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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太需要这种“少儿不宜”的动画了!

V姐 场库 2020-02-04

这 是 场 库 的 第 2180 部 每 日 一 片


这个夏天,随着《哪吒之魔童降世》的爆火。
「国产动画」的复兴路,再次被提到。
其实,国内一直不缺优质、值得回味且推敲的作品。
V姐最近又挖到一部——
《女他》
《女他》预告片
充满达达主义情感的成人向动画。
片中不止有需要被讨论的话题,
还有很多对艺术的致敬。
这也注定着,片子的评论,两极分化。
导演周圣崴,毕业于北京大学艺术学院。
《女他》的创意,来自他童年不敢关灯睡觉的经历。
 
 
女,人,也
 
看片名,大概就能猜出故事的主要内容。
这部动画的主角,是人,但导演选择了一个象征的手法。
想看懂这部片子,要明白每个元素所代表的象征意义。
把现实世界里的人比作「鞋子」。
女人就是红色为主的高跟鞋,男人则是黑色为主的皮鞋。
在这个鞋子工厂,上演了别开生面的身份争夺战。
这个绝对男权的空间里,唯有男鞋可以工作,决定社会分配。
女鞋只能被分配与宰割。
一开始,男鞋将女鞋囚禁在监狱里。
定期打开监狱的门,为的,是收获孕育出的“果实”(也就是新生命)
吊诡的是,每个被剖开的新生命都是女性。
男鞋用笔刷涂掉了天生的红色,变为黑色,又配上男鞋该有的配饰。
让她成为他。
几个回合下来,男鞋摘取的果实越来越多。
被囚禁的女鞋妈妈也越来越痛苦。
为了让自己的孩子摆脱这病态的现状。
女鞋妈妈找准机会,“篡位夺权”,将男鞋杀死,
钻进他的皮囊里,盗取男性身份,进入外面的社会。
至此,她变成了女他……
导演周圣崴提到,这个故事其实是拍给自己母亲的。
从小,妈妈一人在外打拼,特别不容易,在社会中拥有男性的一面,
所以,就有了这么一个女扮男鞋的故事。
这个故事又不只属于导演妈妈一人,
还有很多女性,在社会中像男人一样奋斗,是“男人一样”的妈妈。
“当代花木兰式困境”的命题,就是对这一现象的研究:
当代新女性以男人的形象、规范与方式投身社会生活,以付出、掩饰自己的某些性别特征和需求为代价,是双重的、同样沉重而虚假的性别角色。
你可以在动画里,看到大量代表性别的符号元素。
男鞋身上,刚硬又具有工业感的配饰:钥匙、螺丝钉、灯泡…
女鞋身上,具有生命力的绿植,娇弱但有力量…
全片没有一句对白台词,只是通过语气词来传递双方的情绪。
你的情绪会随着画面的转化,层层递进。
在外面社会的酒局上,男鞋们炫耀着自己的所得。
混入其中的女他格格不入,插不上话、没有发言权,被排挤在一边。
甚至连酒都喝不上。
极具现实性的酒桌文化,让女他近乎窒息。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女他抛开面子,挤进social区,吨吨吨喝了一瓶。
随后,吐出一颗樱桃。
樱桃的英文释义,有「性」的意思。
之后可能要发生的事情,都在你的预想中。
不同的是,惊人的反转结局,女他取缔了男权社会的最高统治。
原以为她要脱去男鞋外壳,完全改变社会规则。
但她却将爬上桌子的绿植蔓藤,打了下去,继续维持香烟的地位。
看到这一幕,我想导演的中心思想已经很明显了。
这不是一个崇尚绝对男权或女权的故事,而是一个追求平权的内容。
可在女他死后,小女鞋取代了她的位置。
剥削同性、压榨异性,小女鞋残暴无度的个性背后。
不禁让我们反思,平权主义下的道德绑架,有多可怕。
她,亦或是他,拆开来,都有一个「人」。
女,也;人,也;女,人,也。
而维系社会的平衡,只有两方都为人,行使人权,才可以。
说实话,这不是一个易懂的故事。
除了身份的认知,还有对孤独、排挤等情绪的共鸣。
导演选择用象征动画的形式来表达,其实加剧了故事的复杂性。
这也让观众对片子的评价,产生了两级分化。
喜欢的人,大赞其道。
不喜欢的人,直言晦涩难懂。
对于动画创作来说,到底形式大于内容好,还是内容大于形式好?
 
