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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疼英语、生活困顿……学术大师们也有这样的青葱岁月

2017-05-14 壹学者 募格学术

本文转自壹学者

上 个世纪初,北平大学女子文理学院的学生们上课也是织毛衣、聊天、看小说。 尽管还没有四、六级考试,著名语言学家张志公在大学时代一样头疼自己的英语。 在北师大读书的日子里,哲学家张岱年大部分精力都用来自学。 梁漱溟大学太过刻苦,被人讥笑为“梁贤人”。 教会大学里,迟到要罚款,考试试卷还要自己花钱买。 大师亦有年轻时,求学时一样会遭遇生活的困顿、内心的孤独以及对未来的彷徨。 他们的经历,对于今年的青年来说,一定也有些许启示。



季羡林:谈外语学习的重要性


季羡林清华毕业照


我个人认为,居今之世而言治学问,决不能坐井观天。今天已经不是乾嘉时代了。许多学术发达的外国,科学、技术灿然烂然。人文社会科学方面,也已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我们中国学者,包括专治中国国学的在内,对外国的研究动向和研究成果,决不能视若无睹。那样不利于我们自己学问的进步,也不利于国与国之间的学术文化交流。可是,令人十分遗憾的是,国内学术界确有昧于国外学术界情况的现象。年老的不必说,甚至连一些中年或青年学者,也有这种现象。我觉得,这种情况必须尽快改变。否则,有人慨叹中国一些学科在国际上没有声音,这不能怪别人,只能怪自己。说汉语的人虽然数目极大,可惜外国人不懂。我们的汉语还没有达到今天英语的水平。你无论怎样“振大汉之天声”,人家只是瞠目摇头。在许多国际学术讨论会上,出席的一些中国学者,往往由于不通外语,首先在大会上不能自己用外语宣读论文,其次在会议间歇时或联欢会上,孑然孤立,窘态可掬。因此,我希望我们年轻的学者,不管你是哪一门、哪一科,尽快掌握外语。只有这样,中国的声音才能传向全球。


——季羡林《我的学术总结》


张志公:在大学学习英语的困惑


张志公


在金大(金陵大学)外语系,读书并不比中大(中央大学)少。每门课,除了课上讲的以外,教授指定的课后自读、定期交读书报告的很多。例如小说课,教授上一课,讲点概论性的内容,一下子就指定五六本小说,要求在两个星期内读完,写出读书报告。读书报告很重要,要算成绩的。像这种课有时同时开的有两门甚《骄傲与偏见》好拼命赶着看。过去,否则根本书馆里只有一本借出来,由一位以谁也不能把书业课的学生不多过来。


更重要的一点是,进了金大跟到了外国差不多,一切布告、通知、说明等等,统统是英文的。外籍教授很多,在校园里,耳朵里经常听到的是英语,自己也得经常说,比如见了外国教授总得打个招呼,有时候碰上爱聊天的教授,还得站住聊几句。学校里有教堂,有唱诗班,经常有活动,无论是不是教徒,都可以参加。外语系更不必说了,教授上课完全说英语,讨论、问答、谈话也全是英语,连两位任教的中国教授亦然。最初,我很不适应。说,常常是“肚里有,嘴上说不出”。听,一是他们说得快,跟不上,再则,外国人也往往各有各的口音,多数是美国人,说美国英语,另有一位加拿大人,一位英国人,他们说的英语跟美国人说的就不大一样。有一位教诗的年长的女教授,她讲话听起来很吃力。还有一位女教授,美籍,有博士学位,教戏剧和作文,课讲得很好,人很活跃,精干而热情,比很多年轻人还要快捷,走路,写字、说话,什么都快。她说话很好听,也好懂,就是太快,让你的耳朵忙不过来。有一位中国男教授看我口语不行,挖苦过我,弄得心里挺别扭。但入学一两个月之后就慢慢适应。一个学期过了一半的光景就完全适应了。回顾我自己学英语的历程,觉得得益于三方面。第一,起步早,从小学就开始学。第二,初中、高中、中大,所遇教师都好。虽然对口语训练有所忽视,但诱导读书多。看来多读些书,头脑里装的语言材料多些,到了英语环境中,口语是不难跟上去的。在这中间,初中老师教得好,要求严格,从而学得扎实,起的作用最大。小学开个头,做点准备,打基础主要是在初中,基础打好了,跑上去就容易了。第三,最后进了金大,听、说、读、写一起来,猛攻了一下,也起了很大的作用。可惜中大那一小段,我自己懈怠了一些。


