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民发红包" 真的会实现吗？
民强 · 国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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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注近年来，全民基本收入（Universal Basic Income）这一全面无条件现金保障机制的构想，引发了越来越多的注目。这种现象部分源于全球各地涌现和凸显的主流社会经济趋势，包括贫困顽疾和失衡加剧；也源于对技术创新型失业威胁所产生的忧虑。
2017年下半年，联合国开发计划署与国际劳工组织北京局和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在北京共同举办了两次 “全民基本收入(UBI)” 圆桌讨论会, 聚集了来自学术界、政府、国际组织等代表，就全民基本收入的基本概念和适用范围热烈地交换了观点和意见。开发署希望邀请政策制定者和发展领域实践者讨论全民基本收入及其在中国的潜力，探寻关于这个新的、有争议的话题的见解。
本篇文章作者：联合国开发计划署经济专家郑元女士
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与本机构立场无关。
“我是谁？”
不久的将来，基于数据的外部算法
也许会比你自己做出更准确的回答。
这意味着，
人类在经济和政策制度的价值正经历深刻的变化，
甚至颠覆通往可持续发展的路径。
21世纪最新的发展议程是什么？放眼未来12年，到2030年，我们希望这个世界没有绝对贫困，减缓气候变化，世界和平，各国能组建更有效的合作伙伴关系为区域繁荣共同努力——正如联合国17个可持续发展目标所规划的一样。
然而，最近看过的一本畅销书《未来简史》，提醒我把视野放宽，扩大到整个生命体系，去看待当下以及更为深远的发展问题：当科技突飞猛进，日益改变人类生产和生活方式的同时，无意识但具备高度智能的“算法”正逐渐成为命运的主宰。这意味着，如果掌握足够多的数据，开发出的外部算法在理论上有可能比我们更了解自己。
如此，人类正逐渐把选择决策的权利交给数据处理系统：人工智能从最初的失败和沉寂，已经华丽重返后2015发展的舞台。我们在期盼无人驾驶、机器人医生便捷服务的同时，自身在经济和政治制度的价值也正发生深刻的变化，史无前例。正如麦肯锡全球研究院所预测的，人工智能促进社会的转变，比工业革命“发生的速度快10倍，规模大300倍，影响几乎大3000倍”。
变化之中，有风险，但同时孕育着机遇。外部算法的不断更新给了我们一个重新审视自己的机会：现有的知识和技能是否能满足科技飞速发展对劳动力市场的重塑？已有的社会保障制度是否足够解决人们面对各种不确定性所产生的后顾之忧？工业革命时期，已有经济学家（例如Thomas Paine）做出了相关的思考：全民基本收入 (Universal Basic Income) 的概念曾被提出，如今再次在全球范围内引起了热烈的讨论。
全民基本收入的设想是提供一项无条件的、具有普适性的社会保障制度。每一位公民，无论其社会经济状况如何，都可享受一定额度的基本生存收入。
支持
反对
支持者认为：
1
公民的根本权利，可赋予人们更多的自由和灵活度选择工作和职业：这可以丰富“工作”本身的价值和内涵，使无偿劳动（例如志愿活动）和非市场型工作（例如家庭主妇的劳动）得到相应的补偿和认可
2
弱势群体的福音：比如青年或贫困人口，可在基本收入这个“安全网”的庇护之下，开展更具创造力和企业家精神的商业活动
3
解除信贷约束的手段之一：助力资本受限的个人参与投资，接受更高等教育和培训，积累人力和其他各项资产
反对者最大的关切是：
1
“养懒汉”即提供负面激励，扰乱现代社会以工作为基础建立起来的角色分工，道德准则和自我价值感。这甚至成为瑞士公投，最终反对基本收入草案通过的主要原因之一
2
福利的“泄漏”：为已经富有的人提供基本收入，其需求和成本效益都受到了相当的质疑。更差的情况是，如果基本收入的发放导致特殊弱势群体的定向补贴（例如残疾人补贴等）被取消，这会进一步加剧社会不平等
3
巨额成本和融资压力
追溯历史，在世界范围内，基于不同的需求，开展了不同基本收入的试点项目。除了作为社会福利措施的替代考量，许多国家也视其为扶贫的潜在选项之一。
UBI试点国家分布图
在世界各地热议全民基本收入之时，为了探索基本收入对就业激励的影响，芬兰于2017年1月1日正式启动了为期两年的试点工作，为失业人员提供每月560欧元无条件免税基本收入。目前，有2000名20至58岁之间的失业人员被随机抽取参与此项目。试点期间不进行任何访谈或者问卷调查，避免“霍桑效应”，即外界观察对试验对象行为的影响，政策效果评估将于2019年底实施。
中国零贫困后2020，何为发展焦点？
我依然清楚地记得，借阅的那本《未来简史》扉页上，作者签名时留下的话语：
“
“对于未来未知世界的探索，中国不可或缺。
我们需要其宝贵的智慧，为发展问题献计献策。”
——尤瓦尔·赫拉利《未来简史》
”过去30年，世界见证了太多发生在中国的奇迹：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推算，中国在2016年对世界经济增长的贡献接近39%；1990 年至2011年间，有4亿左右贫困人口脱贫（按1.25美元/日贫困线计算）。过去5年，农村贫困人口以每年1000多万速度递减。
