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用检索解决律师80%的问题？丨iCourt
Alp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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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候建林
单位：中银正道刑事辩护团队
微信：youque1992
编者按
检索，法律人不可或缺的重要技能之一。
对于青年律师而言，更是如此。当职业生涯面临困境，该如何打破桎梏、寻求新机遇？
本文首发于 2019 年 9 月，作者从不同阶段分析如何通过检索推进案件进程，助力年轻律师弯道超车，今天再次与校友、与新的读者分享。
青年律师的痛点是什么？没有案源、收费低、很难取信于当事人等等，其实总结起来就是一个问题—“缺乏经验”。因为缺乏经验，没有好的解决方案，hold 不住当事人，最终只能跑单或者低收费。
那么青年律师如何弥补经验上的不足，实现弯道超越？
在大数据时代，80 %的问题都可以通过网络找到答案。青年律师更要学会利用数据资源。对于新的问题、新的案件，通过检索海量数据库的方式，精准筛选类案，从中借鉴值得学习的方法和技巧，不断提升自身办案技能，以精进自身业务能力。
一、咨询委托阶段：
通过检索，建立互信转化委托
咨询是委托的前提，也是律师接手案件的开端。对于工作中常见的咨询，青年律师如何通过检索取得优势，取信于当事人，将咨询顺利转化为委托呢？
（一）咨询之时：精准回答，树立权威
刑事案件的当事人所关心的无非就是三个问题：“关多久”“判多久”以及“罚多少”，解答好这三个问题，在很大程度上就能体现出律师的专业性，缓解当事人的焦虑，拿下案件唾手可得。
那么对于一个案件，怎样入手才有助于我们快速解决问题，树立权威呢？
举例：李某是一位枪支爱好者，在珠海某公司打工，为了个人把玩及收藏目的，通过他人购买了 4 把气枪（枪口比动能都超过1.8 J）。后来被珠海公安发现，公安对李某进行拘留（关押在第二看守所）并侦查。
随后，家属找到笔者团队咨询，问会判多久，能不能不判刑或者少判点。
此时律师 只有借助海量数据，方能体现专业。结合笔者平时工作方法，针对这个案件，检索过程如下：
第一步，对案件事实进行梳理。
通过对关键信息的摘取，并经过初步分析之后，本案比较重要的信息有五点：
罪名：非法买卖枪支
地域：珠海
强制措施：拘留
关押场所：第二看守所
数量：4 支
第二步，有针对性的进行检索。
目的、工具、条件是检索的三要素。
首先要确定的就是检索目的，目的可以让我们明确需要的信息从哪里获取，进而确定检索工具；然后，根据确定的检索工具，精确检索条件；由于检索的信息不同，以及使用不同的检索引擎，设置的检索条件需要灵活调整。
当事人家属希望不判刑（撤案、不起诉），但是4把枪支已经超过了法定立案标准了，不起诉的可能性很小。此时律师能做的，就是帮当事人争取更轻的量刑。那么如何争取更轻的量刑呢？
方法不外乎两点：
更换罪名，买卖枪支变为持有枪支；
争取认罪、自首、立功、从犯、减少枪支数量等量刑情节。
在已有事实的基础上，首先考虑的就是罪名问题。正常人的理解是“枪支我只是买来自己玩，没想过要卖，不应该认定为买卖枪支吧”，那么单纯的购买能否认定位刑法意义上的非法买卖枪支呢？即，如何理解刑法中非法买卖枪支的概念。
现实中，80 %的问题都是别人已经问过的了，此时我们要做的就是有针对性的去查找有无相关资料。
当时笔者考虑到，既然这个法律问题我有想到过，那么应该也有其他人想到过，也许有些法学家已经针对这个法律问题发表过文章，或者在实践中已经有法官有过相关的判例。
确认检索目的后，去哪里检索“刑法中非法买卖枪支的概念”呢？笔者想到的是，先看下有无法学家们撰写的相关理论文章。此时，确定检索的工具就是百度。
那如何设置检索条件呢？针对这个问题，文书的标题或者内容中也许会出现“非法买卖”“枪支”“概念”几个关键词，于是在设置时也确定了这三个关键词。
在具体检索时，于百度检索框中输入了相应的检索条件：非法买卖+枪支+概念+ inurl:court （即，在法院网站中搜索含有这三个关键词的资料）
