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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泽克:欧洲不应过分宽容伊斯兰教,加拿大蒙特利尔:市长拒绝撤除猪肉食品。

2016-07-25 小众文学MinorLiterature





  现年65岁的齐泽克不希望被称为“教授”。他开玩笑说,当有人这么称呼他时,他会不自觉回头看看教授到底在何处。事实上,他很少在大学任教。通过大量的著作、论文、时评和专栏,以及在世界各地公开讲座和亮相,齐泽克逐渐成为当代最著名的思想家和文化理论家之一。

  从拉丁美洲到亚洲,他因批判全球资本主义而受到重视。最近震惊全球的巴黎恐怖袭击事件,激发他写了一篇颇有争议性的哲学论文,讨论伊斯兰教和现代主义。在那篇文章中他指出,西方世界的宽容与激进伊斯兰主义对西方自由主义的仇恨之间存在对立,他呼吁西方国家坚持启蒙运动的遗产和普世价值。他认为,只有复兴左派,才有可能让人民获得真正的主权。




  要创造欧洲主流文化来调节各种亚文化


  明镜周刊:伊斯兰教也是欧洲的一部分?

  齐泽克:宽容并不是解决方案。我们需要的是德国人所说的主流文化,一种更高层次的主导文化,调节各种亚文化之间相互关系。带着互相尊重他人的敏感性,多元文化主义到了这个阶段已经无法再运作。虔诚的穆斯林发现,他们无法再忍受我们亵渎神明的图片和无礼的幽默,但这些是构成我们自由的一部分。而在有着自由实践的西方,也发现穆斯林文化中的强迫婚姻和女性隔离是无法忍受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作为一名左翼分子,指出要创造我们自己的主流文化的原因。

  明镜周刊:主流文化是怎样的?甚至连推广人权时,都可能会因文化差异遭到质疑。

  齐泽克:欧洲主流文化意味着你能摈弃自身特点,忽略你特定的社会、宗教和种族立场。我们要有能力将我们的文化身份看成一种偶然性、充满巧合的东西,一种可以被改变的东西。

  明镜周刊:“普遍的个人”是一种抽象概念。它并不存在于真实生活中。事实上,每个人都属于群体或共同体。

  齐泽克:“普遍的个人”存在于我们的真实生活中。人们属于特定的群体,同时也是普遍维度上的一部分。在我的一生中,我不会一成不变,但我还是我。一个群体不是封闭的,一个人可以离开这个群体,加入另一个。一个人的整体身份可以由几个先后存在的身份构成,也可以由几个同时存在的身份构成。

  明镜周刊:“时光消逝了,而我还在这里 ”,纪尧姆·阿波利奈尔的诗里这样写。




  齐泽克:用基督教的术语就是:圣灵与我们每个人同在。不管我们是否属于同一个群体,我们将共享圣灵。我是个无神论者,但我欣赏基督教教义解放的核心:离开你的父母,跟随我,基督说。将你所属的群体留在身后,找到通往人类普遍性的方式。

  明镜周刊:解放是一种暴力,一种离别和根除。伊斯兰教不允许信徒离开所属的团体。

  齐泽克:没有暴力就没有自由,至少没有普遍的自由。离别是一种强有力的过程,但是这种力量,不一定是物理性的,反而有一定的救赎意味。请注意,这不是破坏你的独特性,我们的特质与自身紧密相关。但是我们必须意识到,这种特质是基于一种偶然性,而并非实质的自我。

  明镜周刊:对政治来说,这意味着什么?

  齐泽克:伊朗革命领袖霍梅尼曾说过:我们穆斯林不害怕西方武器或经济帝国主义,我们害怕的是西方的道德腐败。对此,他们产生了最极端的对抗形式ISIS, 甚至是“博科圣地”组织。多么奇怪的现象!一个社会和政治运动的主要目的是让妇女不受教育,退居家园。

  1960年代的古老格言“所有与性有关的东西也是政治化的”,这句话现在会有意想不到的新意义:对严格的性等级的保护,变成了最重要的政治命令。欧洲歌唱大赛时,奥地利变装歌手、“大胡子小姐”肯奇塔·沃斯特赢得冠军,俄罗斯对此的反应难道不是这种态度的体现吗?去年5月,俄罗斯民族主义者日里诺夫斯基说,“欧洲没有其他男人或女人,只有它(指肯奇塔·沃斯特)。”甚至天主教会也通过反对同性婚姻,煽动起同样的恐慌。




  人道主义解决不了文化冲突


  明镜周刊:恣意的个人享乐主义是唯一可以对抗这种原教旨主义的吗?

  齐泽克:不,有两个原因。首先,我们的对手并不是宗教。克罗地亚天主教民族主义神父Zivko Kusti声称,天主教教义象征着人们不愿意放弃他们的国家和文化遗产。这句话表明,这不再是一个信仰和真理的问题,而是政治文化项目。宗教只是一个工具,是我们集体身份的一种指示物。

  这是为什么Kusti赞许地引用一位意大利共产主义者的话说,“我是无神论者天主教徒。”这也是为什么挪威杀人狂安德斯·布雷维克虽然自己并不十分信仰宗教,却将基督教遗产看成欧洲身份认同的基础

  第二个原因更具有决定性,那就是肆无忌惮的个人选择自由,恰好与当今的资本主义发展相契合,因为全球社会和经济走向正变得越来越不可理喻。个人享乐主义和原教旨主义是相互推动的,有效打击原教旨主义,只能通过新的集体项目带来彻底的改变。

  明镜周刊:谁决定什么是偶然、什么是实质?对于一个正统的穆斯林来说,头巾不是偶然的、可有可无的,而是实质的、与生俱来的。

  齐泽克:这隐含了一个爆炸性的问题。女人有自主权,为此她必须从家庭和社会的压力中释放出来。这也是解放暴力所指:自治的唯一可能性就是连根拔起,将自己从必须服从的社会压力中一把扯出来。这就是为什么我的英雄之一是马尔科姆·X,这个“X”代表根除。他没有去非洲寻根,相反,他去获取崭新的普遍自由的机会。




  明镜周刊:你欢迎这种暴力?

  齐泽克:我接受这种暴力,因为这是自我解放的代价,就像SM性爱游戏一样,参与者可以接受所有的变态行为。但是在任何时候,每个人也有权利说,“停下来,够了,我要离开了。”

  明镜周刊:那么在不同文化的群体之间,我们该如何发展解放和团结的力量?

  齐泽克:我的答案是斗争。空洞的普遍性显然是不够的。文化冲突不应通过全球人道主义来克服,而应该通过文化斗争形成团结一致的力量来实现。维基解密和“暴动小猫”(俄国女权朋克乐队)就是在做这种斗争。

  明镜周刊:齐泽克先生,谢谢你接受访谈。


(来源:澎湃新闻,转载请注明来源)




加拿大蒙特利尔

至穆斯林的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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