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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勒兹:我是受,福柯是攻!罗兰巴特说,我想静静!

2016-07-16 德勒兹 小众文学MinorLiterature



小众提醒,边听边读,更懂人生

王洛宾其实也有受虐倾向……不信你听……

我愿你做一只温顺的小羊

我愿那皮鞭轻轻抽打在我身上




“SM”的一对奇人:一端是所谓“施虐狂”的法国人萨德,另一端则是“受虐狂”——奥地利作家莫索克。像萨德一样,莫索克的真实生活也和他的文学作品紧密地连在一起。他笔下的女主人公个个冷若冰霜,而在他后期作品中,他的虐恋幻想进入了一种更加明确而独特的模式,总是有一位身着貂皮衣的女人,手持作为性感象征的皮鞭,为满足情人的兽性淫欲而鞭打他。


在二十世纪法国思想界,萨德的地位可谓如日中天,相对而言,施虐受虐频谱上的另一端:利奥波德·萨克-莫索克,则少有人问津,他仿佛是SM统一体中不起眼的另一端。


福柯的好友、战后法国思想界另一位巨人——德勒兹则挑战了这一看法,他拆解了施虐受虐狂这一错误的统一体,认为并不是懂得受虐也就理解了施虐。他说:“说我是个莫索克主义者,而福柯是个萨德主义者,这是远远不够的。当然,这么说也没有错……”



附文:

德勒兹论莫索克;冰冷与残酷

文/德勒兹

译/ louka shao



有关萨克·莫索克的生平,大部分来自他的秘书Schlichtegroll和他的第一任妻子旺达。前者写了《莫索克与受虐狂》,后者写了《此生忏悔录》(旺达和《穿裘皮大衣的维纳斯》的主人公同名)。旺达的书很棒,后来的传记作者们并不重视它,他们仅展示给我们对这本书的主观印象。他们认为,旺达把自己写的太无辜。且因莫索克是个受虐狂,所以,认定旺达是个施虐狂。他们肯定弄错了。

 

1835年,列坡德·冯·萨克·莫索克生于加利西亚的伦伯格。他是斯拉夫、西班牙与波西米亚混血儿。他祖上在奥匈帝国当过官,他父亲是伦伯格的警察局长。孩提时耳濡目染的监狱场景与暴动,对他冲击很大。他的作品深受国家问题、少数种族问题和革命运动的影响,还涉及加利西亚、犹太、匈牙利与普鲁士传说。他经常描写农业公社的组织,农民反对奥地利行政管理者,尤其是农民反对地主的斗争。他也加入了泛斯拉夫运动。他自称是小俄罗斯的屠格涅夫,除歌德之外,他最崇敬的人是普希金与莱蒙托夫。

 

他受命任伽兹(Graz)历史学教授,并以历史小说开始自己的文学生涯。幸运女神很快降临到他身边,第一本小说《离异的女人》在美国引起了注意;在法国,Hachette,Calmann-levy和Flammarion翻译出版了他的小说与故事。某位译者把他包装成一个从历史与民间故事中吸取灵感的严格道德主义者,绝口不提他作品里的色情。所以,他的作品被归结于符合斯拉夫民族的精神,被广为接受。总所周知,十九世纪的宽容和审查标准与现在不同;弥散在字里行间的性感描写比特定的肢体和精神细节描写更被容忍。

 

莫索克在民间故事的文本中,穿插了历史、政治、神秘主义、色情主义、民族主义等元素,他的作品以鞭打为中心组成一团星云。当Kraft-Ebing用莫索克的名字描述这种异常状况时颇为不安。当时,莫索克是受人尊敬的著名作家,1886年,他在巴黎举行一场胜利之旅,受到了《费加罗报》与《两个世界的杂志》的赞美与招待。



 

莫索克在“情事”方面的赏味妇孺皆知,他乐于假扮一只熊或一个匪徒,让自己被追捕、捆绑、惩罚与羞辱,让自己在一个富有的穿毛皮衣服、带鞭子的女人施加的肉体痛苦面前低头屈服。他则要穿成仆人模样,充分利用各种恋物与伪装,在报纸上刊登广告,同他生命中的女人签订契约,如果需要就让她们成为妓女。

 



《离异的女人》创作的灵感来自与安娜·冯·阔拓维兹的情事;《穿裘皮大衣的维纳斯》的创作灵感来自与法妮·冯·皮斯托的情事。接着,一位名叫奥鹿蕾·路美林的女人靠一些暧昧的信件接近了他,并以“旺达”的假称同莫索克在1873年结婚。旺达作为妻子,曾是温顺的、渴求的、被压倒的一方。但因为莫索克的假面具引发了诸多误解,他注定失望。他一直试图在他的婚姻中引入第三方,他称之为“希腊人”。当他和安娜·冯·阔拓维兹在一起的时候,一个假冒的波兰伯爵进入了他们的生活,随后,他自称他是化学家的助手并因盗窃与严重疾病受到通缉。接下来,有一场牵涉旺达和奥鹿蕾的奇怪冒险,主人公则是巴伐利亚的路德维格二世;这个故事被收入本书的附录中。再一次,角色的模糊、诸多伪装、受牵涉各方的逃避使整个故事终结于失望。最终是一场与《费加罗报》阿尔芒的冒险,这是旺达做出的极好评价,读者也可以自行补充。这个故事正是莫索克1886年巴黎之行的原因,这也意味着他与旺达之间情感的结束:1887年,莫索克同孩子的家庭教师结婚。在Myriam Harry的小说《索尼亚在柏林》中,我们找到了对退休的莫索克的有趣描写。他的作品无人问津,让他悲伤加剧,最终,他于1895年去世。