最后检索的结果第一条就是与此案相关的：高铭暄教授认为“单纯购买枪支行为不宜认定为非法买卖枪支罪，而应认定为非法持有枪支罪”。
理论文章检索
有了相应的理论基础，我们还需要进一步检索是否有法院将该情形认定为非法持有枪支。
检索工具就选择比较方便的 Alpha （其具有的检索报告功能可以让律师更快捷的形成工作成果，并向当事人反馈），在设置检索条件时，根据案件分析确定如下：
再具体检索时，并没有发现珠海地区的案例，所以笔者将地域范围进一步扩大到了全国，发现共有 21 件类案，在逐步查看文书时发现，司法实践中确实存在将单纯购买枪支的行为认定为非法持有枪支罪的情况。
案例检索
理论基础与司法实践都找到后，最后一步就是将检索结果进行呈现。律师是知识型服务者，我们要学会让我们的无形服务有形化，有形服务可视化。以看得见的方式为客户提供服务，让客户能感知到我们的投入与付出。
（二）会见之时：体现专业，会问问题
当事人为什么请律师？因为法律领域的专业性。那么律师如何展现自己的专业性呢？除了对于法律法规的解读、问题的回答外，关键还要学会“提问”。
比如说：对于一个枪支类案件，你以前没有接触过，不清楚里面的猫腻，怎么办？我们可以通过检索法律法规、案例的方式，整理一些重点问题，以便在会见客户时发问，在了解案情的同时，也展现出你的专业性。
结合笔者平时会见前的准备，针对这个过程，流程如下：
第一步，利用 Alpha 法律检索了解相关的法律法规，通过阅读法律规定，知晓枪支案件中重点问题。
法规检索
第二步，在案例检索过程中，通过左侧「地域」维度，检索案发地区的相关案例，了解当地司法机关在审理该类案件时重点关注的问题。
案例检索
第三步，将获取到的信息进行汇总整理，形成相应的发问提纲，在具体会见时有针对性地询问相应的重点问题，通过专业的提问，留下“靠谱”的形象，征服当事人，赢取信任。
当然了，有时候在具体会见的时候，当事人除了会问关于法律上的问题之外，还会问一些其他问题，比如：我能翻供吗？你可以帮我带个纸条吗？我以前犯了别的事，能不能说？等等。
面对突如其来的询问，这时候怎么办？笔者结合自身经验整理出一些高频问题，在办理类案时，可以提前整理好答案，做到心中有数，hold 住全场。
以下为笔者平时整理汇总的刑事案件当事人及其家属常见问题：
（三）超出预期：只有与众不同，方能出类拔萃
在具体的咨询过程中，大家通常都会提前做好功课，翻看法律规定。但是，是否有人会进一步将量刑规定整理好，并给到当事人呢？作为青年律师，我们要学会超出预期，要敢于改变原来的工作习惯。
说的再多，不留下点东西，总是会让当事人感到不踏实。律师可以将汇总的法律规定进一步加工，形成即使是非法学专业的当事人也可以一看就懂的东西，在接待、会见当事人时方便其理解。
细微之处体现态度，只有与众不同，方能出类拔萃。
咨询委托是一切工作的起点，但是如果律师连起点都没有做好，更谈不上辩护工作了。
二、辩护阶段：
刑期预测，精准辩护
在具体的辩护过程中，律师的辩护工作落脚点无非是事实之辩、法律之辩和量刑之辩这三点，而这三点有其内在逻辑顺序。
（一）事实之辩
事实之辩中有两大重点。
第一部分：案卷材料中缺少某一部分事实，这是辩护的重点。
第二部分：支持某一事实的证据有问题，这也是辩护重点。特别是第二部分的证据问题，有的律师发现问题后潜意识忽略了；而青年律师，可能更多的是发现不了问题。那么如何解决这个弊端并且对证据进行质证呢？
例如：在毒品犯罪类案件中，毒品鉴定意见是质证的重点。
第一步，就是要检索相应的法律规定，要了解毒品案件相关的法律规定有哪些，通过查阅相关的法律规定，发现质证点；
第二步，检索相应专业文章，“微信搜索”中会有很多律师写的实务文章，他们将自己的经验总结成文章进行分享，有很大的参考价值，我们也可以从中学习如何进行质证。
鉴定意见质证问题检索
（二）法律之辩
法律之辩，也可以说是定罪之辩，在事实没有问题的基础上，下一步要做的就是分析法律适用问题。
例如：在实践中存在很多不以出卖为目的的单纯购买枪支的行为，是定义为买卖枪支还是持有枪支呢？两者量刑存在很大的差异。
这时候我们就可以通过检索理论文章，看看法学家们的观点。当然，只有理论文章是不足以说服办案单位的，还需要相应的案例予以支撑。
