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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无法逃离北上广,那就给生活添点儿仪式感

2016-11-01 GQlab GQ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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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年的春天。自杀前,诗人海子仔细地布置了他的房间,看上去像一座坟墓——


一进门的门墙上挂着一幅梵高油画《阿尔疗养院的庭院》的印刷品。左手旁的房间地板上有一张地铺,紧挨着窗户,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他从西藏背回来的两块喇嘛教的石头浮雕和一本西班牙画家格列柯的画册。右手房间里直排放着三列大书架,里面整齐放满了书。屋里有两张桌子,靠近门口的那张桌面上摆着主人生前珍爱的七册印度史诗《罗摩衍那》。



梵高《阿尔疗养院的庭院》


他关上房门的一刻,确定了自己理清一切的心意。藉由一个仪式,他开始讲述“死亡”这个最严肃、庄重的话题。



海子在寓所内


人们通常说的“仪式感”,实际上是一种非日常。生活冗长而反复,生动的生活细节不常有,大多数时候日常片段不易察觉,甚至趋于停滞。而仪式——就像《小王子》中的狐狸所说,“仪式是使某一天与其他日子不同,使某一时刻与其他时刻不同。”


“仪式”将生活片段连接起来,令人不至于沉溺在同一种状态中不可自拔,让人更真切地意识到自己“活着”。仪式的动作连接大脑皮质,它说:“该翻篇了”。


如果你从未体会过被仪式标记的人生,或是不愿轻易忽略了仪式感的存在,以下是八种找到仪式感的快捷办法。同时,祝愿你能享受仪式感,而不是成为被仪式感绑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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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道


最直接的、简单粗暴的、表里如一的、仿若驱散寒风再如春风拂面的……体会仪式感的方式,就是去一趟日本茶室,完完整整地饮茶。


想象这样的场景:一间草庵茶室,二铺席,对面的主人煮水烹茶,背后的墙上写着“和敬清寂”四个大字,桌上一株古朴、枯槁的插花,一丝不苟,一尘不染。



茶室内景


受不了令人尴尬的空寂,还可以打开手机播一会儿中岛美雪的《一期一会》。就在这一刻,俯仰之间,24小时后就到还款日的信用卡、关机不接电话的女友、下周一例会通报 KPI 的邮件与你的交集有且仅有一杯茶的距离。喝一杯,两两不相见。


至于茶杯里装的是茶还是可乐,已经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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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手账


手账爱好者们都心知肚明:手账不过是笔记本,和其他空白或横线的本子并无区别,它能摆脱“笔记本”这个广泛意义上的名字,纯粹在于——你认为它是手账,它便不是笔记本。



普通的手账是日程记录



升级版的手账


“手”是劳动意义上的字眼,“手作”可贵,意义不在于其中高昂的时间成本,而是无论机器吭哧运转多长时间都无法制造出来的个人气息。一张纸和一支笔,一盏台灯和一弯月亮,时间工厂的四个要件备齐,过去和现在就能在你面前一一运作。


“账”是经济意义上的名词,既然是账本,必然有一栏是“应做款项”,一日不完成,就不能进入现金流。



被 To-do-list 驱使的人生


最最重要的是,相较于墨水屏,纸张上的字迹难以修改,更不可能摆脱修改的痕迹,而这些乱七八糟的字样和图画,正连贯地构成了你的生活。每次翻开手账,你无法不忠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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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楼闲逛、没有方向


如果你愿意关上电脑、合上书本,下楼走走,具体体会一下什么才是“迷路”,楼下的小花园是练手的好去处。




闲逛的重点在于没有方向。这就要求你彻底放下头脑默认的认知地图,把全部心思交给感官,去感受平时没有留意到花草,鸟鸣,空气中行迹匆匆的味道。抹掉头脑中默认的 GPS 定位的念头,千万不要专注,注意力尽可能发散,一旦被什么吸引就立刻本能地跟上去。你可以试着和小区里的狗对视,坐在小区的躺椅上逐户观察窗帘后的人,再根据他们的行为脑补一个情节,你也可以像个大儿童一样尝试如果不踩地砖上的接缝线,你可以走多远,如果能碰上一个跟你一样形迹可疑的神经病就更好了,不要多想,跟上他。不过大雾霾天不要轻易尝试,主要是怕你回不来了。


相信我,冥冥之中总有神谕带你返回家门。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瞬间,一切又能翻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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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大学上一堂课


首先不用怀疑,再给每个人一次回到大学的机会,大多数人还是会一模一样地度过。


当你穿行在熟悉的大学校园内,走到大学教室的门口,见到讲台上熟悉的面孔……不是缅怀不是逃避,不是为了伪装一个开始,而是为了擦亮一些事情。当你从感官到心灵都有麻木的前兆,逐渐丧失方向感,你的经历无法让你充分感受平静、喜悦甚至是失意,返回大学的确能让你恍惚自己是不是可以从头再来。



重返大学课堂


谨记:每次返回大学课堂,不是为了塞下更多那些已经发生、不能再来的回忆。而是清空不必要的情绪,确认那些只会在未来发生的事情,并带着当下的心意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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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得一次高峰体验


美国的登月者米歇尔在阿波罗登月仓中,回想从宇宙中遥望美丽的地球那一刻,他刹那间明白:"宇宙自有它的意义及方向,在那有形的造化之后有一种层次,人类的追求必须提升到全球的资源共享,世界才会是可持续的"。