他的写作很不寻常,颇为重要。他将其构想为一个循环或系列循环。最重要的作品是《CAIN的遗产》,它涉及六个主题;爱情、财产、金钱、国家、战争与死亡;仅仅完成了前两部分,其余四个主题也能从中识别出来。他的民间故事和伦理故事则组成第二级循环;其中包括两篇讲述加利西亚神秘教派的清晰小说。它们是莫索克最好的作品,达到了其他作品难以企及的“厌恶与紧张”的高度(《灵魂的渔夫》与《神的母亲》)。然而,《CAIN的遗产》这个标题又意味着什么呢?它首先表达了犯罪的重负与扎根于人性的痛苦。简言之,这种明显的残酷掩盖了更加秘密的主题,即自然的冰冷、大草原的冰冷、CAIN发现自己命运的母亲形象的冰冷。实际上,严酷母亲的冰冷是“新人”得以诞生的“温床”——残酷的循环。CAIN的标记指出了“遗产”是如何被使用,CAIN与基督有着相同的标记,它们指向了那些“不知性爱,不知财产、父亲、原因、工作……出于自身意愿而死,体现了人性的理念……”人的献祭。

莫索克吸纳了德国浪漫主义的全部力量源泉。在我们看来,没有其他人比他更习惯于受这些资源的影响。他以独特的方式去对爱“非-性化”,并在同时“性化”人类的整个历史。



《穿裘皮大衣的维纳斯》是莫索克最著名的作品之一。它是《CAIN的遗产》的第一卷,主要阐述爱的主题。1902年,经济学家R.Ledos de Beaufort 的译本同时在法国和英国面世,但它翻译非常糟糕。目前的版本是由Aude Willm译自法语版的二手翻译。它有着三个附录;第一个是莫索克关于这本小说的总体声明,之后是对他童年一些场景的解释。第二个由莫索克与法妮·冯·皮斯托以及旺达签订的“爱情契约”组成。第三个是萨克·莫索克关于那场与路德维格二世的冒险的解释说明。


莫索克曾遭受过不公平的对待,不是因为他的名字被不当地赋予受虐狂的变态。而是相反,因为他的作品湮没无闻而名字却拥有当代用法。尽管我们时而见到对萨德的作品一无所知的关于萨德的书,但是这越来越少。近年来,萨德越来越广为人知,关于施虐狂的临床研究因关于其作品的文学研究得到极大的丰富,反过来也如是。但就算是关于莫索克最好的著作都显示出对其作品惊人的无知。


萨德与莫索克并不仅仅是众多案例中的两个而已;他们都教给我们一些重要的东西,一个关于施虐狂,一个关于受虐狂。莫索克的命运之所以是不公正的第二个原因是作为临床术语,他被看作是萨德的补充。这就是那些对萨德感兴趣的人却对莫索克没什么兴趣的原因。大家还广泛认定,根据对立者的联合的原则,只要把症状变换再把本能翻转,莫索克就能变成萨德。施虐狂与受虐狂的组合的设想以及施虐-受虐的概念对莫索克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他不仅要忍受不公的忽视还要忍受认为他是对萨德的补充与以及与萨德处于辩证组合的看法。


 


我们去读读莫索克吧,我们就能意识到他的世界与萨德的世界毫无瓜葛。他们的技术性的差异,他们的问题以及他们的关注点与意图都极为不同。尚不足以拒绝认为精神分析早已说明了施虐与受虐之间转换的可能性与现实性。我们怀疑的是被称作施虐-受虐狂的组合的概念。医学在症状(symptom)与症候(syndrome)之间作出了区分,症状是疾病的特定标记,症候则是来自不同源头,起于不同情景的诸多表现的汇合地与交叉点。我们建议施虐-受虐狂应当是被划归于不可继续简化的因果链的症侯。大家经常说,施虐狂与受虐狂往往在同一个人身上发现,而我们也这样相信。


我们需要回到源头去读读萨德与莫索克。因为临床学家的判断是带着偏见的,我们必须要采取全然不同的方式,文学的方式--------因为施虐狂与受虐狂的最初定义从文学作品中产生。两位作者的名字被用作标明两种异常的标签并不仅仅是个意外。文学意义上的批评与医学意义上的临床可能注定会进入相互学习的新关系。症候学一直是艺术问题;施虐狂与受虐狂的临床界定与专属于萨德与莫索克的文学价值不可分离。不同于确定地感受到对立者之间联系的辩证法,我们应当致力于一种有能力展示真正的差异机制与艺术原创性的批评的与临床的评估方法。



重温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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