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交大博导骂学生垃圾折射的不仅仅是“老板心态”
近日，一张截图再次引爆“导师与学生关系”大讨论。
▲以上截图源自新浪微博
有网友爆料，上海交大副教授、博士生导师倪某，在学术交流群里公开辱骂学生称“你们这些垃圾，白痴，文盲，写的东西跟屎一样，你们怎么不去吃屎呢”。
这是继虐待、性骚扰等一系列恶劣事件之后的“新花样”：人身攻击。而且其粗俗程度，很难相信是一个高学历的“文化人”说出来的。难怪很多研究生都称自己的导师为“老板”，看这种骂人的气势已经近似某些动辄得咎的公司领导了。
▲信息源自上海交大官网
学校在3月25日当天也迅速做出了回应，认定了当事人倪某确实在指导研究生论文过程中存在语言不当、师德失范问题。经研究决定，对其进行了要求道歉、通报批评并停职的处理。
▲信息源自上海交大官网
通过公开资料显示，该博导现为上海交通大学电子系特别研究员，长聘教轨副教授，博士期间曾先后在微软亚洲研究院和谷歌公司美国总部工作，担任算法科学家。个人学术水平也比较高，他所发表的学术论文多次获奖，被Google Scholar引用超过2900余次，被主流科技媒体评选为国际上最有影响力的100位华人人工智能学者之一。
▲以上截图源自新浪微博
当然，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谩骂，客观来说，网上的截图其实做了选择性处理，这之前还有一张截图，上面显示了起因，应该是某位学生对于导师交代的任务完成的太差，所以倪某才会那么生气以至于彻底“爆发”了，但这不应该成为进行人身攻击的借口，特别是在一个50个人的群里对学生人格进行的侮辱，无疑会给所有人的心理上蒙上一层阴影。
这让我想起去年“河南答题卡掉包事件”牵出的涉事苏姓女生自主招生论文造假的戏剧性反转，她的父亲在接受采访的时候公然说，“天下论文一大抄，还是没错的是吧。”家长对于孩子的影响太大了，在这种论调熏陶下的人很难说不会把论文造假当成天经地义的事情。老师对于学生的影响无疑也是深刻的，特别是像导师和博士生这样的关系，耳濡目染，这些未来的博导们又会怎么对待自己的学生呢？细思恐极！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我一向不赞成把偶发事件上纲上线，这次又有人说，是因为导师权力过大造成的，我看这个说法也对也不对。
中国的博士研究生培养模式主要是借鉴了美国的模式。研究生教育作为美国高等教育的核心，在近300多年的高等教育实践过程中，美国的研究生培养形成了一套“行之有效”的体制，比如教育与实践并重，比如重视能力培养，但其中特别重要的一环，就是导师的权利。
▲图片来源于网络，与文章内容无关
要说权力过大，美国博导的权力比中国的还大，而且鉴于美国高校特别是名校研究生的高淘汰率，博导更显得可以“生杀予夺”了，除了可以决定是否录取研究生，如果导师认为研究生态度有问题，科研成果不够，没有培养前途，没有使用价值，可以单方面开掉研究生。当然，研究生也可以“炒掉”自己的导师。
因此你会惊奇的发现，很多美国的研究生也称自己导师为“老板（boss）”，这与中国的情况比较类似，因为研究生和导师之间的关系，不是一种简单的“师生关系”，在一定程度上的确是一种“雇佣关系”，特别是理工科（人文学科美国大部分高校实行导师组制），很多导师给的收入还不低，这也是美国大学不少博士研究生能够安心研究的原因。
但我们没有听到美国关于研究生与导师关系恶劣成一种现象的地步，其中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传统。
在美国，公私之间的关系是分的很开的，即便是一种实际上的“雇佣关系”，但除了教学以及具体实验、工作，导师很少会插手私人时间更不会干涉学生的私生活。
之所以在中国异化，除了导师对学生学业有生杀予夺的大权容易“膨胀”外，还有就是传统中的“师徒关系”所造成的公私不分，如果导师又不能洁身自好，很有可能会出现各种“幺蛾子”，这也就是公众所诟病的各种“畸形”关系的源头。
因此，国家现在出台对于高校教师师德失范“一票否决”并迅速落地至各大学是值得肯定的，权利只有得到有效的监督和奖惩才能良性的运转，除此之外还应该注意以下三个方面：
一、研究生对导师产生依附关系很重要的原因是“离不开”，如果觉得这个导师不好也没有办法转到其他导师门下，其实据我了解，目前博士生与导师之间完全处于供小于求的状态，很多博导是招不到博士的，因此应该借此机会加强师生之间的双向选择，博导当然可以开掉博士，但博士也可以炒掉博导转投他人门下，这样博导自然不敢肆无忌惮。当然，事实上很难，因为虽然“转投”政策上是允许的，但现有导师接受不了，其他导师碍于情面也不好收，这也是某种中国特色；
二、高校在引才的时候应该加强甄选，做好入职尽调和人物画像，对于有相关劣迹的学者要慎重考虑甚至“一票否决”；
三、应该由国家牵头，进行可公开或者高校之间互通的教师学术信用系统建设，对于其学术轨迹应该有据可查，有据可依。
”▲视频来源于北京时间
在目前的体制下应该这么说，无论博导是不是事实上的“老板”（当然不是），但千万不要有“老板心态”，同时国家和高校也要进行相应的治理，否则很容易衍生出各种学术研究之外的“复杂关系”，继而影响学术研究的健康运行。
（作者系、学术桥执行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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