 
创作者有100%的掌控权
 
导演在某次采访里,说得一段话,我觉得十分到位:
现在观众的很多审美是被整个大环境所影响的,如果回到60年代,中国的早期动画片,比如说《小蝌蚪找妈妈》,一个很简单的故事,现在的人看,觉得没有跌宕起伏,没有好莱坞叙事,但如果把它放到过去,就很惊喜。《三个和尚挑水喝》同样如此。
这段话很中肯。
无论形式与内容的比例如何分配,
作品这种偏向主观情感的产物,都不会只有一种声音出现。
不过,周圣崴怪诞的创作思路,值得被更多人看到。
导演周圣崴手稿👇
你知道这部入围第24届法国奇幻电影节新生代单元(全球十大顶尖奇幻电影节),成为唯一获邀参展的动画电影;
拿下第21届上海国际电影节金爵奖最佳动画片(提名)的国产动画。
是怎么做出来的吗?
耗时6年,268个模型,58000张照片,一张张拍出来的。
没错,这是一部定格动画
为了与电影的质感匹配,有的镜头还做到了一秒24张。
片中80%的物品都是同学和朋友捐助的生活垃圾。
导演窝在一个不到20平的出租屋里,日以继夜完成的。
之所以选用「象征」的隐喻手法,是因为童年害怕关灯睡觉。
关灯后的周圣崴,会觉得墙上挂的东西、房间里摆的东西,都不只是本体,还可能是巫婆或人影。
也就是所谓的胡思乱想,V姐小时候也会这样。
长大后,他特别希望把这种感觉放在自己的作品里。
这才有了,代表女性的高跟鞋、绿植,代表「性」的樱桃,等等。
而在风格化的表达上,由于有电影科班的专业优势。
导演对表现主义、超现实主义的代表作,格外喜欢。
所以,片中渗透出与德国表现主义《卡里加里博士》相似的恐怖气氛和与《野草莓》中钟表相似的元素,也就不为过了。
不过这对普通观众来说,拼知识面的隐喻,有点吃不消。
声音的制作上,就没有这么多复杂的致敬了。
他们找了12个朋友,每个朋友分一个声部,每一个声部去发声,发不同的声。
没有用素材库里的声音。
比如,监狱铁门的开门声、植物生长的声音、卷烟的声音…… 
通过解锁气球的八种发声方法,一一展现:
手摩擦气球的嘎吱声,把气球放气的唧唧声,把气球戳破的爆炸声等等。
音乐部分,有借鉴到《湮灭》《降临》等科幻片的配乐。
这对于一部95分钟的定格动画长片来说,
每一处声音纯自制,工作量相当大。
好在,导演享受这种100%的创作权
拍过各种不同风格的作品后,周圣崴依旧觉得,动画可操作性更强。
之前的作品《巴别塔》👇
之前制作的定格动画👇
实拍+特效作品👇
演员、调度,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的创作路,跟痛苦,不沾边。
之所以选择用定格动画而不是三维CG,周圣崴是这样说的:
“定格动画对材质的把控很严格,可以清晰突出不同材质的质感,这一点是技术手段没法企及的。
而针对市面上出现得CG定格动画,他认为,动画就要纯粹,做定格就是直接实拍,做CG就突出技术,做到更精致。
这也难怪电影节组委会,会称他为个性十足的鬼才。
看完这部动画,需要耐心。
看懂这部动画,需要思考。
耐心和思考或许是导演周圣崴,最想传达出来的创作心得。
片子结尾,灯光由明亮变为暗淡。
水流、鸟鸣声还在延续…… 
洗尽铅华,到底是从容还是羁绊?
答案或许只有自己才知。
无论外界如何评价,《女他》都将被载入中国定格动画史。
毕竟,看过杨·史云梅耶的《对话的维度》,韦斯安德森的《犬之岛》…
才会明白,我们有多需要更多《女他》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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