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张新红：共享经济100问

前言

共享经济的历史性机遇不容错过

从共享产品到共享空间，从共享技能到共享劳务，从共享资金到共享产能，共享经济在过去的 10 年间风靡全球，席卷各行各业，对政府治理、企业发展、个人生活都产生了深刻影响。

共享经济是信息技术革命与人类社会发展内在需求相结合的产物，是适应信息社会发展的新业态、新模式、新理念。从一定意义上可以说，看不懂共享经济就看不懂中国经济的现在，也看不懂世界经济的未来。

对于中国而言，发展共享经济具有更为重要的特殊意义。共享经济是信息革命提供给中国的历史性机遇，对于贯彻落实新发展理念、培育新经济增长点、推进供给侧改革、建设网络强国、创新治理体系、构建信息时代国家新优势等战略目标都有重要的意义。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中国也一直努力为共享经济发展创造较为宽松的政策环境，也使得中国共享经济发展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2017 年10月，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提出将共享经济确立为培育新增长点、形成新动能的重点领域。2018 年 3 月，《政府工作报告》在总结五年来创新发展成果时指出：“高铁网络、电子商务、移动支付、共享经济等引领世界潮流。”2018 年 4 月 20 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工作会议上强调，信息化为中华民族带来了千载难逢的机遇。“要发展数字经济，加快推动数字产业化，依靠信息技术创新驱动，不断催生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用新动能推动新发展。”2018 年 9 月 19 日，李克强总理出席第十二届夏季达沃斯论坛开幕式并致辞，在总结中国培育壮大新动能经验和成就时强调，我们实行包容审慎监管，促进了新兴产业蓬勃发展。“正是由于这样的监管，网上购物、移动支付、共享经济等新兴产业迅速崛起，成为中国经济发展新动能蓬勃成长的显著标志。”

由于共享经济发展太快、创新太多、影响太大，就容易导致看不清、看不准、看不透，也会给政策研究和决策选择带来很多困惑。

共享经济发展快至少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共享经济从美国发端到风靡全球的时间较短。如果从 2008 年全球金融危机算起，共享经济加速发展的历程也就是十来年的时间。二是共享经济市场规模扩张速度快。以中国共享经济发展为例，2015 年中国共享经济交易额只有 1.9 万亿元左右，到 2017 年就已经扩大到 4.9 万亿元，参与者人数已经达到 7亿人。三是平台企业成长快。滴滴出行平台仅用五年时间就使用户规模就达到 4.5 亿人，全年订单数超过 74 亿单。共享单车只用两年时间就发展注册用户 4 亿人，单车投放量达 2300 万辆。

共享经济领域的创新多也是有目共睹的。从中国实践发展看，“大众创业，万众创新”表现最活跃的领域大都带有共享经济的基因。2016年曾被称作共享单车的元年、知识付费的元年、网络直播的元年。到了2017 年，各类共享经济的新模式、新业态更是如雨后春笋般大量涌现，在产品、空间、知识技能、劳务、资金、生产能力六大领域及其细分领域中，几乎每年都有新的业态诞生，都有大量的共享经济平台上线。从创意设计、营销策划到餐饮住宿、交通出行，从资金、设备到物流、劳务，从美容美甲、医疗保健到知识技能、生产能力，共享经济的触角已延伸到众多领域。分享型平台数量持续上升，一些领域在短短数年里就涌现出数百家企业，并迅速形成一批初具规模、各具特色、有一定竞争力的代表性企业。国外出现的共享经济模式绝大多数在中国都能看到，属于中国的原创性共享经济模式也开始大量涌现。

共享经济带来的影响已经开始显现。由于共享经济有明显的好处，又具有典型的网络双边效应，一个平台可以迅速聚集数千万甚至数亿的服务提供者和用户，这是传统企业无法相比的。从广度看，共享医疗平台可以积聚数十万名优秀医生，共享运输平台可以积聚数百万名重卡司机，共享知识技能平台可以积聚上千万个设计团队，这样的案例越来越多了。可以说，共享经济正在影响每一个人、每一个企业、每一个政府部门。从深度看，共享经济对于创新、就业、劳动保障、城市规划与管理、现代治理体系、经济学范式的影响和冲击也逐步显现出来。

实践发展太快，关于共享经济的理论研究显然有些跟不上，这也是产生诸多疑问的重要原因之一。在起步期，政府、企业、公众对共享经济的认知还不充分，在市场准入、平台治理、行业监管等方面基本上处于“政策模糊期”，对新的商业模式也保持了较高的政策容忍度，为起步期共享经济的快速成长创造了良好的条件。随着行业发展进入转型期，行业发展初期的问题渐渐暴露出来，越来越多的领域开始出台相关的监管政策。比如近两年围绕交通出行、网络直播、共享金融等领域，相关部门已经出台了一系列政策。由于实践、理论都还在快速变化中，政策本身也存在较大的不确定性，不同行业、地区的政策取向不尽相同，差别很大。

无论从全球还是从中国的实践看，目前共享经济总体上都是正处在从起步期向成长期加速转型的阶段。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不成熟，即技术、模式、理论等都还处在探索阶段，问题多争议也大。即便是在网约车、共享单车等发展较早或较快的领域，也不断暴露出诸多问题。二是不充分，即渗透、参与不足，很多关键领域还没有开始共享。限于人们的认知局限性、商业模式尚未成熟以及政策环境有待完善等多种原因，有的行业共享经济才刚刚起步，如共享医疗、共享教育、共享农业等；有一些领域甚至还处于萌芽状态，如共享养老，目前市场上尚未出现具有代表性的共享平台。关于“共享经济已经到了下半场”的说法为时过早。三是不定型，即市场格局未定，竞争激烈。在转型期内，企业的进入与退出更为频繁。