——张志公《我的求学之路》


冯友兰:可笑的辜鸿铭


辜鸿铭


1915年9月初,我到北京大学参加开学典礼。胡仁源主持会场,他作了一个简短的开幕词以后,英文门教授辜鸿铭(汤生)从主席台上站起来发言。我不知道这是预先安排好的,还是出于辜本人的临时冲动。他的发言很长,感情也很激动,主要的是骂当时的政府和一些社会上的新事物,大意是说,现在做官的人,都是为了保持他们的饭碗,他们的饭碗跟咱们的饭碗不同,他们的饭碗大得很,里边可以装汽车、姨太太。又说,现在人作文章都不通,所用的名词就不通,譬如说“改良”吧,以前的人都说“从良”,没有说“改良”的,既然已经是“良”了,你还改什么?你要改“良”为“娼”吗?他大概讲了一个钟头,都是这一类的漫骂之辞。他讲了以后,也没有别人发言,就散会了。当时民国已经成立四年了,辜鸿铭还拖着辫子来讲课。我没有去旁听过他的课,只听到英文门的同学说,他在讲堂上有时候也乱发议沦,拥护君主制度,有一次竟说,现在社会大乱,主要的原因是没有君主。又曾说,比如说法律吧,你要说“法律”(说的时候小声),没有人害怕;你要说王法”(大声,拍桌子),大家就害怕了,少了那个“王”字就不行,总之,凡是封建的东西他认为都是好的。


——冯友兰《我的学生生活》


任访秋:大师的学养与魅力


钱玄同青年照


钱先生(钱玄同)是晚清国学大师章太炎先生的高足。太炎先生在学术上,是继承并发展了皖派戴(震)、段(玉裁)、二王(念孙、引之父子)治学的精神与方法,特别值得令人尊敬的是他力排满清,成为企图恢复汉民族河山的革命志士,鲁迅先生称他为“有学问的革命家”。


当我听了钱先生一段课后,真是“茅塞顿开”,眼界为之一扩。他往往用简明的语言,对清代一些著名学者的学术成就与独特的造诣给以概括与阐述;用对比的方法,对同一时代的学者在治学的专长上进行比较,还从纵的方面,也就是从时代的发展上进行比较,如将清儒与汉儒以及宋明儒者对问题的看法进行比较。在讲经学史时,他的阐发极其宏博而又精辟。他谈到清代朴学大师的“实事求是”与无征不信,以及独立思考的精神,弟子在学术问题上倘有新的发现,证明老师说法的错误时,可以直言不讳地对老师的说法进行纠正。钱先生打破了古人固守“家法”、“师说”的门户之见,而能够客观地实事求是地给占代学者以公允的评价。


钱先生曾受业于太炎,故熟闻古文经学家之说;后来钱先生又问学于今文经学家崔适,并从崔处借阅了与崔氏同调的康有为的《新学伪经考》,还读了崔氏的《史记探原》,遂不笃信古文经学。五四以后,由于西方科学方法的影响,钱先生彻底打破了经学家们的门户之见,而把经学看作历史资料,从历史角度考证其真伪,借以说明古史的真相。我在30年代听了钱先生的课后,对他这种科学态度深为佩服。