通过检索，我们发现部分法院曾做出“不以出卖为目的的单纯购买行为不宜认定为买卖枪支应认定为持有枪支”的判例，这时应将检索结果转化为法律意见书，以法律意见书为依托，与公检法进行交流，为当事人争取到更轻的量刑。
（三）量刑之辩
在刑事案件中，到了审判阶段，当事人家属经常会问的就是“能不能判缓刑？”如何增加判处缓刑的机会呢？
除了具体的量刑情节争取外，还需要用案例来说服法官。法官你看：别人这个情况比我严重，都判了缓刑，我这个更轻，更应该判处缓刑；我和人家这个相似，人家判了缓刑，我的也可以判缓刑。
在具体检索的过程中，检索到与本案相似的、该法院、该法官的、有利的案例是最好的，如果没有，那就逐步扩大范围，检索与本案相似的、有利的案例，这样才有说服力。
举例：2019 年 2 月份，笔者接到了一个咨询，一个醉酒驾驶致使一人重伤一级的交通肇事案件，未逃逸，初犯，有自首，发生在珠海，法律规定是在三年以下量刑，现在没有得到谅解，当事人家属想争取缓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对于案件事实与法律适用并无问题，重点在于量刑上，如何确定是否可以缓刑？如何增大缓刑的可能性呢？
根据案件情况来看，初犯、自首、未逃逸、一人重伤一级，法定刑三年下。当事人所犯罪行较轻，缓刑可能性较大。为了佐证判断思路还需进一步检验。
案例检索：
目的：该情况下，是否能否判处缓刑，缓刑概率多大
工具：Alpha
检索条件：
案由：交通肇事罪
全文：重伤一级/全部责任
地区：广东省
时间：2018 年
高级检索结果图
根据检索出来的结果，再将地域进一步限定在“广东”，共获取 18 个案例，排除其中涉及到其他罪名及逃逸的情形，最后得到 10 个有效案例。
经查阅发现，重伤一人作为交通肇事处理的案件，量刑幅度在 1 年 3 个月至 2 年之间，刑期不算久。从理论上来说，缓刑概率较大。
但是笔者在案例中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有自首无谅解的案例都没有缓刑，但是缓刑的案例都有谅解。所以我就大胆猜测，谅解应该是该案件取得缓刑的重要考量因素。
最后，笔者将检索的结果制作成了检索报告，并同当事人进行沟通，建议其取得对方的谅解，这样有助于增加判处缓刑的概率。
当时也比较庆幸，一开始确定的辩护策略就是取得谅解，争取缓刑。此后，在和法官沟通的过程中，也询问了关于谅解和缓刑二者关系的问题，法官也说幸亏你们提前争取了谅解，不然我想判缓也没办法。
当然案例的检索应注意效力层级和地域差异：指导案例＞本院案例=本省案例=最高院案例＞他省案例。
另外在具体检索时，要学会提取关键词。以检索缓刑案例为例，关键词“缓刑考验期”可以让我们更快检索到类案案例。
结语
《犹太法典》中提到，“我们要有勇气去改变我们能够改变的，要有耐心去接受我们不能改变的，要有智慧区分前两者。”
作为青年律师，我们要学会超出预期，走出舒适区，有勇气改变现在的工作方式。如果经验不足，更要学会用检索为自己赋能。任何技能的提升都是需要时间的，不会一蹴而就，如办案经验与检索技能，都是需要不断精进的。
办案经验需要律师长年累月的积淀，相较之下，检索技能的学习就尤为重要，既能通过寻找到类案提交法庭，帮助取得庭审优势，也能从中快速了解前人的办案思路，弥补经验上的不足。
心灵的成长一日千里，能力的提升点点滴滴。从“知道”到“做到”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成功是持续、反复践行的结果。
青年律师要通过不断地实践，来提升自身法律检索能力，实现弯道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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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编辑：江河 | 责任编辑：李舒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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