转型期也是矛盾和问题表现最突出的一个时期。共享经济似乎从一出生就是一个问题孩子，经过一段时间的成长，许多问题现在看得更为清楚了。目前共享经济发展面临的问题大体可以分成四类：一是监管跟不上。监管部门对新业态不熟悉，原有的制度设计不再适用，手段跟不上。二是共享经济发展暴露或凸显了原来就有的矛盾或问题，如共享单车让大家看到了自行车道、自行车停车位供给不足等问题。多数领域的共享经济发展都暴露出了社会诚信体系建设滞后，会引发一些行为无序和道德失范等问题，如对于共享单车的各种有意破坏、乱丢乱放、有借无还、公物私占等行为持续成为社会关注的焦点。三是共享经济发展带来的新问题：网络经济与属地管理的矛盾、新业态对传统利益的冲击、新型垄断、信息安全等。四是共享经济自身存在的一些问题，比如盲目进入引发的倒闭潮，过度追求短期利益，侵害消费者利益，一些企业利用共享经济平台实施违法行为等。当然，对这些问题显然要区别看待。

在转型期，如何看待共享经济发展中的问题越发显得重要。创新发展过程中出现一些问题是正常现象，不必过于紧张，更不能因噎废食。共享经济是一种新业态，它的出现就是为解决我们过去解决不了的问题，它解决的问题远比带来的问题要多，价值也大得多。目前，共享经济面临的问题都是发展中的问题，绝大多数问题可以在发展中解决。大数据等新技术应用为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提供了更多可能，事前预防、事中应对、事后处理都可以更加准确、更加及时、更加有效。对共享经济发展中的问题要区别对待，最重要的是创新监管。

2017 年下半年以来对共享经济的反思开始增多。2018 年共享经济领域出现的一些安全事件引发了更多关于共享经济的讨论、争议，甚至质疑、抵触，有人借机呼吁要对共享经济严格监管，还有人喊出了“共享经济已死”的口号。事实上，共享经济对引领创新创业、促进经济增长、培育发展新动能等方面作用日益突出。

应该看到，共享经济是迄今为止最好的资源利用方式，是信息革命与经济社会发展内在需求相结合的必然产物，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大趋势。这个趋势不会因为发展过程中遇到一些问题就会改变。一些安全事件的发生暴露了平台企业的一些问题，同时也是社会犯罪问题在共享经济中的体现。我们不能因为出了这样的问题就认为共享经济不好。应该看到，共享经济是信息革命带来的历史性机遇，每一次重大技术革命都会带来世界竞争格局的重构，这样的机遇绝不能错过。

应该看到，中国发展共享经济有得天独厚的特殊优势，有条件通过发展共享经济构建国际竞争新优势。到 2018 年，工业革命经历了 250 年，我们饱尝过落后就要挨打的教训，后来通过改革开放 40 年的加快追赶才换来制造大国的称号。到 2018 年，互联网快速发展有 25 年时间，这一次我们抓住了机遇，所以才确立了互联网大国的地位。到 2018 年，共享经济快速发展的历史刚刚 10 年，中国已经在全球共享经济发展中发挥引领作用。这个成就的获得得益于我们的政策环境，就连国外的共享经济企业都认为中国的政策环境是最好的。共享经济快速发展的大趋势没有改变，“鼓励创新、包容审慎”的总基调不会改变也不应改变。

认识决定选择，现在的选择决定未来。转型时期的政策选择对于共享经济未来发展至关重要，不同的政策取向会导致截然不同的结果。

 本书梳理并尝试回答了大家对于共享经济发展提问较多、讨论较多的 100 个问题。第一章概要回答了共享经济发展的现状和趋势，第二至第六章围绕共享经济的基本理论和实践认识展开，第七至第十一章选择5个重点应用领域分别回答了大家关心的问题，第十二章的问题多是涉及共享经济未来发展的。为便于大家理解并引发思考，除应用领域外，每个问题解答之后都划出了知识点，并附上一个思考题。

关于共享经济的问题远远不止 100 个，未来肯定还会有更多问题被提出。真正能给出正确答案的也许只能是实践，但如何认知、如何选择也会影响到实践的发展和走向。希望本书能给大家带来启发和帮助。

张新红

2018 年 10 月 18 日

张新红  国家信息中心首席信息师、分享经济研究中心主任，“信息社会50人论坛”理事，“中国信息化百人会”执委兼秘书长。主要从事信息社会发展理论与实践、国家信息化发展战略与规划等政策研究。主持完成了50余项省部级委托研究及咨询项目，多项研究成果获得国家发改委优秀研究成果奖；参与一系列国家信息化发展相关政策的研究制定工作。2010年开始组织发布年度《中国信息社会发展报告》。2015年以来致力于分享经济发展研究，2016年以来组织发布年度《中国共享经济年度发展报告》，已连续发布三年；出版了《分享经济：重构中国经济新生态》《共享经济：中国新故事》等著作，产生了广泛的社会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