——任访秋《治学五十年回顾》


商承祚:业师罗振玉


罗振玉


《殷虚文字类编》问世后,马衡(字叔平,浙江鄞县人,任北京大学研究所国学门考古研究室主任、故宫博物院院长)介绍我人研究所国学门为研究生,未毕业就出来工作,因此,我是既非科班出身,又无任何学衔的“白丁”。


于是我是“学书不成去学剑”,学剑亦不成的一个人,到底学什么?需及早取决。我对古文物及古文字学的印象深,念兹在兹,乃决心朝这方面走下去,禀告父亲。我父听后,微微地叹口气说:“你学这行是找不到饭吃的,只能做个名士,名士也要生活啊!你既决心走此路,是你的志愿,我有什么话好说?由你去罢。”为求深造,1921年去天津,住伯父家,拜罗振玉(字叔蕴,一宇叔言,号雪堂,晚号贞松老人)为师,学古文字学,目的终于实现,其喜可知。及见“殷礼在期堂”(晚又名“鲁诗堂”)所藏之甲骨文和累累的青铜器,如饥儿得饼,穷人暴富,使手足无所措。


罗师容颜清癯,言语温和,平易近人,即使盛怒,从未见其呼喝。其生活习惯与常人殊,一生每夜最多睡四个小时,两个小时也就够了。睡两小时必醒,再闭目,如能睡,继睡两小时,睡不着,就起来工作,多数睡两小时。由此可见,罗师的工作时间要比常人多百分之五十到百分之八十,我目前日眠多数十小时,把大好时光都浪费掉,以视罗师,能不愧怍!


——商承祚《我的大半生》


张岱年:与学界前辈邂逅的趣闻


张岱年青年照


我在初中读书时,学校(师大附中)曾请梁任公先生到校讲演,我听不懂梁先生的话,只听懂“要培养健全的人格”一句。总算见过梁任公先生。


30年代,在北师大读书时,有一天学校请章太炎先生讲演,题目是“清代学术”。太炎先生步行到室内操场,钱玄同、吴承仕、马裕藻、朱希祖等四大弟子陪侍左右,由钱玄同先生代写粉笔。太炎先生的话我也听不懂,只听懂“顾炎武”三个字,总算见过章太炎先生。


1931年,鲁迅先生到北平,同学谷万川邀请鲁迅先生到师大讲演,讲演的内容是批判第三种人。讲演之后,同学们向鲁迅先生请教一些问题。有人问:先生为何在北方教书?鲁迅先生答:他们排挤我,我不能不来。有的同学提问时称鲁迅先生为鲁先生,鲁迅先生不答;改称为周先生,鲁迅先生才答话。

——张岱年《往事杂忆》


梁漱溟:自学的重要性


梁漱溟


学问必须经自己求得来者,方才切实有受用。反之,未曾自求者就不切实,就不会有受用。俗语有“学来的曲儿唱不得”一句话,便是说:随着师傅一板一眼地模仿着唱,是不中听的。必须将所唱曲调吸收融汇在自己生命中,而后自由自在地唱出来,才中听。学问和艺术是一理,知识技能未到融于自己生命而打成一片的地步,知非真知,能非真能。真不真,全看是不是自己求得的。一分自求,一分真得;十分自求,十分真得。“自学”这话并非为少数未得师承的人而说;一切有师傅教导的人,亦都非自学不可,不过比较地说,没有师承者好像“自学”意味更多就是了。


我愿指出:我虽自幼不断地学习以至于今,然却不着重在书册上,而宁在我所处时代环境一切见闻。我又不是为学问而学问者,而大抵为了解决生活中亲切实际的问题而求知。因此在我的自学小史上,正映出了80多年来的社会变动、时代问题。

