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形计》的农村娃,都堕落了吗?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当时我就震惊了 Author 震惊叔
从未有哪一档节目,会像《变形计》一样有这么多的争议。
喜欢的,认为农村孩子和城市孩子各取所需,一个走进城市,过一过从未有过的“幸福生活”,一个在苦难中孕育美德,问题少年最终变形于 “大山深处的力量”。
不喜欢的,认为这是“有史以来最差的一档节目”,它差在不能将心比心,差在永远高高在上,差在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让一颗颗稚嫩的心灵支离破碎。
但不论是好的坏的,必须承认,这档节目的确以天差地别的生活撬动了命运的齿轮,让他们偏离了原本的生活轨迹。
而如果说在这其中,还有没有例外的话,那么答案是:有的。
比如,那个割麦子的少年,高占喜。
这个男孩,是《变形计》第一季第一集《网变》的农村孩子。
几乎和所有的农村变形主人公一样,高占喜家非常穷。
家住青海一个小村子、双目失明的父亲、病弱的母亲、不懂事的弟弟、贫瘠的土地、闭塞的交通。
一切的一切,都导致他和城市孩子的生活天差地别。
他有离开过小山村,也不知明星为何物,虽然他说喜欢赵本山和刘德华,但连两个人谁是谁都分不清。
除了糊涂,高占喜说,自己最大的爱好就是吃东西,可是他总是觉得吃不饱。
节目组观察了一下发现他吃不饱的原因,在这14岁少年的“前半生”,他一直在吃自己家做的黑馍馍。
他吃馍时,通常就是用自来水咕咚咚的灌下去。
不过,在他的记忆里,也是有好东西的。
比如过年的一顿猪肉,比如哥哥打工回家带回来的三个苹果和糖。
高占喜觉得自己很矛盾。
一方面,他知道自己喜欢发牢骚,课本里说,别人家厨房都贴着瓷砖,他家却没有。
加上种种细节,高占喜推断,家里该是整个村子最穷的。
为什么自己的爸妈跟别人不一样?为什么他们不能让自己也过上吃饱穿暖的生活?
再想一下,他觉得这样说也不太好,因为他对此也毫无办法,只能在课堂上发呆,想着什么时候能赚上大钱。
贫困的家庭养成了他敏感而好强的性格,一心希望“读书改变命运”。
很残忍却又是事实,他接下来的人生,可能也就这样了。
和他互换的城市少年,住在长沙,家里条件很好,却叛逆、退学、网瘾、离家出走...
这与高占喜形成了强烈对比,没有文化的爸妈不但有放任之心,甚至有点放弃,只想让他早点辍学挣钱,为此还一直吵架。
如此种种,节目播出开始,高占喜备受关注。
他进城了还会愿意读书吗?他还能接受城市和农村的落差吗?一切猜想,随着高占喜走进城市达到了顶峰。
第一次坐飞机,看液晶电视、拍照、用湿巾,第一次走进城市。
角色变换后的第一夜,他大开眼界,可坐进城里爸妈的宝马车里,高占喜却哭了。
高占喜为什么哭?答案没有人知道。
接下来,他的眼泪还在继续,理发、用手机打电话,高占喜一直忍不住掉泪。
但这种表现,在当时的许多观众看来,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城市繁华的冲击。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钱,因为打从进入城市开始,他的话题就围着钱打转。
给新家的宝马车估值20万,买一双鞋子149元,他不停地算着新父母花了多少钱。
这一晚,新家带他去的饭店,鱼、虾、哈密瓜。
面对丰盛的晚餐,他紧张得5次掉筷子,回家后还收下了200块零花钱。
更重要的是,家里来了客人,问高占喜姓什么,他回答“我姓魏”,而不是姓高。
高占喜开始被质疑:为什么要说姓魏?一来就沦陷、就开始学会忘记农村了吗?
接下来,这样的怀疑就更厉害了。
第一天,他被电视剧所吸引,全然忘了看书。
第二天,他认识了表弟和表妹,学会了玩电脑,爱上了卡丁车游戏。
这天晚上,占喜很豪爽,请表弟表妹吃饭。
饭桌上,他觉得东西不好吃,尝了一口后直接扔到了地上。
第三天,改变还在继续,高占喜给自己买了一大袋零食,他似乎开始学会花钱了,还超出了预算。
第四天,爸妈劝他不要玩电脑游戏,他选择了逛公园玩射击游戏,在节目组提醒下才去书店买了四本书。
第五天,他到妈妈的印刷厂帮忙,忙了一会后开始偷懒睡觉。
然后还得到了一辆新自行车做礼物。
从战战兢兢到开始偷懒,从说要学习到迷上电子游戏,高占喜不想家,也表示不愿回去。
两个孩子的风评开始反转。
“这孩子开始虚荣了”
“农村孩子也一样,有钱了会飘”
“他到了日子,肯定也不会愿意离开城市”
可接下来,高占喜却又展现了他的另外一面。
他被安排去卖报纸,同行的是一个八岁的小孩,一天结束,高占喜很佩服他,小小年纪就承担了家庭的重担。
这一天晚上,一个电话又打破了宁静,高占喜无意中得知在农村的爸爸摔伤了。
和所有人想象的不太一样,高占喜马上找到节目组,他担心爸爸了,说想马上回家。
节目组问:你不是不想回家吗?
高占喜只答:我的麦子熟了。
零食、自行车、电脑,高占喜都抛在了脑后,他马上打包,要求回到那个他从前总觉得太穷的家。
这是高占喜在城市的最后一天了,他换回了来时的布鞋。
又拿出全部的钱拉着城里的爸妈,请他们吃了一碗面。
在机场,占喜拒绝了城里妈妈的拥抱,流着泪离开了。
高占喜平静地回到了村里,他更坚信读书是唯一的出路,只有考上大学才能走出大山。
从刚到城市的慌乱、沉迷,到离开城市后的冷静、清醒。
在众多农村主人公中,高占喜无疑是争议最多,回归原本生活时却也最坚决的一个。
高占喜是不幸的,生活在一个极端贫困的家庭,吃饱穿暖都是问题,更别说上学了。
故事的最后,高占喜却又是幸运的,城市的烦乱没有让他好高骛远,后来,在城市父母的资助下,高占喜并没有辍学。
2011年,高占喜凭借优秀的成绩考入了湖南师范(当时在青海只招2人),成为了一名国防生,毕业后当了教官。
而高占喜选择湖南的原因是,这里是他的第二故乡,而他的成绩,对于湖南的爸爸妈妈来说,也是一份他给他们的答卷。
在众多变形计的主人公中,我们见证了无数孩子的变化,有人成名,有人落魄,有人心有不甘,有的无声死去…在这其中,高占喜是少有的正面例子。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果?
是因为贫困的家庭让他早早意识到了读书的重要性,也是因为城市爸妈的资助改变了他的命运。但在这之外,或许还有一个原因:他守住了自己的初心。
回到农村后,节目组问他变形生活的感受,他说这些天就像一场梦,后来梦醒了,他的麦子熟了,他要回家割麦子了。
作者/震惊叔,一个有趣的人。公众号搜索“当时我就震惊了(zhenjing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