:一味固执地停留在个人喜好中,久而久之便会认为在自己视觉认知之外的照片“不好看”,而堵住拓宽眼界的路。



山本昌南(Masao Yamamoto)《From Nakasora》,1998年

吉特卡·汉兹洛瓦(Jitka Hanzlová)《Horse》系列,2012年


所以不要再问“为什么我把《美国纽约摄影学院摄影教材》倒背如流,还是看不懂艺术摄影?”这等于“听过那么多道理,依旧过不好这一生”。而要看懂艺术摄影,首先要走出心理舒适区,接纳更多元的作品。


安德烈·古斯基(Andreas Gursky)《Rhine II》,1999年。作品在2011年以超过430万美元被拍卖,成为有史以来最贵的摄影作品。

安德烈·古斯基(Andreas Gursky)《99 cent》,1999年



缺少叙事性


艺术摄影与大众摄影存在根本性差异,而我们日常接触的是后者。对于稍有感知能力的朋友来说,以下这张床单照并不难get到,或许是受“彩色摄影之父”威廉·埃格尔斯顿(William Eggleston)的色调影响,又或许是源自街头摄影大师乔治·迈耶罗维茨(Joel Meyerowitz)“随意感”的联想。问题是,有一部分人完全不认同日常照可以被称为好照片。


2020年,iPhone摄影大赛(iPhone Photography Awards)年度摄影师二等奖Geli Zhao的作品。

乔治·迈耶罗维茨(Joel Meyerowitz)《Cape Light》,2002年


人们通常喜欢有故事或叙述明确的照片,也就是更能接受表意比较具体的作品。如果照片脱离了情节和明确的表意就会让人看不懂,进而感到焦虑;叙事性比较强的作品却能很快回答观众想得到的信息——时间、地点、人物、事件。


斯蒂芬·肖尔(Stephen Shore)《Breakfast》,1973年。有时,作品的真正主题无法在画面中彰显,摄影师借一份美式早餐来表达人们的关注使一张普通照片的内涵变得深刻。


视觉经验不丰富的人,通常不太喜欢非叙事性的照片,也会认为其没有故事性——“不深刻”“没有意义”“没有体现摄影的价值”。但我们必须注意新闻摄影与艺术摄影的区别,别让摄影背负了文本叙述的负担,只有超越叙事才能直达象征和隐喻。当我们明白在非实用性摄影中存在大量非叙事照片时,也就弄明白很多作品为什么看不懂了。


亨利·卡蒂埃-布列松(Henri Cartier-Bresson)《Behind the Gare St. Lazare》,1932年。人物与雨后的倒影相映成趣,踩过梯子形成的水波纹,让画面瞬间有了动感。
亨利·卡蒂埃-布列松(Henri Cartier-Bresson)《故宫里的游客》,1948年。摄影师用诗意与超脱的风格像报告文学一样来叙述该时代的故事。


摄影艺术可谓一门“绝对抽象的语言”,被摄物被转变成不能辨认的线条、不知所云的场景,以表现人类最真实、最本质的潜意识世界。作品的形式和内容无法割裂。很多时候,内容的抽象本身就是形式,形式本身就是内容。这时,只有联想才能使我们将形与形、意与意相联系,从而超越局限,进入新的思维境界。



被价值观左右


山本昌南(Masao Yamamoto)《Kawa=Flow # 1529》,1998年


相比中性或负面的象征大众通常会倾向喜欢一些正向的表意。所以另一种看不懂,常和照片中意象属性有关。


阳光、明亮、同情心、有趣的意象会让人喜欢;而黑暗、颓丧、肮脏、贫穷等意象会让人厌恶。这种喜欢和厌恶最终构成了自己对照片价值的判断,同时也让个人价值观之外的表意成为了“看不懂”。因此,人们压根就没想过照片这样拍也能成立。



王轶庶(Wang Yishu)《树下的人》,2014年


设计师原研哉(Kenya Hara)曾在《设计中的设计》中这样阐述:“艺术说到底是个人意愿对社会的一种表达,其起源带有非常个人化的性质。”艺术摄影的创作亦如此——区别于其他摄影门类,摄影师在进行创作时从主观表达出发,融入主观意念,并创作出富有个人审美特色与情感的作品。所以不管画面是喜悦、愤怒、美好、丑陋,有时摄影师仅仅是在表达一种即兴的情绪、形式等,没有特别的指向,没有褒贬。


托马斯·施特鲁特(Thomas Struth)《Crosby Street》,1978年

奥古斯特·桑德(August Sander)《Workmen in the Ruhr Region》,1928年


黑白照及带有负面意象的照片往往收到的评价是“冷酷无情”“不讲故事”“看起来像乱拍的”,它们代表着冷漠、无趣、错误,这在艺术摄影中可以对应为“冷面摄影”。冷面摄影中的非叙事性与形式不确定性便是艺术摄影里“冒犯”大众的元凶。


吉特卡·汉兹洛瓦(Jitka Hanzlová)《Rokytník, Limited Edition》,1997年


商业摄影,如建筑、空间、城市宣传、人像客片等通常是为了迎合大众。因此在审视这些摄影照片时,人们总是以被取悦的角色享受其中的“高大上”与舒适。相比之下,冷面摄影的冷峻、锐利更易被理解为带贬义的乏味、简陋。事实上,冷面摄影带给人们的是一种慢审美、客观美及深度阅读式体验,也是一种图像的威严感。

 

托马斯·施特鲁特(Thomas Struth)《Audience 07》,2004年


当然,看不懂艺术摄影作品是人们普遍存在的一个障碍。如果你暂时看不懂一些照片,不妨反思下:照片形式是否超出自己的视觉审美?内容是否叙事性不强?作品意象是否不够美好?


“我喜欢”与“我认同”固然是两件不同的事情,只是多了解不仅是对作品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尊重。你get到艺术摄影了吗?欢迎留言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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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文  李潔盈

本文由《时尚芭莎》艺术部原创,未经许可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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