站在月球上回头


对于完成了人类历史上首次无氧攀登珠穆朗玛峰的壮举,被称作 Mr Mountain 的登山探险家霍尔德·梅斯纳尔而言,高峰体验不仅是目睹最壮美景色的瞬间,而是发生在他从悬崖上安全的活着回到出发地的时候。只有在那一刻,他能够深刻感受到生命的尊严和力量,并且做好下次出发的心理准备。



Mount Everest


心理学家马斯洛由此归纳出“高峰体验”的定义:在那一瞬间,他们的自我意识突然消失,摆脱了一切怀疑、恐惧、怯懦,感受到一种发至心灵深处的颤栗、欣快、满足、超然的情绪,主体与客观世界融为一体,由此获得的人性解放,心灵自由,照亮了他们的一生。


登月、攀爬、跑马拉松.....挑战生理极限能够获得的巨大满足感,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有机会和身体条件去尝试、去体验。但是要获得马斯洛所说的高峰体验,不仅仅通过挑战身体极限来实现。


郭沫若写《地球,我的母亲》那天,赤着脚在石子路上踱来踱去,“时而又率性倒在路上睡着,想真切地和‘地球母亲’亲昵,去感触地的皮肤,受她的拥抱。”诗人说:“这在现在看起来,觉得是有点发狂,然在当时却委实是感受着迫切。”


福楼拜写《包法利夫人》的时候,似乎已经分不清现实和幻想,他写女主人公服毒自杀时,“嘴里仿佛也尝到了砒霜的味道。”


而大多数人从高峰体验中获得至高的美妙感受,会在疲惫不堪之时耳边传来一支李宗盛的《山丘》时出现;会在10公里跑道过半,嘈杂的城市声响逐一褪去,逐渐被风吹动树叶的哗哗声、鸟鸣声和脚踩落叶的咯吱声取代的时刻出现;会在一抬头猛然看到繁星漫天时出现......




那种感觉,就像你突然发现有一个陌生人与你并肩而行,而你就是那个陌生人。当你完成一次高峰体验,就是与内心更强大的自己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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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物和酒精


日剧《深夜食堂》让人记住的,不仅仅是只会出现在凌晨12点到早上7点的那几道菜,还有不苟言笑却酷爱香肠的黑道老大和喜欢高中老师的小弟、永远在减肥的真由美小姐,还有多情却纠结的脱衣舞娘麻里玲......



深夜食堂和人间百态


现代城市的夜行人,往往在城市的24小时便利店,和灰暗巷子里包围在橘黄灯光中的餐馆聚集,这里在黑夜中被赋予了一种危险与安定并存的气质,不约而同前来的人被这种气质召唤,而不是真的必须得吃点什么。不像闹哄哄的宵夜大排档,其中充满戏剧化的悲欢离合,而像是模拟一种更稳定的的简装生活,在黑夜和白天中流转。


酒精是另一副麻醉剂,导演帕索里尼的片场像个 Party,他每天喝酒,开完几瓶酒再开机,是他拍片的规矩。他用酒精创造了一种恰如其分的微醺,延伸了演员们控制力的边界。



导演帕索里尼在片场


喝酒是创作前的仪式。但喝多就不太好了。古龙也有类似的热情,他笔下的李寻欢、陆小凤都是酒不离身的角色,以致血液中一半流淌着酒精。他因酒入院,出院后又开酒庆祝,直到最后一次酗酒入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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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养肌肉记忆


剑道或许是最能体现仪式感的运动项目,从起手式开始,手握钢刀,右脚向前横踩一步,同时向前虚劈一刀,左手立掌胸前,准备迎敌。这个调整心态的过程只有短短几秒,却可能足以定了胜负。



剑术


就像那些上场前总要亲一下护身符的运动员一样,养成一个习惯性动作能够借由此带来强烈的自我暗示,将专注力、反应能力、集中爆发能力迅速提升,令你在疲惫中得以断点加速,保持意识清醒,为目标注入源动力。


文艺复兴时期思想家马基雅维利曾被下放到田间劳动。一天劳动结束后,他脱下了溅满泥点的粗布衣服,换上了象征佛罗伦萨高级官员身份的长袍,开始写作《君主论》。“每当我走进自己的房间,换上衣服,握笔开始写作,我就是自我国度的君王。”



马基雅维利被流放


“换上长袍“便是他的肌肉记忆,每当他重复这个动作,便是再次确认自己终将不属于此地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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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想


Elon Musk 认为,人脑类似电脑,当运转时间变长,输入信息不断过载,辨识和处理信息的能力就会降低,情绪也会变得焦虑,而冥想就是一种给大脑清理垃圾,关机重启的方式。




你可以试着在家中打造一个"精神上的独立角落",每天固定时间,比如早起五分钟,逐渐关闭自己的感官,意念与身体分离,抵抗多巴胺、内啡肽和血清素分泌的影响……直到能够自如地在梦境与现实状态之间游离。千万别睡着了。哲学家冯友兰上课前的仪式就是典型的“冥想”过了:据说他每次上课前都面无表情地坐在讲台后,呆望同学们一二分钟,然后才开始上课,脸上也开始有了笑容。


罗马尼亚文学家齐奥朗说过,“人只能平躺着思考,没有一种思想是站着想出来的。”、“静卧是沉思冥想的必要条件。当你舒展四肢躺在大地上仰望高高的天空,你和世界之间的隔阂会像一道裂缝那样打开——无之,意识则全无可能。意识总是诞生于自由而慵懒的时刻。历史是垂直线的产物,虚无却来自水平面。”


祝你在平躺的思考之间,达到“随心所欲而不逾矩”的境界,带上满身的仪式感,去上班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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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撰文:范稚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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