——梁漱溟《我的自学小史》


张申府:我在北大如何读书


张申府


我刚进北大时,学校还没有图书馆,只有一个藏书楼,设在马神庙校舍后院的所谓四公主梳妆楼里。藏书楼的书可以外借,但没有阅览室。过了一年,藏书楼腾出一些地方,辟出阅览室,阅览桌放在中间,四周摆上书柜,柜里都是西文书。平时总是上着锁,线装书则放在楼上,借阅的人也并不多。我上预科的时候,常常从北河沿到藏书楼来借书,犹记得那时我借的书有德文与法文的《数理科学百科全书》等。一个大学预科一年级的学生,借读这样高深的德法文书,当时并不很多。这得到了冯祖苟先生的青睐,藏书楼的管理人员由此也给了我许多方便。上本科后,我更是经常呆在阅览室里。那时书本来无多,我可以就架恣意快读,除了工程书以外,柜里的书几乎没有我不看的。


——张申府《回想当年》


  潘光旦:在清华的苦日子


潘光旦


当时一般学生的消费水平也似乎说明了这一点。少数奢华浪费的学生有,例如一个江西学生一年消费了几十双各色各样的鞋子,大都没有穿坏就扔了,由别的同学拣去穿着。但一般是比较俭朴的,以我个人为例:记得1913到1916年入学的中等科学生是学、膳、宿费全免的,直到毕业;我每学年的用费,包括书籍费与京沪来回旅费在内,一般在100元左右;初入校的两三年我还穿布袜子,最后两三年才穿上皮鞋,出洋前夕才改穿西装。我想我在这方面是有几分代表性的。还有比我用得省俭的,全年只用上70余元,连理发都自己动手,那也是个别的了。因此,当时的社会评论是:清华学生一般是比较朴素的,至少比若干教会学校学生更为朴素。这反映着他们的家庭经济不是中产,就是小资产的。这种家庭的所以把子弟送进清华,除了出洋留学的一大吸引力外,学、膳、宿费全免的一层,当然也是一个重要的考虑。再以我个人而论,如果没有免费的待遇,我是无法读中学、大学的。父亲去世以后,全家靠政府恤金的利息过活,我的哥哥本来在商船学校读书,已不得不中途放弃,改当小学教员,来减轻家庭负担。


——潘光旦《清华初期的学生生活》


  费孝通:身在英国的学术反思


青年费孝通


最后展出的是一幅大油画,画着瓦奇伍德的合家欢。他的大女儿是达尔文的妈妈。瓦奇伍德家族不仅有陶瓷专家,而且有科学家和人类学家。听说瓦奇伍德、达尔文、高尔登等等英国十八、十九世纪的知识界名人,大多是亲亲戚戚。他们都是英国士大夫阶级,从瓦奇伍德到赫胥黎四代人,相当于中国的乾嘉时代。中国的乾嘉时代也是我们中国人聪明才智开花的时代,是中国人引以为骄傲的盛世。我们乾嘉盛世的士大夫搞些什么呢?他们继承了明末清初大学者,继承了王夫之与顾亭林等人的搞考据、搞版本的传统,最后修成了四库全书。我们那时的学者同他们的学者一样都是封建制度里出来的人物,他们那里出瓦奇伍德、达尔文、赫胥黎等等。他们重实验、重调查、周游世界、知识渊博,形成一股风气。这个风气开了花。我们也有一个风气,书中出书,“万事唯有读书高”,“书中自有颜如玉”,“书香人家”,书,书,书,离不开书,很少到实践里去。我很崇拜的严畿道先生也没有脱离这么个传统,他没有把真正科学的、实践的精神带回来,带回来的是资本主义最上层的意识形态的东西。当然这也是应当引进的,但只有理论破不了封建制度。


我从这里想开去,想了很多问题:我们知识分子中间,要真正做到眼睛从书里边转出来很不容易,到现在有多少人是转出来了?看见了经典著作就崇拜,觉得引几句别人的结论就可以解决问题,这样的风气,似乎还没有结束。中英两国的知识分子,在这个上面有点分道扬镰了。这一分道扬镳,不过两三百年,就出了这么大的差距!


——费孝通《英伦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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