中国正走向何方？
- 2020年，中国将没有绝对贫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 2030年，中国城市居民预计达到十亿人，约占总人口的70% ；
- 2050年，中国65岁以上人口预计达到总人口数的31% ，相当于目前美国和日本人口总和。
新的挑战，新的历史选择
中国正迈向的种种未知
可能需要一个艰难的转型
一个逐步调整适应的过程
一个强有力的社会保障体系
为每一个人提供缓冲的屏障
全民基本收入或许可作为选项之一，为2020后中国的发展提供广泛有效的支撑。既往实践表明，政策制定的环境、项目设计、有效的问责及沟通机制等因素都会对基本收入政策的效果产生影响。
基于这几方面的考虑，基本收入在中国的前景，我们在此做简要初步的讨论。
积极展望
基本收入在中国实施
已具备了一些有利条件
1落实联合国2030 可持续发展议程的决心
中国对可持续发展的坚决承诺，体现在更高更远的发展目标及一系列具体措施之中，十九大的召开更加明确了发展思路。这首先为政策创新提供了积极的环境。
2扎实的基础设施建设和金融创新截至2014年，中国网络覆盖率达到48%，移动电话覆盖率已达94.5%。互联网金融近年的崛起，尤其是互联网支付业务的兴起，更为基本收入的执行开拓了前景。互联网支付，尤其是小额、高频、实时的非现金支付方面，对传统金融支付起到了极大的补充作用。这可为基本收入的发放另辟蹊径，降低成本，提供管理上的便利。
3 日益增长的财政管理水平如上所述，资金的筹集和使用将会是基本收入实施面临的挑战之一。中国扶贫事业中体现的财政管理水平为全民基本收入奠定了良好的基础。2001年至2014年，中央财政扶贫资金增长4倍有余，达到430亿人民币，2008年后，资金年增长率超过15%。更值得一提的是财政扶贫资金的杠杆作用，尤其是其对社会扶贫资金及金融信贷资金等的撬动，使多方利益相关者都可以积极投身扶贫筹资的事业之中。
与此同时
基本收入在中国实施
需要考虑以下潜在挑战
1全民基本收入是否人人应得？
从理论上，答案无疑是肯定的。然而，过往实践表明，基于试点的不同政策目的，基本收入的受众还停留在特殊目标群体。此外，中国目前的户籍制度，还未与社保各项福利完全脱钩。基本收入的深度普及还需不断完善生产要素的自由流动。
2即便基本收入对每一个人发放，全国是否应该统一额度标准？
中国区域发展水平及城乡之间存在巨大的差异，统一标准将会成为一项艰巨的任务。
3 何为基本收入的资金来源？
我们先来做一个简单的计算：按照2014年平均城乡低保线标准，每月给每位成人发放335元（城镇居民）或231元（农村居民）的补助，需要3.4万亿元的支出。这是一笔极大的开支，凭现行的财政能力几乎无法负担。然而，一些学者提出了备选方案，例如类似“阿拉斯加模式”的社会公共资源红利机制。
4 全民基本收入会造就中国的“懒汉”吗？
中华民族一直享有勤劳的美誉，“努力奋斗，方得幸福生活”的理念深入人心。如今，扶贫攻坚事业进入决胜阶段，“精准扶贫”秉持开发式扶贫的理念，以培养贫困户自生发展能力为首任，充分调动其潜在的智慧，最大限度鼓励可持续生计的寻求和探索。基本收入，作为一项“意外之财”，如不善用，有可能加重贫困户对外在救助的依赖，与现行扶贫目的相悖。因此，政府若实施基本收入，需要以价值观为导向，传递积极的信息促使观念和行为的逐步转变。
经济学家
刘鹤
在第48届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致辞中讲到
“在人类发展的长期历史进程中，有一个鲜明的特点，那就是历史或以不同的方式重演，或把我们带到似曾相识的十字路口。”
乘着第四次工业革命的浪潮，面对全民基本收入，我们可以再一次选择。政策的制定来源于真知和实践。中国改革开放40年成功的秘诀之一就是不断的创新和试错，乘风破浪，砥砺前行。对于全民基本收入在中国的前景，同样需要从试验开始。以特殊群体或者特定地区的试点作为伊始，基本收入在中国是否可行，需要第一手数据为我们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通过视频，了解更多关于
全民基本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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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工作文件能够引导我们思考如何看待未来世界，如何迎接挑战以及如何采取行动。一个有效的福利制度不仅能实现这一点，更能促进包容性增长，创造体面的工作，在未来的十年中改变我们的社会。
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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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丨 看天下系列 | “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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