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一幕没完没了的鸡零狗碎

网络小说《盘龙》的主人公林雷是四大终极战士家族之一—龙血战士家族主神青龙的后裔，他为了重建家族荣耀和寻找家族的传承宝物，而踏上了艰苦的修行之旅。林雷在魔兽山脉中喝下了脊背铁甲龙龙血，成为龙血战士。最后与命运主神作战，巧合之下炼化火属性下位主神神格，并完成四元素主神格融合，产生鸿蒙主力，劈开空间束缚，进入鸿蒙空间，成为鸿蒙金榜第二人。

林雷符合背景夯实且自我奋斗的完美人设，但无疑更让人垂涎的是他来往于玉兰大陆、地狱、冥界甚至鸿蒙空间的那份随意，那是超越了时间和空间意义上的无限自由。小说里虚构的情节难逃对现实思考的固有模式，痴迷于小说中对束缚和框架的逃离折射的是现实中无可奈何的一声叹息。毕竟我们不是命数万年的神级人物，仅仅是时空方阵中的一枚枚星棋，围绕着既定的轨迹在方圆几十里的区域变换各种姿势和表情。

人生就是一幕没完没了的鸡零狗碎和稍纵即逝的灵感乍现的舞台剧，平淡无奇的日常是遵循物质世界的规律而呈现的状态，灵光一现的光芒则是精神世界偶尔飞抵的应许之地。

人是如此矛盾，既要给自己一个心安理得安于现状的理由，又时不时会在心中升腾出对于“万物霜天竟自由”的渴望。毛姆在小说《面纱》中透过沃丁顿（瘟疫之地的一个留守海关工作人员、满族女人疯狂爱上的白人）说道：唯一让我们不带嫌恶地关注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的，就是人类不断从混沌中创造出来的美。

显然毛姆恰到好处地从混沌中剥离出了美。小说《面纱》中容貌姣美又爱慕虚荣的英国女子凯蒂，经历了迫于现实婚姻和自我陶醉式的出轨后，不得不跳进丈夫孤注一掷的复仇深渊。他们在异国美丽却凶险的环境中，经历了在英国家乡舒适生活中无法想象和体验的情感波澜。小说以凯蒂意识上的诺曼底式登陆作为结尾，尽管遭人诟病，但是小说依然不失为一剂良药，起到了灵魂慰藉的作用。

毛姆的现实生活和他制造的心灵良药就像是尘埃和花朵，是毛姆毛姆久病成医的结果。毛姆在上学期间由于身材矮小且严重口吃，经常受到大孩子的欺凌和折磨，孤寂凄清的童年生活在他稚嫩的心灵上投下了痛苦的阴影。成年后的毛姆与有夫之妇生下一个女儿，后来两人结婚，但是婚后他与哈克斯顿维持了多年隐秘的同志伴侣关系。在当时的英国，和他同时代同性取向的图灵被百般虐待，毛姆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这也促使他转而在精神世界中寻求答案和解脱，《刀锋》中的拉里放弃所有独自远行寻找生命的意义便是如出一辙。

光芒和日常在漫漫人生长河中就好比白天和黑夜，太阳和星辰，是生活的两种不同状态。我们常常鄙视鸡零狗碎和一地鸡毛的日常，岂不知，不经意间也令光芒失去了生发的土壤。由此可见，能够引起共鸣的作品一定具有极强的疏导现实的功能，让人铭记的思想家艺术家也一定是善待日常梳理日常的高手。

《论语》堪称儒家学派的经典著作之一，只不过是以语录体和对话的形式记录了孔子和弟子的言行；《一千零一夜》流传至今，也是因为它取材于民间口头流传的故事；《沉思录》千年不衰，也是因为它来自于作者对身拘宫廷的自身和自己所处混乱世界的感受。所有看似力图摒弃无用和琐碎寻求理性和意义的思考正是来源于无法摒弃的日常，古今中外概莫能外。

日常需要时时照拂，用处乱不惊的姿态和坦然和煦的心性。这种照拂可以是难过时循环播放的一首歌曲，可以是痛苦时忘我上路的一段奔跑，也可以是愤怒时独饮清茶的一场沉默。然后，云淡风轻地向着混沌的周遭嫣然一笑，于鸡零狗碎中看穿世事无常。这是和日常的和解，也是和日常的对抗。苦难无边，自由有界，那边界就在每个人的心里。

高晓松近期在《晓说》中谈到他对未来世界的变化预测和生活方式畅想，他预测未来每个人都有一个自己的专属空间，人和人的沟通和交往都是通过虚拟方式实现，人类对于基本需求花费的时间越来越少，而是把更多的时间放在审美、宗教和哲学等精神思考上。

高晓松预测的这种生活方式会不会成为现实我们尚未可知，但是显然这种模式极大地缩减了日常生活的鸡零狗碎，精神上的自由空间由此明显扩张。可是，个人认为，脱离了物质面的基础，所有人都在自己的胶囊里思考人生，这样的思考不免有种诗和远方的空寂和辽远。

秋天又至，夏虫消弭了声音，落败的玫瑰像卸了妆的姑娘宣告一季的退场。我们身处时空之中，思绪却可以回到过去，可以探访未来，像林雷穿越各个界面一样信马由缰。

希望于你我而言，每一个不动声色的日常都有着滋养光芒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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